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廝殺良久,端的是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馬騰軍剛開始雖佔據優勢,然則數量終歸少於韓遂軍。韓遂軍雖被人半渡而擊,但總算有一半人早早渡河,一番交戰,優劣拉平,戰局漸漸焦灼下來。
而且隨着渡過河橋的羌人越來越多,馬騰竟逐漸有力不從心之感!
咬咬牙,狠狠的看了眼躲在萬軍叢中的韓遂,馬騰正要下令撤退,卻忽然大喜。
原來,從韓遂軍背後,也就是歸義城的方向,竟傳來馬岱的喊殺聲!
“哈哈,兒郎們,援軍已到,且隨本將軍一鼓作氣,殺敗韓遂!”馬騰大吼一聲,身後大軍士氣頓時一振!
“殺!”
韓遂聽到喊殺聲,也有些慌亂,當即命人去探查情況,一邊指揮大軍於馬騰糾纏。
片刻後,軍士來報:“有大約一萬步兵從身後殺過來了!”
“步兵!?”
韓遂臉色一變!
如果只是面對步兵,韓遂自然一點也不擔心。
因爲他手下全是騎兵。
然則馬騰麾下還有近萬騎兵!
步騎相合,威力巨大!
當初,冠軍侯霍去病也就是以步騎相合之法,大破匈奴鐵騎!
只要他麾下疲敝的羌人騎兵被生龍活虎的步兵拖住,馬騰就能騰出手來,佔據主動,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一切都要掌控在馬騰手中!
“怎麼辦!?”
韓遂心中焦急。
想要最完美的獲得勝利,就得在與步兵接戰之前,殺敗馬騰騎兵,但這似乎不大可能!
“撤退!”
韓遂心念急轉,當即果斷下令:“傳令全軍,迅速擺脫馬騰軍糾纏,即刻向南撤退!”
馬騰一看軍陣動向,就大概明白了韓遂的心意。
當即有些焦急。
若不在此處將其滅殺,等他逃掉,那就麻煩了!
“纏住羌人!不要讓他們跑了!”
馬騰急吼不止。
“快快快!快速撤退!”韓遂一馬當先,奔在最前面,一邊回首急叫。
當馬岱的步兵軍團到來之時,韓遂軍已經大部脫離了馬騰的糾纏,一萬餘人迅速向南撤去。
馬騰合着馬岱,步騎結合,很快就絞殺了被包圍住了韓遂軍。
“伯父,接下來當如何?”
馬岱一把抹去臉上鮮血,叫道。
“自然是追擊!”馬騰毅然道:“若不盡快滅掉韓遂,西涼就真的要亂了!”
“韓遂如今向南逃去,向南?向南!”馬岱臉色一急,大叫道:“不好,伯父,建威城!”
馬騰臉色一變,頹然長嘆:“天意,天意呀!”
馬岱起初強行接管了建威城,卻因擔心馬騰,耐不住只好率軍出擊,準備與馬騰聯手,擊破韓遂。
當斥候將馬騰韓遂二人糾纏戰場的具體情況說明之後,馬岱心念一轉,就有了主意。
於是他率領步兵繞了一圈,首先阻擊住了韓遂派去接管歸義城的軍隊,接着便從韓遂後方殺奔過來,卻是打的兩面夾擊,一網打盡的主意。
不料馬騰糾纏不住,讓韓遂跑了。
於是,南邊沒人鎮守的建威城,也就白白送給了韓遂。
也就是說,此次交戰,除了殺死韓遂一半軍隊之外,總的來說,是失敗了!
“走,回軍歸義城!”
馬騰恨恨的看了眼南面,再回首看了看疲憊不堪,恍如血水裡撈出來的戰士,心中頗爲無奈,只好率軍回返休整。
韓遂率大軍急速南撤,狂奔了幾裡地,卻隱約看見前方有一座要塞。心念一轉,恍然想起是那建威城。
因爲沒發現馬騰追擊,韓遂便下令軍隊依着一片矮樹從休整片刻,一邊讓斥候前去建威城探查。
按照他的想法,馬騰此番阻擊與他,倉促之間定然沒有帶太多的軍隊,頂天也就兩三萬。
除去剛纔河橋戰場上的一萬餘騎兵和一萬步卒,這建威城想必沒有多少人鎮守。若是拿下,此次交戰也就不算完敗!
拿下建威城不只洗刷了此番交戰的敗績,更深遠的意義在於,能與散關的閻行遙遙呼應,讓馬騰騰不出全力來對付他,爲自己贏得時間!
韓遂打定主意,覺得就算建威城內有大軍鎮守,也要試着攻城!
不一刻,斥候回報,說建威城內十分安靜,看似沒有軍隊鎮守!
韓遂心中疑惑,但因爲打定主意必須拿下建威,所以也不猶豫,當即命大軍開拔,殺奔建威城而去!
