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教會的勳章共分四級十等。四級分別爲聖教騎士勳章、紅衣勳章、聖十字勳章和英雄勳章、,其中英雄勳章等級最高。
四級勳章中,除英雄勳章不設級別,其餘三級聖教騎士勳章、紅衣勳章、聖十字勳章又分爲金、銀、銅三等,其中金質勳章級別最高,換句話說英雄勳章是所有勳章裡最高級別的嘉獎,只有對教會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能獲得。級別最低的則是銅質聖教騎士勳章,簡稱聖騎士勳章。
一般情況下,教會衛士在戰場殺敵一到兩人便可獲得一枚刻有當場戰役名稱的銅質聖教騎士。戰死沙場者,可依據他在軍中累計的功勳高地,向其家屬頒發各級紅衣勳章,功勳高者有望拿到聖十字勳章。
可以說,對於一名基層的教會衛士而言,聖十字勳章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如今教主親口下令,斬殺蹋頓便可得到如此高的殊榮,許褚手下一應教會衛士無不歡心鼓舞。
更讓人欣喜的是,除了榮譽獎勵,教主還承諾獎勵千兩黃金。這麼多金子足夠在新加入教區的冀幽幷州買下數百畝良田,如果可以的話還能僱些工匠,做個小買賣,足夠好幾代人衣食無憂。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衆教會騎士聽了這樣的厚賞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眼裡直放綠光。爭先恐後,瘋了似的向蹋頓中軍大旗涌去。那架勢,彷彿眼前所面對的不是過去數十年裡令人聞風喪膽的塞外胡狼,而是一場令人垂涎三尺的饕餮盛宴。
教會衛士如此士氣如虹,陣法大亂的烏丸人哪裡抵擋得住。起初,他們還試圖反抗,拼殺一陣後,便被教會衛士們滔天的氣勢,和狠戾的手段震懾住,哆哆嗦嗦不再敢跟教會大軍正面接觸。隨即,氣勢洶洶的教會衛士如同闢水神針一般,所過之處烏丸人竟無人敢與他們爲敵,潮水一般四下散去。
他們這一散可就把蹋頓、袁譚、袁熙以及身後幾百親兵露了出來。蹋頓驚得險些沒把心肝肺給吐出來,慌張高叫,“來人,擋住,把他們給我擋住。”
戰事發展到這個時候,烏丸人已是自顧不暇,混亂之中熙熙攘攘,哪裡還有人聽得見蹋頓的軍令?更沒有人去注意什麼軍旗指令。
留下蹋頓、袁譚、袁熙眼睜睜看着許褚大軍氣勢洶洶向自己放向殺來。
“蹋頓狗賊,哪裡走!”這個時候,令許褚震驚的一幕發生了。他原本還想一馬當先,手刃蹋頓將那銀質十字勳章和千兩黃金攬到自己手中。可是在即將與蹋頓正面接觸的那一刻,手下五千騎兵全都抓狂了,連後面的五千槍兵,都跟着拼起命來。竟趁着騎兵與蹋頓親兵廝殺的工夫,邁開大步,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追了上來,惡狼遇羊羣一般迅速完成對蹋頓、袁譚、袁熙中軍的合圍。
隨即虎入羊羣似的,如林的長槍紛紛揚揚,每一輪整齊的槍刺,都會收割一排烏丸人的性命。
很快,蹋頓本就不多的中軍親衛便被教會衛士蠶食殆盡,蹋頓、袁譚、袁熙儘管奮力反抗,卻終歸不是許褚、鞠義和鮮于輔的對手。
蹋頓、袁譚、袁熙三人中,袁熙出了名的膽小怕事,被教會重重包圍之後,在聽到一聲“投降不殺”之後,便乖乖丟下手中長槍,下馬受降。
袁譚試圖誓死一搏,但卻遇上了鮮于輔。想當初,鮮于輔還在高幹手下效力時,二人曾在校場上切磋過武藝。那次角鬥的結果乃是袁譚輕鬆獲得了勝利。
所以,當袁譚發現自己所面對的敵人是手下敗將鮮于輔時,自信心陡然膨脹起來。
只是,他確是不知,過去鮮于輔跟他切磋武藝時,礙於他是袁紹的兒子,自己未來的主子,鮮于輔並沒有用盡全力,乃是故意落敗。
現如今,他轉投到教會帳下已經與袁家撇清了關係,就再也沒有必要顧及袁譚的面子,可以運盡全力。
於是乎,袁譚就這樣在過高的估計了自己實力的同時,小覷了鮮于輔。
正所謂戰時輕敵乃是兵家大忌,尤其在高手廝殺中,一剎那的粗心大意,足可帶來不可逆轉的結局。
就像現在的袁譚,手持長槊,擡手就是一記仙人指路。一招刺出,他心中暗暗自得,自以爲這一槊發揮出了他的正常水平。要擱在過去,一槊下來,雖不至於將鮮于輔就地格殺,也可令其手忙腳亂。袁譚隨後可以展開狂風暴雨般的後招,二十招之內,必然將鮮于輔斬於馬下。
