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低頭也是禪

呂布有一個女兒,名叫呂玲綺,年方十六歲,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呂布和正妻嚴氏所生。被袁術知曉,恰好袁術也有一個兒子,便欲和呂布結爲親家,如此以來,便相當於佔據了徐州。

可惜袁術打的如意算盤,卻不料已經被段大虎料在敵先。當下,段大虎也調動徐州十萬兵馬分兵五路,高順引一軍進小沛,敵橋蕤;陳宮引一軍進沂都,敵陳紀;張遼、臧霸引一軍出琅琊,敵雷薄;宋憲、魏續引一軍出碣石,敵陳蘭;呂布自引一軍出大道,假意前後夾擊於段大虎,敵住袁術的大將軍張勳。

當時,徐州城中,高順和陳宮爲呂布的部將,兩人一文一武。張遼、臧霸、郝萌、曹性、成廉,魏續、宋憲、侯成爲呂布的“八健將”。這其中,高順、張遼和臧霸都是當世猛將,也難怪呂布投靠了段大虎之後,天下諸侯都認爲段大虎得了一個大寶藏一般。

段大虎自領三萬大軍,敵住紀靈,併爲五路軍馬接應。又怕袁紹顧念和袁術兄弟之情,讓青州軍馬和公孫瓚加強戒備,嚴防袁紹異動。如此安排妥當,段大虎和呂布約定了攻擊時日,便坐等大戰袁術。

是日夜二更十分,韓暹、楊奉分兵在袁術大營中放起火來,段大虎遠遠望見火光沖天,喊殺聲大作,料想是呂布已經得手。便起兵夾擊袁術,兵馬正行之間,看到紀靈風風火火帶軍前去救援張勳、橋蕤等人,劉備關羽各引兵馬敵住紀靈,紀靈大敗而走,段大虎和呂布合兵一處,追殺袁術敗軍。

追至天明,只見一支軍馬擋住了衆人去路。這支軍馬打着龍鳳日月旗幡,四鬥五方旌幟,金瓜銀斧,黃鉞白旄,黃羅傘蓋之下,袁術身披金甲,虎視眈眈。見段大虎和呂布到來,袁術大罵道:“呂布,你個背主家奴……”

呂布卻最恨別人罵他是“家奴”,丁原和董卓已經成爲他最不堪回首的污點。因此,不待袁術罵完,他便挺戟向前,殺向袁術。袁術一驚,部將李豐來迎戰呂布。那李豐雖然是無名之輩,手底下武藝卻也是不錯。他和呂布戰了三個回合,被呂布畫戟刺中了手腕,槍也扔了,但好歹撿了一條性命回去。

呂布緊追不捨殺入袁術大軍中,袁術軍馬大亂,段大虎一看機會不錯,便扛着大刀吆喝一聲,率軍掩殺過去。袁術一看不敵,馬上就往後撤,走不到幾里路,又一彪軍馬截住去路,段大虎心中暗自得意,這人正是關羽!

原來劉備料定了袁術必將從這裡敗走,便埋伏了關羽在此。當下只聽得關羽大叫一聲:“反賊!還不受死!”他聲音洪亮,又頗有威名,最奇特的是那把站起來比人都高的青龍偃月刀,突然殺將出來,差點把袁術嚇尿,兵馬四處逃散,關羽領軍又殺了一陣,幾名心腹護衛着袁術跑掉了。

段大虎們從後追趕,搶奪了戰馬和衣甲無數。

曹操得知段大虎率人打敗了袁術,也是十分高興。一不做二不休,以皇帝名義派遣使者前來,要和段大虎聯盟共同滅了袁術。他用詞謹慎,稱段大虎爲“段將軍”,諒他也還是不願與段大虎和解。使者所帶來的主要意思爲:曹操發兵十七萬,從北面攻擊袁術,呂布引兵攻東面,讓段大虎和劉備領兵攻南面;又聯合了江東孫策,讓從水面攻擊袁術西面。

當時江東局勢盡在孫家掌握之中。自上回合孫堅一別之後,劉表和孫堅之間因爲玉璽的事有了間隙,至此戰禍不斷。在一次孫堅和劉表部將黃祖交手的過程中,孫堅被暗箭射死,至此將星隕落。

