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竟然對那蘇哲這般畏懼?”淩統吃驚的看着自己父親,一臉的不敢相信。
凌操卻道:“魏王的智謀你也見識到了,所有人在他眼裡,不過是棋子而已,還有他那呼風喚雨的仙術,這樣神明一般的手段,難道我等凡人不該畏懼嗎?”
一句反問,把淩統問到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麼反駁。
他走上前來,輕輕一拍兒子的肩膀,語氣心長的勸說道:“統兒,順應天命吧,江東必亡,孫氏必亡,我們畢竟是凡夫俗子,何必爲了孫策這個凡人跟神明對抗。”
淩統身形一震,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眼眸翻轉不定,陷入了無盡的沉思。
許久後,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苦澀無奈的目光看向了凌操,默默的點了點頭。
凌操也長鬆了一口氣,狠狠的一摟自己兒子的肩膀,寬慰的笑了。
既然做出了抉擇,淩統自然也不拖泥帶水,當即下令打開柴桑城門,迎接蘇哲大軍入城。
傍晚時分,柴桑城四門打開,三千守軍在淩統的帶領下,井然有序的開出城門,將兵器棄於地上,列隊向魏軍投降。
凌操則先一步回往魏營,向蘇哲稟報這個好消息。
一切都在蘇哲的意料之中,他當即派出兵馬,先期入城接管城方,整編降軍。
隨後,蘇哲才坐胯着赤兔,腰懸着倚天寶劍,一路昂首闊步的踏入了柴桑城中。
“末將淩統,拜見魏王。”
城樓上,淩統向蘇哲伏身下拜,表明了臣服的決心。
“公績快快起來。”蘇哲親手將他扶起,笑道:“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本王能得你父子二人歸順,何愁江東不能平定。”
淩統當即一拱手,慨然道:“魏王乃天命之主,神明下凡,統只恨有眼無珠,沒有早降,統願率水軍爲前鋒,爲魏王直取建業,掃平江東!”
“好好好!很好!今天咱們先喝酒,掃平江東的事,明天再說,哈哈——”
蘇哲欣喜萬分,當即下令於柴桑中再次設宴,一來慶賀柴桑城不戰而下,二來慶賀得了淩統這員大將。
酒過三巡之後,蘇哲忽然間想起,他還有一員俘虜蔣欽沒有搞定。
這個蔣欽武藝能力雖然不及淩氏父子,但也精通水戰,也算是一員將才,能將他收降自然是再好不過。
當下蘇哲便道:“公績,前番鄧士載襲取海昏城,曾活捉了蔣欽,本王倒也很欣賞此人,不知你能否爲本王說降了他。”
一聽蔣欽之名,淩統不由眼前一亮:“不瞞魏王,末將與這個蔣欽交情不淺,末將願爲魏王說服此人歸降。”
蘇哲眼眸一亮,便叫淩統前去說降。
須臾,淩統來到了關押蔣欽的那間大牢之中。
此刻,蔣欽正枯坐在昏暗的牢房中,望着鐵窗外的明月怔怔出神。
“柴桑就這樣失陷了麼,唉……”
失神許久,他搖頭一聲嘆息,目光中流轉着憂慮和困惑。
憂慮,是他在爲孫氏基業的前途命運而擔憂。
困惑,則是他理解不了,在這長江上無敵的孫策,爲何會敗給蘇哲,連柴桑這樣的重鎮竟然也失陷敵手。
吱呀一聲,牢門打開。
蔣欽從失神中回來,一轉身,正看到淩統走進來。
“公績,你怎麼會——”蔣欽是又驚又喜,一臉的困惑不解。
淩統看到蔣欽無事後,輕吐一口氣,卻是笑道:“公奕,別來無恙啊,沒想到當日建業一別,咱們竟以這樣的方式再會。”
蔣欽臉上的笑容在漸漸消失,眼中吐露着疑色,皺着眉頭道:“柴桑城已是蘇哲的天下,淩統,你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莫非你已背叛了主公不成?”
“沒錯,我已跟父親歸順魏王,這柴桑城也是我主動獻城歸順於魏王的。”淩統也不隱瞞事實,坦然承認。
蔣欽臉色大變,手指向淩統:“淩統,主公待你父子不薄,你們竟然背叛主公,你們,你們——”
他又氣又怒,一時間氣的說不出話來。
淩統既不惱火也不慚愧,只淡淡道:“公奕你也不用急着指責,你不如先聽一聽,魏王是如何擊敗孫策,拿下柴桑的吧。”
蔣欽一怔,不知他是何用意。
當下淩統便將蘇哲如何實施離間計的整個過程,全都道與了他。
先是蘇哲如何派人往江東,散佈流言,擡高於吉的名望,貶低孫策的威名,以引起孫策對於吉的猜忌。
接着蘇哲又如何巧施計謀,矇騙過其父凌操,利用放歸凌操的手段來實施離間計,再次加重孫策對凌操的猜疑心思。
再然後,蘇哲如何用錢收買于吉的弟子作僞證,並僞造于吉的筆跡,讓孫策對於吉的背叛信以爲真。
到最後,蘇哲又如何在江東掀起“山越”人的叛亂,發動致命一擊,讓孫策徹底相信于吉背叛,命魯肅將於吉斬首。
這一環扣一環的離間計,淩統用平淡無實的語言說出來,竟把蔣欽聽的是驚心動魄,臉上不由浮現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那是一種深深的困惑,就如同凡人無法理解神明智慧的困惑。
“這就是魏王的智謀,還有那場大霧,也同樣是魏王用仙術召喚,纔會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一舉攻破柴桑水營,殺的孫策大敗而逃。”
“試問,這樣一個擁有神明般智謀和神力的雄主,以孫策區區一介凡人,如何能夠對抗。”
“我們都是凡人,臣服於神明,順應天命,難道有錯嗎?”
淩統一番話,最後以一句反問結束。
此時的蔣欽,臉上已看不到憤慨,整個人都愣怔在了那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不但不再怪怨淩氏父子的所謂“背叛”,甚至自己心中那份對孫策的忠誠也在土崩瓦解。
在神與凡人之間,他有什麼理由不忠誠於神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袁紹,曹操,董卓那些諸侯,統統都敗在了蘇哲手中,原來他們不是敗給了一個凡人,而是敗給了一個神啊……”
緩過神來的蔣欽,發出了一聲無奈的嘆息,語氣中對蘇哲不但沒有半分敵意,反而滿含着深深的敬畏。
淩統鬆了口氣,便道:“既然如此,那公奕你……”
“公績你不用再說了。”蔣欽擺手打斷了他,“我已知你的來意,也想通了一切,帶我去見魏王吧,我願歸降於他,爲他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