張任,那個曾經的舊日同僚,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龐德心驚之時,張任已狂襲而至,一柄大刀卷着天崩地裂般的狂力,浩浩蕩蕩轟斬而至。
龐德只得強擋下了文丑的大槍,來不及提一口氣,反手一刀斜斬而出。
鐺~~
又是一聲天崩地裂般的轟鳴聲,腳下的雪地被震擊到沉陷寸許,血與雪混濁的污漬,濺了龐德一身一臉。
“龐德,劉備那個僞君子,不值得你效忠,你還不覺悟!”張任臂上青筋突涌,壓制到龐德舉刀的雙臂彎曲寸寸下移。
“背主之賊,我龐德豈能如你那般不忠不義,去死吧!”
龐德咬牙切齒,一聲怒吼,將張任戰刀硬生生扛了開來,戰刀灌足了力氣,就要追斬而出。
“執迷不悟的傢伙,你不配活在這世上!”
身後響起文丑的暴喝聲,一柄大槍捲起天崩地裂之力,猛刺向了他的後心。
龐德後背破綻已出,只得將戰刀回收,反斬而出,迎擊文丑槍式。
“龐德,既然你有眼無珠,那就別怪我張任了,看刀!”
張任不再有所保留,提一口氣,戰刀蓄足力量,自上而下當空斬向龐德頭頂。
兩員當世絕頂的武將,刀槍分攻左右,將龐德夾攻其中。
鐺!鐺!鐺!
金屬撞擊的轟鳴聲,不絕於耳,迴盪在戰場上空。
那層層疊疊的刀影,流虹飛梭一般的槍痕,交織成巨大的光幕,將三員猛將籠罩其中,攪動着雪塵漫空旋舞,如同龍捲風暴一般恐怖駭人。
眨眼間,三人交鋒十招。
他三人的武藝相差無幾,單打獨鬥的話,沒有個五六百招,誰也佔據不了上風。
眼下張任文丑合力,縱然是呂布復生,也得掂量一下,何況是龐德。
頃刻間,龐德便被壓制到手忙腳亂,破綻頻出的地步。
龐德知道,再這麼死撐下去,他今日非死在這雍城城下不可。
亂戰中,他抽出一絲空隙,見得主力步軍已退走過半,餘下的被截殺在城門一線,已絕無可能逃走,而他麾下的五千鐵騎,卻已死傷過半,損失慘重。
“也罷,張翼德,我已盡力,也該撤的時候了……”
念頭一生,龐德立時信心喪盡,瞅得一絲空隙,趁勢縱馬跳出戰團,埋頭向着南面的渭水逃去。
張任和文丑對視一眼,二人立刻拍馬追趕上去,豈容他就這麼輕易逃走。
兩萬殺紅了眼的魏軍步騎,漫野窮追,將敗潰的漢軍,一直趕下了冰封的渭水,逼的他們踏冰而逃。
蘇哲則站在雍城城頭,面帶着微笑,欣賞了這一場暢快淋漓的血腥殺戮。
看着漢軍逃的差不多了,蘇哲擔心窮追下去有變數,方纔下令鳴金收兵。
張任和文丑二將,才帶着得勝的將士們,意氣風發的回往了雍城。
計點戰損,魏軍這邊死傷不過千人,漢軍卻死傷近兩萬,五千寶貴的西涼騎兵,更是幾乎全軍覆沒。
這一仗下來,劉備本就少的可憐的家底,再度遭受重創。
夜幕降臨之時,蘇哲已在縣府之中,擺下酒宴,與衆將慶賀這場大勝。
縣府大堂,酒香四溢,其樂融融。
“我說小馬將軍,多虧你馬家的消息,今天咱才能殺的這麼痛快,來來來,跟老哥喝一杯。”文丑勾住了馬鐵的脖子,笑呵呵道。
“文將軍言重了,言重了。”馬鐵已被灌的七八分醉,卻還得笑着硬接下文丑這一杯。
又是一杯灌下肚,馬鐵一屁股跌坐下來,搖着手道:“不行啦不行啦,小弟我酒量有限,再喝就要吐啦。”
衆人哈哈大笑。
蘇哲也舉起杯來,笑道:“馬鐵,來,跟朕再喝一杯,朕此番若能順利攻下涼州,滅了劉備,你馬家便是首功。”
“多……多謝陛下。”馬鐵無奈,只能強憋着肚子,又喝下一杯。
蘇哲一飲而盡,笑望向衆將,欣然道:“大軍夥今晚喝個痛快,吃飽喝足養好了精神,咱們明天起程,直奔街亭!”