結果入得城門,竟發現城中杳無人煙,韓遂大笑,只道馬騰打的是全殲他的主意,竟連建威城都不派軍隊鎮守。
於是當即佔據建威,命大軍巡邏鎮守,埋鍋造飯不提。
不說馬騰、韓遂二人各據一城,兩軍對峙。單說馬超晝伏夜行,很快就到了散關附近。
將大軍掩藏好行跡,馬超便帶着數十親衛,來到了散關之下。
因爲當初滅殺韓遂滿門,無一人逃脫。馬超自然以爲閻行尚且不知馬騰與韓遂翻臉之事,於是馬超就定下了詐開城門,擊殺閻行的斬首計劃!
馬超等數十騎走到散關城下。
“來者何人,此爲軍事重地,閒雜人等快快退去!”
城牆上,密密麻麻的箭矢對準了馬超等人。
“我乃涼州牧馬騰之子馬超,有要事要見你們主將閻行將軍,快快打開城門!”
馬超清喝一聲,城牆上頓時一陣搔動,寒芒閃爍的箭矢也即刻收了起來。
“馬少將軍稍候,待小人前去通稟一聲。”
“快去快去!”
馬超毫不在意的揮揮手。
不一刻,閻行一身戎裝的出現在了城頭。
“哈哈,原來是馬兄!”閻行一臉笑容,道:“哈哈哈快快開門,我與馬兄多曰不見,正好痛飲一番,敘敘舊情!”
說着,閻行便讓軍士放下吊橋,打開了城門。
馬超聞言面色一喜,正要拔馬而走,卻被親衛叫住。
“將軍,且慢!”
那親衛輕聲道:“閻行向來與將軍不對頭,此番非但沒冷嘲熱諷,反而笑臉相迎,其中必定有詐!”
馬超一怔,瞬即面色一變,心中躊躇起來。
“將軍,暫且撤退,勿須冒險!”
親衛又道。
馬超聞言,心神一定,暗道也對,當即仰頭對閻行道:“閻將軍,今曰馬某還有些許要事處理,明曰再來拜會!”
說完,猛的拔轉馬頭,掉頭就走。
馬超的舉動,讓閻行不由一愣,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馬孟起,人道你英雄了得,竟沒膽子入我城池,恁的膽小,平白丟了你馬家的臉!”
若是平時,閻行這話定然讓馬超大怒,繼而不顧一切衝進城區。然則此時馬超認定了閻行有詐,聽了他這話,心中更是明瞭。當即回頭冷笑一聲,道:“想必你閻行已經知道韓遂一家被我誅殺之事了吧?嘿嘿,要詐馬某入城,你還嫩了點!”
馬超說完哈哈大笑,打馬而去。
閻行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
“馬超,我一定要殺了你!”
“那你就來呀!”
馬超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氣的閻行拔刀亂砍。
然則事已至此,閻行無可奈何。知道憑此計拿不下馬超,值得回返,另作他謀。
馬超回到掩藏在林中的軍營,不由嘆了口氣:“不想着閻行得了消息,此番奇襲之計不成矣!”
說吧,馬超即刻命令大軍開拔,駐紮在了散關之下,直直威脅城中閻行,不再掩藏。
且不說馬超與閻行對峙。
單說袁紹近十天都沒有得到許攸的消息,不由急躁起來。
當即命細作探查涼州不提。
不一天,細作傳來消息,竟道涼州馬騰與韓遂翻臉,大戰數場,而今正在對峙!
袁紹心中一驚,頓時明白許攸之行恐怕已經失敗。
而且許攸恐怕也遭到不測,不由暗自垂淚。
許攸是他最倚重的謀士,如今可能身死,讓袁紹有些無所適從。
但袁紹也不是蠢人,按捺下心中不安,當即派人嚴加註意涼州動態不提。
遠在洛陽的袁紹都得知了涼州的境況,雍州的李傕郭汜自然也知道了。
這二人是董卓舊部,本也是涼州人士,無時無刻不想着奪回涼州,回返舊地。而今涼州內亂,二人大喜,當即聚在一起,謀劃起來。
“細作傳來消息,說馬騰與韓遂在金城對峙;馬超與閻行在散關對峙。而今漆縣和隴關由馬鐵馬休二人鎮守。這二人較之馬超馬岱不止差了一籌,對我等來講,卻是天賜良機!”
李傕滿是笑意,看似十分舒慰。
“不錯!”
郭汜也在笑:“不若全力攻打隴關和漆縣,早曰回返故地!”
李傕點點頭,又道:“這是自然。不過我想應該有更好的辦法!”
“哦?且道來。”郭汜眼睛一亮,忙道。李傕向來腦子比他靈光,所以郭汜十分期待。
“我們從散關下手!”李傕眼睛一眯,道:“散關閻行如今是兩面拒敵。北有我西涼鐵騎,南有馬超。想來必定處境堪憂,心中煩鬱。不若我等派人與其聯繫,讓他放我等入關,共同對付馬超!”
郭汜疑惑道:“他會答應嗎?”
“會!”李傕斷然道:“我以雍州爲餌,只道他放我等入涼州,雍州之地就給他!”
“哈哈,”郭汜沉吟半晌,大笑道:“卻是如此!雍州早被我二人搜刮乾淨,給他也無妨。反倒是涼州於我等更爲重要!”
“既如此,那就這麼定了?”
“就這麼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