計議已定,當下段大虎們四路兵馬合圍袁術。袁術雖然仍有兵馬十餘萬,但豈是四路大軍對手?當下聞風而逃,止留了李豐、橋蕤、樂就等人留了十萬大軍堅守壽春,自己則跑到淮南去了。

這一日,曹操大軍去攻壽春城,橋蕤引軍出戰,不料不到三個回合,就被夏侯惇一槍搠死。曹操大軍一涌而上,不幾日便攻克了壽春城。

當時有淮河天塹在,段大虎多日和袁術鏖戰糧草轉運不便,軍中早已缺糧;曹操軍隊人馬衆多,他兗州又非富庶之地,也糧草匱乏。不光是他們缺糧,探馬來報袁術雖然退到了淮南,但當地也是因爲大淋之後的大旱,當年顆粒無收,人吃人的慘劇多有發生。因此段大虎和曹操約定,暫且各自退兵,待來年麥熟之際,再行發兵。

這次雖然和曹操並肩作戰,但往來傳信都是斥候互傳,也不曾見得一面。時隔多日,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壞,段大虎其實頗爲掛念,但也無可奈何。

江湖中,有緣自能相見。

也或者,段大虎和曹操之間必有一場大仗要打。

亂世中,不是朋友,便是敵人。

回到徐州之後,呂布謙讓仍是去小沛據守,而段大虎依然爲徐州之主。見了張飛,只見他面色蠟黃,不勝憔悴。一問之下,原來那日設計讓他和呂布決裂,張飛左思右想,不僅喝了酒,更借酒把呂布的老丈人曹豹給打了一頓鞭子,呂布這才師出有名,假裝發怒,將張飛趕出了徐州。

這些日子來,張飛身無分文,四處流浪,一個一百八十斤的漢子愣是掉了二十多斤,因此十分憔悴。段大虎和劉備聽完這個故事都哈哈大笑,劉備拍拍張飛肩膀道:“三弟,還是你有辦法,不打曹豹和呂布決裂諒來他人不信。只是,這個苦肉計卻讓你自個兒受苦了。”

張飛道:“我……我本來……想打……呂布,可惜……怕……怕……不是他對手,反而……被他給……打了,丟人……”

段大虎等又大笑。這個繡花的漢子,果然膽大心細。

這些日子沒見到許千雪,段大虎頗爲掛念她。每日做夢都要夢見她,她天生那股風流,最讓段大虎癡癡難忘。所以一回到徐州,便去找她,她的閨房之中無人,段大虎尋遍了整個將軍府,千雪卻在廚房中忙碌。

她爲段大虎做了一道菜,叫做“鳳求凰。”

段大虎雖然並不知道吃的是什麼,只是覺得很好吃,便吃的津津有味。可惜了她的好手藝,做菜給了段大虎這麼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他去廚房中找根黃瓜,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

……

徐州城中,段大虎最喜歡吃的是一家的醬牛肉,行走江湖,最不可或缺的一道菜便是醬牛肉了。那家店鋪隱藏在城郊的一處角落裡,門面不大,這裡的熟肉卻最是入味,牛肉是北方最佳,秘方醬汁更是首屈一指,黃醬桂皮老薑八角等材料分量放得恰到好處,不說其它,光是桌上那瓶老抽醬油,就有很多食客想吃完醬肉後順手牽羊,可都沒得逞過。

最有意思還不是這醬牛肉,而是店裡有個秀秀氣氣的小女孩,據說是店老闆遠房親戚的遠房親戚的閨女,總之關係可以扯到十萬八千里以外。段大虎每次來小女孩都不說話,鐵青着臉好似段大虎與她有仇。可據老闆說,她最喜歡的花是向日葵。

段大虎等牛肉的時候,看到遠處有個老乞丐靠着牆根瑟瑟發抖,臉色鐵青,飢寒交迫,離死不遠。富人都喜歡冬季,即便家中鋪不起耗炭無數的地龍,也因爲可以穿上舒適華貴的貂裘,出行更有面子。可天底下所有窮人,都是最怕這個季節的。

除了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徐鳳年看到一個嬌弱背影蹲在那邊,最奇怪的是,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綠儐淺紅色袈裟。段大虎在終南山上和哪些和尚們也混的熟了,知道這便是將講經人才有資格穿的袈裟。

而現今,它卻披在一個女子的身上。他看得十分有趣,因爲:

她伸手是禪。

低頭也是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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