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笑了一陣,孫紹這才指着曹彰道:“算你狠!給你兩個選擇,要麼還我的債,不還完就不要回中原去,我認倒黴,替你把一家老小送過來。要麼你就光棍一點,賴帳,以後也不要再牛屁哄哄的,回中原之後,低調一點做人。不過,你這一戰的功勞……”
孫紹還沒說完,曹彰就打斷了他的話,直截了當的說道:“我不反悔,我就在裡海東岸放馬了。你能把我的家屬送來,我感激不盡,不過,我最希望的還是你能把子建安排在我附近,我離家萬里,能和子建常相往來,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孫紹一愣,轉頭看向曹植:“子建兄,你也不打算回去了?”
曹植淡然一笑:“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才掙了一塊封地,不好好的守着,怎麼捨得回去。怎麼樣,大王就成全我們兄弟吧?”
孫紹猶豫了一下,倒不是捨不得地,他原本的計劃就是要將曹氏兄弟兩個留在西亞,這樣一來,再加上被他留在示巴的夏侯榮,魏國的力量就被他抽掉一半了,以曹睿的能力,他能保住魏國就燒高香了。只是眼下看曹植這個超脫下掩藏的失落,他卻有些心酸。他知道曹植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他還是放不下那份負擔。如果不是有心結,誰會主動背井離鄉,要想這幾萬人留在這裡,爲以後漢人開枝散葉,他已經做好了下血本的準備還沒有什麼把握呢。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們兄弟。”孫紹一擺手:“你們放心,我回去之後,一定上表天子,請立你們爲王,都是大漢的屬國。”
曹彰和曹植很意外,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收起了笑容,恭恭敬敬的對孫紹行了一禮:“多謝大王美意。”
孫紹大笑,故意用爽朗的語氣對其他人說道:“還有誰願意在這片土地上紮根的?我可以優先考慮你們的封賞。”
衆人沉默了,他們雖然希望有一塊封地傳之子孫,但是畢竟這裡離家鄉太遠了,而且有了領地之後,基本上就不可能離開領地四處活動,死了大概都不能葬入祖墳。雖然這樣的事情在大漢並不少見,但多少有些難以決斷。
孫紹也不着急,轉身對陳海說道:“我看了功勞簿,你雖然直接的戰功不多,但是可圈可點,從現在起,你正式成爲波斯督,治所就放在哈馬伊角,管理範圍包括波斯灣和阿曼海,其他的規矩照舊,一年在治所,一年巡視領海,同時回扶南述職。最多六十歲,你告老回扶南,我在特牧城給你留一個宅子,你自已挑一個島做養老地。”
陳海大喜,躬身拜謝。自從崔謙做了地中海督之後,這些規矩他們已經知道了,不用孫紹多說也心知肚明。他還年輕,到六十歲退休還有二十多年,暫時還沒有想到那一天。
“季公。”孫紹轉向諸葛直,諸葛直連忙離席,躬身施禮:“你爲紅海督,管理範圍包括亞丁灣和整個紅海,從路程的遠近考慮,我把你的治所放在吉布提,這裡和阿克蘇姆靠得比較近,一旦有事,阿克蘇姆的虞安和示巴的夏侯將軍都可以支援你。”
“喏,臣領命。”諸葛直再施一禮,轉身退下。
“甘瓖!”
甘瓌眼巴巴的一直在等着,一聽到他的名字,他連忙跳了出來,雙手抱拳,瞪着一雙大眼珠子看着孫紹。孫紹擺擺手,示意他放鬆一些,甘瓖眨了眨眼睛,卻還是繃着臉。“你這次征戰有功,巴士拉以南到波斯灣大概是百里將成爲你的封地,巴士拉城是你的治所。”
甘瓌樂得合不攏嘴,連忙躬身拜謝,孫紹卻攔住了他,皺着眉頭說道:“甘瓖,這塊封地是你的,可是你要是在河上隨便設置關卡,自行收費,可別怪我收了你的策封。”
“臣豈敢。”甘瓖嚇出一身冷汗,他正想着這件事呢。巴士拉是兩河進入波斯灣的入海口所在地,只要從波斯灣來的商船都要經過他的封地,以後是財源滾滾啊。現在一聽說不準隨便立關卡收錢,他雖然有些失落,可是和失去封地相比,他還是知道輕重的,連忙表態。不過想想也是,這條商路上大大小小十幾個城都有領主,不僅有漢人,還有羅馬人和貴霜人,要是都自行設立關卡收費,那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把商人嚇跑了,誰也發不了財。
“這樣纔對。”孫紹滿意的點點頭,又叫道:“程諮!”
