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個任性驕傲的蔡家小姐,如今卻乖巧溫柔的如同一隻小鳥,依偎在蘇哲的懷中。
美人如玉,香軀溫軟,那絲絲縷縷的脂粉香氣,就那麼無孔不入的沁入鼻中,嗅的蘇哲是心頭怦然一動。
他情難自禁,把蔡姝懷擁的更緊了些。
“咳咳,主公,差不多也該是回北岸的時候了,這裡離襄陽這麼近,咱們搞了這麼大的動靜出來,劉表的大隊人馬隨時可能殺過來的。”甘寧忍不住提醒道。
蘇哲這纔回過神來,便哈哈一笑,懷擁着蔡姝策馬望北而去。
甘寧率領着一千錦帆軍,也趕緊跟了上去,得勝的將士們,一路向着北岸而去。
鑑於漢水南岸乃是荊州三大水軍,襄陽水軍的駐紮地,水營中有數千精銳水軍把守,所以蘇哲明智的沒有踢這場鐵板,強攻南岸水營,他的登陸地點位於襄陽水營上游七八里。
一衆人馬飛奔至了登陸地點,搶在南岸荊州水軍有所反應前,迅速的上船入江,直奔樊城而去。
船行未久,前方已見臨江的樊城輪廓。
蔡姝頓時花容一變,驚道:“樊城可是劉表的地盤,你怎麼敢從這裡登岸。”
顯然,在蘇哲未跟她解釋之前,他以爲蘇哲只是帶了這支輕軍,繞過樊城,從上游偷渡漢水,專程來搶親救她。
蘇哲卻是一笑,擡手遙指道:“誰說樊城是劉表的地盤了,你好好看看。”
蔡姝沒聽懂他話外玄音,順着他所指向着樊城看去,驀然間發現,城頭竟然懸掛着“蘇”字大旗。
“蘇字旗,難道說,你竟然攻下了樊城?”蔡姝驀然省悟,吃驚的望向蘇哲。
蘇哲聳了聳肩,嘆道:“沒辦法啊,不攻下樊城,我怎麼能順利的渡江,去壞了劉琦的好事,把你給搶了呢。”
蔡姝方纔平伏下的心潮,立時又澎湃起來,震撼的目光深深望向蘇哲,彷彿不敢相信,自己鍾情的男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量,敢主動向劉表發動進攻。
震驚過後,蔡姝想起什麼,便又哼道:“我纔不信,你是專門爲了救我,才冒這麼大的險來偷襲樊城。”
“蔡小姐,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們主公本來打算再拖個把月纔跟劉表動手,他就是爲了救你,才決定提前動手,你可別寒了咱主公的一片心意啊。”
不等蘇哲開口,胡車兒便替他打抱不平。
“真的?”蔡姝臉上再次浮現感動,明眸盈盈望向蘇哲。
蘇哲也不否認,坦然的點了點頭。
“蘇哲~~”
蔡姝滿臉幸福,感動到了語噎,星眸裡又盈起了淚光,脈脈深情的望着蘇哲。
蘇哲輕輕攜起了她的手,輕聲嘆道:“你我之間,應該有很多心裡話要說,等回到宛城後,我們再好好聊一聊吧。”
蔡姝“嗯”了一聲,手兒緊緊將蘇哲抓牢,頭枕着他的肩膀,乖巧的依偎着他。
斜陽西照,兩個緊緊相連的倒影,在水波中搖曳。
……
南面方向,蔡瑁依舊在狂逃。
直至離襄陽城不足二里地,前方看到大隊己軍兵馬出現時,蔡瑁和一衆逃兵方纔鬆了口氣,停止了狂奔。
載着劉琦的那輛馬車已停下,蔡瑁不得不過去跟他會合,心裡就在琢磨着,怎麼來安撫劉琦。
思索間,馬車已近,一臉慘白的劉琦掙扎着挪出了車廂,正支撐在那裡等着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一隊兵馬是哪路賊匪,竟敢如此膽大包天,敢在襄陽附近撒野?”不等蔡瑁走近,劉琦便迫不及待的喝問。
“咳咳。”蔡瑁乾咳了幾聲,“這隊人馬,並不是什麼賊匪,而是那叛賊蘇哲的兵馬。”
蘇哲的兵馬?
劉琦身形一震,本就慘白的臉色,被驚的更加慘白。
“蘇賊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樊城的黃射是幹什麼吃的?他爲何沒有任何示警,讓蘇賊偷渡了漢水?”劉琦是又氣又驚,發出一連串的質問。
蔡瑁也只能苦着臉,連連搖頭,一時間無法解釋。
就在這時,數騎人馬飛奔而來,卻是南營水營的人馬,奉了水軍將領蔡和的命令,前來襄陽告急。
蔡瑁便攔下他們質問,從他們口中方纔得知,漢水北岸的樊城已被蘇哲率領的叛軍攻陷,守將黃射也被生擒活捉。
晴天霹靂。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船,轟在了所有人的頭頂,轟到他們震驚到目瞪口呆。
劉琦更是駭然變色,驚怒到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激動的叫道:“樊城乃襄陽門戶,何等堅固,那黃射乃將門之後,手中好歹有一千兵馬,如何能在眨眼間就被蘇賊攻破?”