當下,蘇哲便與衆將狂歡一晚,血戰餘生的將士們,也好酒好肉的吃了個飽,徹夜慶賀狂歡。
次日天色一亮,蘇哲便留下一萬步軍繼續守雍城,自率騎兵長驅北上,前去與主力大軍會合。
……
莊浪城。
下了整整兩天的雪,終於停了,雲開雪散,殘陽將莊浪城染上了一層昏黃。
霜前冷,雪後寒,這雪停之後,天氣更加冷的讓人發抖。
諸葛亮卻站在莊浪城南,遠遠望着南面方向,身後是寒風瑟瑟,他卻依舊在輕搖着羽扇。
“這麼冷的天氣,丞相還在搖扇子,不冷麼?”身後響起一個戲謔似的聲音。
諸葛亮一怔,回頭看去,見是司馬懿笑着走了上來。
面對司馬懿這個有點“討厭”的問題,他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司馬懿卻笑道:“我是開玩笑的,隨口一問而已,丞相莫要見怪。”
諸葛亮眼中那一絲尷尬卻纔隱去,淡淡道:“國家生死存亡近在眼前,仲達倒是好心情,竟還能開的起玩笑。”
“大漢有丞相這樣的麒麟才子,必能逢兇化急,轉危爲安,我自然沒什麼好擔心的。”司馬懿和諸葛亮並肩站在了一起。
他這話明面上是在恭維,諸葛亮卻聽出了諷刺的意味,便自嘲一笑:“仲達就莫要譏刺我了,若是我真有那個本事,我們也不會在這天寒地凍的時節,站在這涼州苦寒之地吹冷風了。”
司馬懿卻道:“不過,總算陛下洪福齊天,關鍵時刻冒出這個楊阜,獻上了這條奇計,丞相覺的,陛下此行能否成功?”
諸葛亮下意識的想要搖羽扇,卻瞟見司馬懿正盯着他的扇子,便只好負起手來,扇子抄在了背後。
“按照常理,陛下此去自然是必勝無疑,可惜,敵人是那蘇賊,就不能按常理來判斷了。”諸葛亮語氣意味深長。
“此話怎講?”司馬懿假意沒聽明白。
諸葛亮便道:“如果按常理,蘇賊和他的四十萬大軍,早該死在了我的那場暴風雪中,可那蘇賊卻依舊活的好好的,仲達明白了我的意思麼。”
“說的也是,那蘇賊確實是詭詐多端,不按常理行事。”
司馬懿先是一點頭,忽然玩味的眼神看向諸葛亮,“那丞相何不也不按常理行事,再使一次你那逆命術,再發動一次暴風雪呢,說不定會有奇效。”
諸葛亮神色一震,目光射向司馬懿。
司馬懿忙是呵呵一笑:“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丞相莫當真,我怎麼可能讓丞相再犧牲十年性命呢。”
諸葛亮卻輕聲一嘆:“如果以我再犧牲十年性命,換取滅掉那蘇賊,我自然是再所不惜。可惜那逆命術令我陽壽折損,身體消耗頗大,幾年之內都無法再動用奇門之術。”
“原來如此。”司馬懿恍然省悟。
就在二人對話之時,匆匆的腳步聲響起,關羽和吳班二人,先後登上了城頭。
“諸葛丞相,出事了。”關羽神情凝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