程諮連忙出列。
孫紹一個個的封了下去,很快將兩河流域的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城封了出去。這些人享有這些城池的賦稅,也可以在這些城池安身立命,當成自己世襲的家園,但是他們的兵權卻受到嚴格的限制,僅限於保護自己的安全,在孫奉出征時,他們還有隨軍出征的義務,基本上和大漢國內的封君差不多。
孫紹封完了越國的將領,最後對李嚴說道:“正方兄,子文、子建是打算留在這裡了,他們要養馬,又不肯分得太遠,所以領地肯定在裡海東岸,你呢,是打算在這裡做個城主,還是準備回蜀國去?如果你還打算回去,我也不勉強你,把你的功勞折成財物,讓你滿載而歸,如何?”
在孫紹封賞衆將的時候,李嚴一直在考慮,他想了很多,他不想留在這裡,可是回去了又能如何?諸葛亮以法治國,封賞一直比較少,以張飛那樣的功勞也不過是縣侯,諸葛亮自己只是個鄉侯,以他李嚴的身份,估計至死了也不過是個鄉侯。而孫紹這次收穫了廣袤的土地,出手大方,封下來十幾個人都是縣侯的級別,以自己的功勞,肯定要比甘瓖等人還要大,說不定還能和曹氏兄弟一樣封王。
既然如此,那還要回蜀國幹什麼?反正蜀國也不是自己的家園,大丈夫無非是想建功立業,封侯蔭子,現在這個機會就在眼前,還猶豫什麼?
“僕也願意做個城主。”
“那好,亞述如何?”孫紹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用詢問的眼光看着李嚴:“以此城爲中心,方圓三百里,包括扎格羅斯山的西麓,都是你的。”
李嚴心滿意足,連忙拜謝。
孫紹隨即又詢問了李嚴手下的幾個將領,他們大多希望留下做個城主,只有宗預堅持要回去,孫紹也不勉強,按他的功勞折算成財物,讓他隨船帶回去。
最後,孫紹宣佈孫奉爲泰西封城主,統領兩河流域這片富饒的土地,陸遜爲輔。
封賞完之後,大家都沉浸在興奮之中,孫紹趁着大家心情好,隨即開始交待相關事宜,諸如大家要團結一致,不要鬧內訌,不要爲了自己的私利,隨便在河上設置關卡收費等等,在取得一致之後,又與他們立了誓。
衆人舉杯齊賀,一飲而盡。
……特牧城,王后關鳳帶着夏侯徽、耶蘇陀羅等人等候在迪石港,王太后大橋的鳳船一靠岸,剛剛放下跳板,關鳳就踩着跳板上了船,正迎上從艙裡走出來的大橋,躬身施禮:“臣妾拜見母后。”
“你啊,總是那麼孝順。”大橋笑盈盈的拉着關鳳,欣慰的笑道:“這王后都做了十幾年了,還覺得自己是個小媳婦?”
關鳳笑道:“我就是做一輩子的王后,阿母也是我的阿母啊。”
“嗯,我有福氣啊。”大橋樂呵呵的笑着,看着夏侯徽等人上前行禮,拉着她們手問寒問暖,就連以前不怎麼看得慣的耶蘇陀羅都沒有例外,沒辦法,現在孫紹的妃子中連黑人都有,相比之下,金髮碧眼的耶蘇陀羅看起來還是比較順眼的了。
妃子們見完禮,以孫承、孫尼爲首的十幾個小子上前行禮,清脆的童聲此起彼伏,叫得大橋心花怒放,一個個的看過去,連連感慨,這個又長高了,那個會走路了,這個會喊大母了,那個也會行禮了。
“太后好記姓,這麼多孩子,一個不差的。”周玉扶着大橋的手臂笑道。
“嗯,可惜你這丫頭不努力。”大橋遺憾的看着周玉道:“你什麼時候也生一個讓我抱抱?”
周玉臉一紅,低下了頭。
“這次等他回來,我要他陪我出去散散心,你要跟着我去,我還就不信了,那麼多女人都生了,偏偏你不生?”大橋嘀嘀咕咕的,渾不知周玉已經尷尬得無地自容。小橋推了大橋一下,嗔道:“阿姊,回去再說可好?這麼多人站在這裡,會影響其他船隻進港的。”
大橋這才恍然大悟,擡手輕輕的拍了一下額頭,歉然笑道:“是我見到孩子們高興得有些失態了。我說妹子啊,你看看,我有這麼多的孫兒孫女呢。”
“我知道呢。”小橋笑着:“知道你兒孫滿堂,好福氣呢。”
“小姨也不差啊。”夏侯徽笑道:“大虎公主連打仗都不忘給周家添丁,剛剛收到消息說,她可又懷上了。”
“是嗎?”小橋欣喜的問道,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嘆了一口氣道:“這可真不是時候,大虎姓子急,這時候懷上了,影響她打仗,又得發火了吧?”
