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逵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打了一個滾,雙手摳住地面,想要爬起來。
只是這一箭射的實在太深,雖然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命,但只要稍稍一動,就牽動筋骨血肉,痛到撕心裂肺。
“大單于,大單于——”賈逵無奈這下,只能向於夫羅求救。
於夫羅卻只顧着自己逃命,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叫聲,也無暇關注他是否跟了上來,轉眼消失在人羣之中。
連大單于都無視他的生死,其餘那些匈奴兵們,更無人理會他,只顧埋頭狂逃。
趴在地上的賈逵,甚至還被踩斷了幾根手指,痛到嚎叫。
這時的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悲涼,方纔意識到,自己是被遺棄了。
他只好強忍着痛楚,勉強的扶着城樓柱子爬起來,吃力的半倚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坐看無數的魏軍衝上城頭。
轟隆隆~~
一聲沉悶的重響,吊橋砸在了地面上,城門也轟然大開,數不清的魏軍鐵騎,如潮水一般洶涌而入,衝入了臨戎城中,瘋狂的追輾殺戮敗潰的敵軍。
城外,蘇哲看着狂殺的己軍,心中熱血也在沸騰。
當他看到一面“魏”字皇旗,高高的升起在城樓上時,不禁一聲大笑,拍馬直奔臨戎城。
策馬入城,他終於登上了東門,登上了這座朔月郡最後的城池。
並北五郡徹底收復,整個幷州都納入了大魏的版圖。
蘇哲立馬在城頭,俯視着殘破的城池,看着他的士卒追輾狂殺着敗潰的匈奴兵,臉上是霸絕欣慰的笑容。
“陛下,看我活活捉到誰了!”
身後響起了馬雲鷺興奮的叫聲,回頭看去,只見她大步而來,身後還拖了一名滿身是血,痛苦到咧嘴的文士。
撲嗵!
她把那文士俘虜,扔在了蘇哲面前,笑道:“陛下,這廝就是於夫羅的謀主賈逵。”
賈逵?
蘇哲眼睛亮了。
他瞟了一眼眼前這落魄的中年男人,看到他背後那支尚未拔出來的箭,便知他爲何沒能隨着於夫羅逃走,趕情是倒黴的中了一支冷箭。
“賈逵,看來你運氣不太好啊,你倒是再逃啊。”蘇哲冷笑着諷刺道,作爲勝利者,他自然這個資格,羞辱他的手下敗將。
賈逵半趴在地上,蒼白的臉上浮現幾分羞辱,不敢正視蘇哲的目光,也不敢出言迴應。
“你投奔匈奴,幫着胡人禍害華夏之時,可曾想過,自己會有今日的下場?”蘇哲冷冷質問,語氣肅殺起來。
賈逵勉強鼓起勇氣,咬着牙瞪向蘇哲:“你殘暴不仁,肆意屠戮仁人義士,整個華夏都籠罩在你的魔爪之中,我只不過是被逼無奈,只能藉助胡人之手光復華夏而已,一切都是被你所逼!”
蘇哲卻冷哼道:“又是這些老掉牙的話,你們這幫世族名士,就不能想點新鮮的麼,朕再殘暴,殺的也就是你們這些魚肉百姓的世族豪強,還光復華夏,你這麼爲自己臉上貼金,你真的就不害臊麼。”
賈逵身形一震,表情立時尷尬無比,明顯是被蘇哲戳中了軟肋,一時不自在起來。
下一刻,他卻又一昂首,慷慨道:“世族乃華夏的精華所在,是百姓們所倚賴的主心骨,你屠戮世族,就等於在屠戮百姓,我說你殘暴,有何不可。”
“你錯了!”蘇哲厲聲喝斷,“百姓的主心骨只有一個,那就是糧食!”
賈逵神色一震,竟被蘇哲突然間的威嚴肅穆震懾。
蘇哲指着他,厲聲道:“你們這些世族豪強,仗着自己的權勢,兼併百姓的土地,自己不用交稅,卻將賦稅統統都攤派在百姓頭上,還敢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百姓們所依賴的主心骨,你還要不要臉!”
賈逵啞然,愣怔的看向蘇哲,竟沒想到,這位大魏之皇,竟會把這樣上不得檯面的潛規則,直接就給捅破了。
“朕正是因爲殺了你們這些世族,百姓才能得到土地,國家才能根除你們這些只爲自己家族利益,無視國家生死存亡的寄生蟲,百姓才能安康富足,朕的大魏方能繁榮昌盛,重振華夏輝煌!”
蘇哲聲音肅厲,慷慨凜然,那般氣勢,如同在爲天下百姓伸冤,替那些手無寸鐵的弱者發出最憤怒的質問。
賈逵神色震動,心中思緒翻騰,竟被蘇哲問到啞口無言。
半晌後,他才咧了咧嘴,苦澀無奈道:“命有貴賤,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又不是這一朝這一代纔有,這就是天道所在,世間的規則,陛下自詡天命在身,卻又要逆天而行,不覺的可笑嗎。”
蘇哲卻手一擺,傲然道:“從來都沒有什麼天命在身,更沒有什麼逆天而行,朕就是天,這世間的規則,本就由朕來定!”
這一番慷慨狂傲的言語,竟將賈逵震到身形震撼,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張大嘴巴,吃驚的看着蘇哲。
古往今來,多少帝王,從來都是自詡爲天子,哪怕再狂妄,也只能屈居於天之下,自稱是代天統御萬民。
而眼前,這個一介書生出身的帝王,竟然敢宣稱自己就是天,這得是何等的狂妄。
空前絕後的狂妄!
“蘇哲,你——你——”賈逵顫巍巍的手指着蘇哲,竟然驚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哲卻懶的再跟他廢話,一擺手,喝道:“來人啊,把這個背叛華夏,投靠匈奴,殘殺自己同胞的叛賊,給朕拖下去,五馬分屍之後,將他的屍體懸掛在臨戎城頭,以警告後世之人,誰敢背叛華夏,背叛大魏,就是他的下場!”
左右憤慨的魏軍將士們,一擁而上,將賈逵拖了下去。
這時的賈逵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突然間瘋了似的掙扎,大罵道:“沒有人敢稱自己是天,蘇哲,你狂妄過頭,敢說自己是天,你早晚會遭天譴,早晚會遭天譴啊~~”
轉眼之後,罵聲被悽慘的叫聲取代,隨後歸於平靜。
不多時,士卒們拖着賈逵殘破的屍塊,重新回到城頭,將之懸掛在了城頭。
“陛下,這一仗我們至少斬殺兩萬多匈奴人,只不過卻給那於夫羅逃了,帶着殘兵敗將逃往西北面沙漠。”身後響起馬超的聲音。
蘇哲目光轉向西面,冷笑道:“放心吧,他跑不了,有龐德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