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秣陵城。
岸邊水營高臺上,孫策正扶劍而立,欣賞着他的水軍操練。
只見眼前滾滾長江上,百餘戰船排開整齊的陣勢,浩浩蕩蕩,聲勢遮天。
孫策不住的微微點頭,臉上盡是滿意的表情,讚道:“公瑾啊,你練兵果然是有一手,我也自愧不如啊。”
周瑜美玉般的臉上掠過幾分得意,擡手一指江上艦隊:“再過幾日,只等那蘇哲官渡一敗,伯符你就可以率領這支艦隊大舉北上,直奔壽春,介時不但淮南,徐州都將唾手可得。”
孫策哈哈大笑,眼眸望向北面方向,腦海中已經在勾勒着揮師中原的美好前景。
一旁的徐庶卻道:“袁蘇官渡鏖兵已有數月,至今未見分曉,先前袁紹已連戰連敗,這最後的勝利會歸屬誰,還不好做定論啊。”
孫策神色一動,似乎被徐庶提醒,劍眉微微一皺。
周瑜卻道:“蘇哲是連戰連勝,但卻都勝在了詭計上,現在袁紹靠的是陽謀,用糧草來跟他拼消耗,就算他是九奇之首,任何陰謀詭計,在陽謀面前,似乎也無用武之地吧。”
徐庶不語。
孫策點頭道:“公瑾說的對,我思來想去,袁紹的勝算還是要大幾分,我們也不必多想,還是做好準備北上用兵吧。”
話音方落,部將陳武匆匆奔上將臺,拱手叫道:“啓稟主公,官渡傳來最新消息,蘇哲一把火燒盡了袁紹烏巢糧草,隨後五路齊攻袁營,袁紹大敗不敵,已逃回河北!”
轟隆隆!
一道晴天霹靂,當空而落。
孫策和周瑜二人,身形同時一晃,二人臉色幾乎在瞬間驚變。
“袁……袁紹竟然敗了?這……這怎麼可能?”周瑜聲音沙啞,俊美的臉上,盡是愕然驚異。
孫策也驚道:“糧營乃何等重地,袁紹用兵多年,豈能連這點防範都沒有,竟然說燒就讓蘇哲給燒了,他也太蠢了點吧,這不像袁紹啊!”
這江東主臣二人,陷入了驚異莫名,匪夷所思的境地。
徐庶並沒有多少意外,只嘆道:“九奇之首,當真是沒人能制他了麼,連袁紹這天下第一大諸侯都奈何不了他,唉——”
徐庶的嘆息聲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力。
那種無力,就好像是肉體凡胎,在面對高高在上的神靈之時,那種無助無力。
一時間,震驚愕然的氣氛,充斥着周圍的空氣。
半晌後,周瑜第一個清醒過來,擺手道:“就算蘇哲勝了又如何,我們一樣還有機會,只消等那姓蘇的揮師河北之時,我們依舊可以趁勢出兵攻取淮南徐州!”
孫策身形一震,英武的臉上驚色強壓下去,眉宇間強烈的自信再度燃起。
他一聲冷哼,傲然道:“公瑾言之有理,袁紹雖敗,卻依舊勢大,況且關隴還有董卓虎視中原,我就不信,蘇哲憑藉一場官渡勝利,就真能無敵於天下!”
他主臣二人強行打起精神,仍舊信心十足。
徐庶的眼中卻已看不少多少信心,目光溯江西去,望向了遙遠的荊州,心中暗歎:“也許,當年荊州之時,我就不應該幫着劉琦與他作對,也許,從開頭我就錯了……”
……
中原,冬末。
官渡之戰結束半個月後,蘇哲終於率領着他得勝的將士,挾着擊退袁紹的奇功,浩浩蕩蕩班師許都。
直至十五天前,許都城都瀰漫着失敗主義的陰影,各種各樣關於前線不利的謠言,如瘟疫一般四處擴散。
哪怕是蘇哲曾經擊敗了各路強敵,但這一次,面對天下最強的諸侯袁紹時,許都城的子民們,還是無法對他維護足夠的信心。
特別是當前線傳來消息,糧草將盡,軍心動搖之時,城中更是人心惶惶。
百姓們害怕袁紹攻破許都後,會大興殺戮,已做好了準備舉家逃亡。
而那些搖擺不定的官員們,則在琢磨着是不是該趁勢造反,迎袁紹入許都,也好在新主那裡混個一官半職。
幸虧許都有蘇飛鎮守,才強壓下了那些蠢蠢欲動之徒,在決戰之前,維持住了大本營的安穩。
然後,官渡大勝的消息傳回,滿城震驚。
一夜之間,所有的謠言,所有的擔憂,所有負面的情緒都一掃而空,許都的官民們皆沉浸在了前所未有的震驚狂喜之中。
蘇哲這兩個名字,在他們的口中,再次成爲了神明一般的名字,爲所有人爭相傳誦。
班師那一天,滿城官民萬人空巷,紛紛自發來到街道上迎接蘇哲的歸來。
當蘇哲巍然的身影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所有人都不自禁的跪將下來,對他山呼萬歲。
那是發自內心的崇敬臣服。
蘇哲的威望,也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蘇哲卻沒有在勝利中迷失自己,回到許都後第二天,便下令大封羣臣。
黃忠,徐晃,張遼等有功的武將,董昭,滿寵,馬良等有功文臣,統統都官升一級,加爵增邑。
有功必賞,才能長久收攏英雄豪傑爲自己效命,這個道理蘇哲豈會不知。
這第二件事,自然就是秋後算賬。
當初前線對峙,爲了保證後方的安穩,蘇哲只能選擇對那些爲袁紹搖旗吶喊的世族豪強們暫時隱忍,現在袁紹被打到滾回河北去了,他有足夠的時間和力量來收拾這些傢伙。
於是,一員員大將被派往各州各郡,帶着參加過官渡之戰的精兵們,大肆搜捕那些曾站出來支持袁紹的世族,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該殺頭的就殺頭,絕不手軟。
轉眼間,各郡便掀起了腥風血雨,數以百家的世族豪強被抄家滅族,數以億計抄沒的財富,被收繳上來,充實庫府。
除此之外,世族豪強們所控制的無數良田,數以萬計的家奴們也被解放,編入官府戶冊。
蘇哲的這場清洗戰,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原因自然簡單,那些世族豪強們,眼見袁紹二十萬大軍都灰飛湮滅,早已嚇破了膽,放棄了抵抗,只能任由蘇哲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