然而,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袁譚胸有成竹的一槊,其實在鮮于輔看來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把勢。他不再像過去那般,裝模作樣傻呵呵格擋,而是輕輕歪了下腦袋,便輕而易舉的避開了袁譚的突刺,隨後身子前躬,脖頸一繞,巧妙躲開袁譚的後招,大刀一橫,又擋下袁譚的橫掃千軍。
一番動作下來,袁譚這才發現鮮于輔不同以往,摸出幾分對手真正的實力。
可是到這個時候再有所覺悟已經爲時已晚。只聽鮮于輔大喝一聲,“袁譚,某家讓你三招矣,也算是報答了昔日袁公的知遇之恩。現在三招已過,某家勸你舉手投降,否則刀劍無眼,只怕你性命難保。”
一聽這話,傲氣沖天的袁譚登時大怒,“手下敗將休得猖狂,咱們手上見真章。”遂既提槊撲向鮮于輔。
鮮于輔冷哼一聲,“自己找死!可別怪某家沒給你留活路。”操刀往迎。
與關羽剛猛的刀法截然相反,鮮于輔的刀技更傾向於陰柔,一招一式格外講究運用巧勁。
一招“舉案齊眉”橫掃而出,看似飄飄忽忽,宛若女人梳理秀髮的梳子,可是其中蘊含的盤旋力道,只有真正與之接觸的人才能體會出來。
格擋之時,袁譚頓覺手中長矛彷彿被人攢住奮力一凝,隨即槍柄與手掌發生劇烈摩擦,直鑽的他厚重的手掌表皮一陣火辣辣的疼,連手腕都宛若轉了筋似的,酸脹難耐。
還沒從痛楚中緩過勁兒來,鮮于輔殺招又到,這一招也有個名目,換做“月下聽琴”。
幽冷的月光,華幕如蓋,照射在孤獨的琴女身上,更加襯托出孤獨的淒涼,那輪殘月所放射出來的光芒,彷彿催人性命的寒光。
此刻,鮮于輔的刀芒便是那噬人的殘月,而袁譚則是那瀕臨人寰的琴女。
袁譚登時感受到了滔天的壓力,面對即將降臨的死亡之光,他選擇了用長槊來格擋。
“啪……”刀槊相觸,發出一聲詭異的響動。這聲音不似欒奕大錘捶擊的轟鳴,更不似尋常角鬥那般清脆,而是輕之又輕,輕到幾近難聞,如同樂曲中段,琴絃繃斷形成的雜音。
而琴絃繃斷,也就意味着樂曲無法繼續,該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了。
一刀過後,鮮于輔攻勢此起彼伏,在強大的螺旋氣勁不斷滋擾下,袁譚雙手一片血肉模糊,佈滿老繭的手皮竟被鮮于輔詭異的力量撕裂,甚至開始脫落。虎口裂開一道大口,手腕肌肉嚴重拉傷,連槍都握之不住,落在了地上。
鮮于輔將刀鋒架在袁譚脖子上冷冷道:“束手就擒吧!”
時至此刻,袁譚反倒笑了起來,笑的很猖狂,很囂張,笑得鮮于輔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你笑什麼?”
袁譚止住大笑,惡狠狠道:“束手就擒,虧你想得出!我袁譚與欒奕勢不兩立,死也不會降他!”言訖,脖頸一扭主動迎上鮮于輔的刀刃,竟選擇了自我了斷。
與袁譚相比,蹋頓死的更爲慘烈。由於他的擊殺獎金最高,涌向他的人也最多。蹋頓雙拳難敵四手,手忙腳亂之後,被一衆教會衛士捅了個千瘡百孔,渾身都是血洞。其中僅槍傷就不下十數處,最終流血過多而亡。
這也直接造成了戰後論功行賞時的尷尬,十六名教會衛士都說蹋頓是自己殺死的,都去找許褚討賞。甚至還爲此事生了爭執。許褚一時難以抉擇,只好上報欒奕。
欒奕得知蹋頓戰死心情大爽。在他看來,這世上多少金銀比不過蹋頓敗亡。於是索性給十六名教會衛士每人賞黃金千兩,賜了一枚銀質聖十字勳章。十六名衛士千恩萬謝自是不再話下。
……
蹋頓一死,白狼上一戰也就進入了尾聲,隨着欒奕一句“賊首已亡,爾等何不早降。”一衆烏丸將士士氣大跌,面對殺氣凌然的教會衛士,紛紛繳械。
在接下來的戰事中,沒了蹋頓,烏丸三王部便陷入羣龍無首狀態,成爲呈現在欒奕面前的待宰羔羊,四萬大軍直取柳林——烏丸人的老巢柳城。隨後兵分三路,將烏丸人的地盤全部囊括手中,俘獲三部共計十一萬七千八百三十二名烏丸人,解救歷史上被烏丸擄走的漢民三萬餘口,釋放七千多袁譚捉至烏丸的漢家少女。
欒奕隨後將烏丸俘虜遷往內陸,充當教會專屬奴隸在冀州境內修築運河,號稱勞動改造。改造得利者,可去除奴隸身,加入漢籍。
至於得救的漢民,想繼續留在塞外者,可以自由身長久安居,柳城內的教會守軍會保護他們的安全。如想遷往內地,回祖籍安家,當地教會會予以應有的救助,同時,朝廷還會賜以稅負減免等多項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