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道人左手拿着被子,站在月光之下,走也不是,打也不是,顯得頗爲滑稽。段大虎本欲放他回去穿上衣服再行打過,可這時趙芸悄聲道:“萬不可放了他,不要讓屋中女子遭了他的毒手。”
段大虎心中一凜,暗道自己果然糊塗,那也不知是誰家女子,大半夜被這個淫賊擄掠了來,幸好被我撞見沒有被壞了身子,但要是這牛鼻子回到房中,要是殺人滅口那可就說不準了。
當下他縱身上前,一招“雙雷灌耳”朝鐵劍道人腦袋打去,鐵劍道人見來招狠辣,自然而然的舉起雙手擋格,雖將他來拳擋開,但棉被已溜到腳下,“啊”的一聲驚呼,胸口已結結實實的被段大虎飛腳踢中。
鐵劍道人大駭,再也顧不得身上一絲不掛,拔足便奔,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段大虎豈能讓他輕易逃脫?便朝趙芸說道:“我去追他,你進屋去救那個女子。”當下便追了上去,這道人武功真不是浪得虛名,身上連中了我三招,又吐了一口鮮血,居然還是奔行如飛,黑夜中只見一個光條條的男子在前方奔跑,情景着實詭異。但他輕功之佳,實是當世罕有,段大虎施展開逍遙遊身法,竟然是追他不上。
段大虎加快腳步,疾步追趕,卻見鐵劍道人竄入了居中那個牛皮大帳中,當即就想追了進去。可剛到帳口,就看到裡面燭光照耀如白晝一般,大帳裡竟是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段大虎趕忙向旁邊一躍,伏低了身子,拉開了帳篷一角向內看去,只聽得帳內衆人一聲驚呼。當中虎皮椅子上坐着一人,居然正是袁紹。袁紹從椅子上站起,驚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名侍衛道:“稟主公,好似是鐵劍道人,不知爲何赤身裸體,奔入了帳中。”
段大虎向內瞧去,只見鐵劍道人仰面朝天,摔在地下,全身一絲不掛,瞧不出他一個大男人,全身肌膚居然雪白粉嫩,胸口卻滿是鮮血,這模樣既可怪之極,又可笑無比。一時間,袁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停了一會兒,袁紹道:“諸位英雄,今日我們就比武結束吧。改日再看各位武功。”原來,他們半夜聚集在此,原是爲了考較武林人士的武功,看誰是欺世盜名之輩,誰又是可用之才。段大虎也不禁佩服袁紹手段高明,懂得籠絡江湖好手。
一名侍衛問道:“主公,那鐵劍道人……”
袁紹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把道人擡到軍醫館之中醫治!”袁紹顯然很是生氣,一揮袍袖,便率先走出了大帳。當下衆人簇擁着,回冀州城去了。
段大虎看鐵劍道人被衆衛士護送着,料想此時動手只會打草驚蛇,他與這牛鼻子本無恩怨,今日之事也算是報了那日被他生擒之仇。心中惦記,也不知那女子如何了,當下便折返道鐵劍道人的住處。
進了屋門,卻見趙芸臉色尷尬站在門口,牀上被褥之中躲藏着一位女子,玉頸半露,那女子相貌極美,竟不輸於貂蟬。段大虎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容貌,只覺煙霞籠罩,恍入仙境,目光便再也移不開了。
趙芸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樣,嬌叱道:“你……你個色鬼!”
段大虎聽她一喊,趕忙守住心神,道:“她怎麼了?怎麼還不起來?”
“她被那牛鼻子點了穴道,我……我不方便去解穴。”趙芸臉上一紅。
段大虎嚷道:“你也是女子,有什麼不方便的?難不成要我去?”
趙芸嘴一撅,說道:“我在軍中一向女扮男裝,如果前去爲她解了穴,這以後可就說不清了……”
段大虎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便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你和被子一起抱起她,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趙芸道。
平日裡江湖有難讓段大虎去幫助一位柔弱女子他自然願意,可那女子顯然赤着身子,雖說隔着棉被,讓他去抱着她似乎有所不妥,可段大虎一時又說不上哪裡不妥。只覺得她容貌極美,是他一生罕見,只覺得抱着了她便是褻瀆了她。怪不得鐵劍道人這牛鼻子老道起了歹心。
這時,只聽得屋外似乎有大隊人馬前來,料想鐵劍道人那般模樣,又受了重傷,因此營地派了兵卒過來巡察。趙芸急道:“快!等那些人進來就走不了了。”
段大虎一個箭步衝到牀前,道:“姑娘,這可得罪了,爲了救你冒犯了。”那女子還是有些害怕,但看她彬彬有禮,想是不是歹人,便輕聲道:“多謝少俠!”雖說是這麼簡單一句話,可她聲音有說不清的好聽,段大虎忽然身體有些酥麻,估計是站的太久腿麻了。便告一聲“得罪”,連着被子抱起她來。
段大虎身子微側,手背還是碰到了那女子上臂肌膚,只覺柔膩無比,驚得急忙縮手。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可鼻中聞到又甜又膩、蕩人心魄的香氣,耳中聽到對方一顆心在急速跳動,忍不住睜開眼來向她看去,她的臉蛋兒卻羞得與海棠花一般。
段大虎咬一咬牙抱起她,覺得柔弱無骨,她身上又有一股溫柔的香氣傳來,直讓他頭腦一片空白,不自覺向着大門口跑去。
趙芸看我如癡如醉的模樣,怒道:“莫要失了魂!走前門找死嗎?走後面。”
段大虎纔有些清醒了,便又折向後門。好在我們見機的快,後門上並無兵卒,施展開輕身功夫,不一會兒就跑出了幾裡。遠遠看到城門下兵卒似乎嚴加巡查,雖然段大虎和趙芸都是袁紹的座上賓客,但如此這般抱着一個女子也實在不成體統,也只好在外面找個地方爲她解穴了。
段大虎慌不擇路,到了一個水塘邊,找了些乾草鋪在地上,就那女子放在乾草之上。那女子兀自不能動彈,段大虎問趙芸道:“現在怎麼辦?”趙芸想了想,說道:“你去找一根幹樹枝來。”段大虎依言去林中很快尋了一截樹枝,趙芸拿在手中用劍削平了一端,走到那女子身邊,道:“姑娘,我用樹枝給你解穴,得罪勿怪!”
女子點點頭,眼角卻生出一顆晶瑩淚珠來,她逢此大變,又被一個男子抱着跑了許久,自然心中難受。趙芸略一運氣,便伸出樹枝隔着被子疾點了幾下,她的武功是高人所授,果然沒多久,那女子道:“謝謝公子,我……我能動了。”
趙芸背過頭去,道:“此地無人,姑娘自己穿上衣服吧。”原來畢竟是她細心,臨逃走之時也不忘拿上女子的衣衫,不然在這荒郊野外,即使解了穴也無法可想。段大虎也轉過身去,只聽得背後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之聲,心中自然起了些奇怪的念頭,趕緊默唸道門心法。
“兩位公子,我……穿好了。”背後那女子輕聲說道。
段大虎回過頭去,只見湖水之旁,一位素衣女子挺身而立,身形苗條,長髮披肩,她就隨隨便便站在那裡,便使人覺得純潔而神聖,口鼻之間似乎有濃郁的香氣襲來,段大虎全身一震,怦怦心跳,熱血如沸,心神俱往。
趙芸雖也是女子,此刻也是靜靜凝神看着她,也似看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