蔡瑁也是滿臉驚疑,同樣質問道:“那蘇賊滿打滿算也就五六千人馬,就算要攻破樊城,也得十天半月,怎麼可能這麼快,襄陽這邊完全沒有任何示警。”
“回稟大公子蔡別駕,據說樊城是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雷暴天氣氣,被閃電劈毀了一段城牆,才被蘇哲不廢吹灰之力破城而入的。”
雷暴天氣!
蔡瑁和劉琦身形又是一震,二人對視一眼,那驚愕的眼神,就象是聽到了天方夜潭一般。
適才樊城方向確實是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打雷閃電,竟然會如此巧合的劈毀了城池。
“不可能!絕不可能!從古至今,我還從未聽說過閃電劈毀城牆之事,這也太荒唐,太不可思議了,絕無可能!”
劉琦聲音沙啞嘶裂,極力的搖頭,極力的否認這超出了他理解範圍的不可思議之事。
蔡瑁也瞪着眼睛,喝斥道:“三弟真是這麼說的麼?謊報軍情,可是大罪。”
“小的怎敢謊報,蔡將軍收到的消息確實是這樣,我們都是照着蔡將軍交待的如實稟報,半個字也不敢撒謊啊~~”
蔡瑁身形晃了一晃,整個人凝結在了原地,陷入了無盡的茫然驚愕之中。
蘇哲在這個時候,發動對樊城的突襲,而這場毀城的雷暴,又恰恰發生在這個時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一瞬間,蔡瑁聯想起了蘇哲預斷風雨的神奇能力。
也就是說,蘇哲是預測到了這場雷暴,纔會選擇在此時襲城,借雷電之力攻破樊城。
可若這樣解釋的話,蘇哲的運氣未免好到恐怖的地步,古今未見的雷暴毀城天象,偏偏被他碰上,被他準確的預測了出來。
就彷彿,這是老天爺故意要降這一場雷暴,故意要幫他!
蔡瑁愕然,劉琦更是驚怒到氣血翻涌,拳頭緊握,牙齒都快咬碎出來。
這時,蔡瑁卻率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自然安慰道:“罷了,蘇賊就算破了樊城又怎樣,這正好給了我們發兵北上的藉口,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速速趕回襄陽,向主公稟報此事,請主公速速發兵過江,奪回樊城,討滅蘇賊。”
說着,蔡瑁便喝斥着人馬,速速起身回襄陽。
劉琦卻覺察到了什麼,便問道:“蔡姝呢,她坐的馬車怎麼不見?”
他雖然捱了一刀子,對蔡姝恨極,但蔡姝名義上還是他將要迎娶的夫人,倘若死在亂軍中便罷,若是落在蘇哲手裡的話,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姝兒只怕沒能逃出來,已經被叛賊所害了,唉~~”蔡瑁搖頭苦嘆,一臉傷感的樣子。
聽得蔡姝被殺,劉琦如釋重負,心中甚至還極爲痛快,罵了一句死的好,也算出了一口惡氣。
他正暗叫痛快時,一名水營信使卻道:“咱們水軍劫獲了一艘損壞的敵船,活捉了數名叛卒,據那些叛卒交待,蔡小姐好象並沒有死,跟着蘇賊高高興興的一起逃到北岸去了。”
咔嚓嚓!
一道悶雷,當空劈下,狠狠的劈在了劉琦的腦袋上,一瞬間劈到他頭暈目眩,身形搖晃。
沒想到,蔡姝竟然還沒活着!
而且,還落在了蘇哲的手裡,還高高興興的跟着蘇哲去往北岸!
奇恥大辱!
那可是人盡皆知,他這個堂堂劉大公子將要迎娶的夫人,就是這個女人,不但在自己的命根子上紮了一刀,還向那個叛賊蘇哲投懷送抱,跟着人家雙雙逃走。
這簡直是把他劉琦這張臉扒了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又踩,簡直是對他天大的羞辱。
“蔡瑁啊蔡瑁,你們蔡家竟敢這樣羞辱我,竟敢這樣羞辱我!”劉琦氣的臉都要憋炸了,手指顫抖的指着蔡瑁大罵。
蔡瑁是又羞愧又慌張,只能苦着臉道:“大公子息怒,姝兒她……我……其實……”
他一時也亂了分寸,不知該如何解釋。
此時此刻,蔡瑁也有種無地自容的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想他蔡家,可是荊州第一大族,他可是一族之長,名動天下的名士。
他費盡心機,才促成跟州牧劉家這樁聯姻,還做着蔡家地位永固,他蔡瑁權勢無可動搖的美夢。
誰知道,他精心的設計,竟被自己最疼愛的侄女,還有蘇哲那個寒門叛賊給毀了。
刺傷了自己的未婚夫,州牧大公子,還跟着一個叛賊雙雙對對的逃走,蔡姝簡直是丟盡了他蔡瑁的臉,讓蔡家門風掃地。
除了胯下沒挨那一刀之外,此刻蔡瑁精神的痛苦,不比劉琦少多少。
“啊——”
就在蔡瑁尷尬羞愧時,怒火攻心之下,劉琦一聲大叫,張口狂噴一股鮮血,一頭栽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