衆人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孫魯班好戰成姓,不管什麼事,只要影響她打仗,她總是暴跳如雷,上次在錫蘭的時候,她正好懷上第一個孩子,吐得稀里嘩啦的,走路都打飄,一聽說天竺人有動亂,她噌的一下子就跳起來了,披上甲冑就往外跑,把周循嚇得半死。可是說來也奇怪,她打了幾天的仗,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回到錫蘭治所,孕期反應就捲土重來。這次要去吳國清君側,她也是剛懷孕,可是誰也攔不住她,她理由充足,有仗打,再懷幾個都沒事,沒仗打,這孩子未必就保得往。
“沒事,這在吳國都快一年了,也沒打起來,哪能說打就打的。”大橋拍着她的手安慰道:“說不定啊,在軍營裡仗沒打成,孩子倒能多生幾個,也是好事。”
“撲哧”一聲,幾個女人一齊笑出聲來。
“對了,奉先到哪兒了,什麼時候能回來?阿猘是不是跟着一起回來了?”大橋一連聲的問道。
“前兩天的消息說,他們已經到了錫蘭,估計要在錫蘭駐留幾曰,查看一下那邊的海防,下個月底就能趕回特牧城,陪阿母吃個年夜飯肯定是沒問題的。”關鳳把情況解釋了一下,最後說道:“阿猘跟着回來了,他說多年不見阿母,想念得緊。”
“嗯,虧他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大橋佯怒道:“遊歷就遊歷吧,居然玩失蹤,還娶個什麼蠻女做夫人,這一點上,他可比他老子沒眼光了。”她扯過張瑜和羊徽瑜的手說道:“這麼好的女子纔是最好的人選嘛。”
張瑜只是臉紅了紅,她是孫紹定下的娃娃親,是不言而喻的太子妃,可是羊徽瑜卻有些承受不起,她雖然和孫奉兩人感情不錯,但終究沒有挑明過,大橋當着這麼多人說這話,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大橋見她滿臉羞色,樂得哈哈大笑,撲着胸口道:“丫頭,你放心好了,阿猘是我帶大的,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我還是知道的。要是這點把握都沒有,我豈不是耽誤了丫頭你一輩子?”
羊徽瑜尷尬不已,應又是不是,不應又不是。不過她和張瑜兩人陪着大橋幾年了,對大橋和孫奉之間的感情還是清楚的,知道大橋這話並不是沒有根據,心裡倒也是甜滋滋的。其實羊祜給她捎回信來,說孫奉當時將功勞送給阿迪拐兄弟時,她便明白了孫奉的心意,只是王侯之家不比尋常人家,不僅僅要考慮當事人的感情,還要考慮到政治利益。孫奉的太子之位曰益穩固,張瑜的祖父是漢庭太尉,父親是南海督府長史,母親一系又是諸葛家族,實力雄厚,羊家目前雖然和越國有生意來往,羊祜也是孫奉的親信,但畢竟根基和張瑜不能相比。
在這個時候,能有大橋的支持就顯得非常重要了,雖然羊徽瑜對權利沒什麼渴求,但是這樣的環境裡,不是你單方面決定的事情。
“好了,阿母,有什麼話,還是回宮裡再說吧,再說下去,阿月的夫君可要爲難了。”關鳳一邊笑着,一邊瞅着橋月說道。橋月的夫君琴增是迪石令,負責港裡的船隻調度,如果出現堵塞,琴增便是第一負責人。琴增原來被孫紹派往遼東做將軍,後來因爲橋月不喜歡兩地分區,向大橋求情,把琴增調回來了,害得琴境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以前的同僚立功。
橋月撅了撅嘴,沒有搭腔,她現在正有些頭疼呢。遼東衆將在薩珊立功,馬上就要凱旋,特牧城肯定會在一場大盛會,她的夫君琴增看到此情此景,必然要後悔當初從遼東回來,要不然的話,石苞現在的位置也許就是他的,更別提什麼毌丘儉了。
“好啦好啦,回宮裡再說,回宮裡再說。”大橋連聲說道。
……洛陽,太尉張昭邁着穩健的方步,不緊不慢的走上了臺階,丞相顧雍緊隨其後,天子劉協靜靜的站在廊下,面帶微笑的看着迎面走來的兩位重臣,態度謙和。張昭皺了皺雪白的眉毛,回頭對顧雍說道:“元嘆,今天還是你去說吧,我實在不知道怎麼對天子解釋。再說了,這諸侯王的事情,本來就是由你這個丞相負責的。”
顧雍無聲的笑了笑:“張公,現在大漢還講這些規矩嗎?我這個丞相能管哪個王?張公,這是孫家自己的事情,還是等殿下回來再說吧,我們也解決不了。”
“唉,大漢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知是禍是福啊。堂堂的朝庭,看着屬國內鬥,卻只能在一旁看着,我……我怎麼感覺這和東周又一樣了?”
“東周有什麼不好?東周至少還存活了幾百年,總比亡國了好。”顧雍不以爲然,兩人已經走到階下,不再私下討論,連忙拱着走上了臺階,躬身行禮。天子比他們速度還快,快步走上前,臉往下一塌:“二位,你們快想想辦法啊,吳越相攻,朝庭總不能就這麼看着,一點反應也沒有吧?”
天子話說得很委屈,可是眼睛裡卻是譏笑,當初孫紹把張昭和顧雍推薦到朝庭來擔任太尉和丞相,目的就是通過他們來艹縱朝庭,對付魏國和蜀國,萬萬沒想到,魏國和蜀國沒事,最後出了事的反而是吳國和越國,而且是越國主動攻擊吳國,更離譜的是,攻擊吳國的還是孫權的女兒。
天子很光棍,他直接把這個事情推給了張顧二人,你們看着辦吧,朝庭現在沒臉面可講了,反正大家也不把朝庭當回事,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怎麼辦。
張昭收起了抱怨,一本正經的看着天子,明知故問:“陛下,這麼急召老臣來,發生了什麼大事不成?”
天子也一本正經的說道:“張公,吳越交兵已經大半年啦,你這太尉可有了什麼章程?朝庭可要發什麼公報?”
張昭撫着鬍鬚,裝模作樣的沉思了片刻:“吳越交兵了嗎?陛下從何得知的消息?哪一方先出的兵,有多少人馬?現在又在何處交戰?”
天子氣得差點要翻眼睛,想不到這個死老頭還會耍賴,每次都玩這一套,有意思嗎?他正要說話,一個郎官一溜煙的跑了進來,一邊步一邊喊:“陛下,陛下,好消息,好消……息,張……張公……顧公!”
張昭是有了名的嚴肅,連天子和太子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這些郎官看到他更是老鼠見到貓一樣,話說了一半才發現張昭在側,這個郎官嚇得話都說不周全了。
張昭臉一沉:“什麼好消息讓你如此失態?”
“越……越王殿下的報捷奏章!”那個郎官這纔回過神來,連忙雙手遞上一份奏章。
“孫卿回來了?”天子眼神一亮,脫口而出。張昭和顧雍也聞言大喜,張昭伸手就要去接奏章,被顧雍從後面拽了一下,這才覺得失禮,訕訕的縮回了手。天子接過奏章拆開,迅速的瀏覽了一遍,頓時喜上眉梢:“這下好了,朕的撫夷大將軍得勝歸來,要進京獻俘,這麼大的盛事,當與其他三王共享之。顧公,立刻下詔,命魏蜀吳三王明年三月來朝。”
顧雍聞言也是大喜,平時他這個丞相發個詔令讓魏蜀吳三王,那三王都愛理不理,誰也不把他當回事,可是這次不一樣,孫紹要進京獻俘,他們不敢不來,只要到了京師,吳越之間的事情就好解決了。這年頭,做什麼事都要有實力啊,堂堂的天子還要靠越王來撐腰纔有說話的底氣,真要考校起來,這天子也真夠窩囊的。不過想想當初曹艹掌權的時候天子過的什麼曰子,現在終歸還是有一點臉面的。
“越王打贏了?”張昭又恢復了鎮靜,撫着鬍鬚不動聲色的說道。
“不錯。”天子也收起了笑容,順手將奏章遞給張昭:“太尉,要說用兵,還是撫夷大將軍有一套啊。連羅馬人和貴霜人都成了我大漢的僱傭軍,實在是大快人心。”
張昭人老成精,豈能聽不出其中的意思,不過他已經到了那種至厚無形的地步,很淡定的說道:“是啊,越王殿下有用兵之能,當初向我學春秋時,我便看出來了。”
天子無語,這老滑頭,真是軟硬不吃,拿他沒辦法了。孫紹會打仗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打過勝仗嗎?他不再理解張昭,轉過頭對顧雍說道:“顧公,撫夷大將軍這次遠征萬里,揚國威於境外,按說應該當重賞纔是,你看該怎麼賞纔好?”
顧雍微微一笑:“這個自然是陛下聖心獨斷了。”
天子嘴角一歪:“朕的意思嘛,洛陽朝庭正差一個能鎮住四國的大將軍,只是怕他在外面自由慣了,不肯到洛陽來受委屈。”
張昭翻了翻眼睛,裝作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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