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聞言大喜,向韓馥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同時與身側的許攸對視一笑。
韓馥話音一落,其身後走出一條大漢。
此人身高九尺,一身戎裝,背上竟揹着一柄門板一樣的巨斧!放眼看去,只覺那斧刃上寒光閃爍,一股子殺機撲面而來!
“無雙,且爲我斬殺華雄,揚我冀州軍威!”
韓馥拍着潘鳳的肩膀,隨同他一起出了營帳。
“來人,牽我寶馬來!”
韓馥又叫人牽來一匹渾身幽黑神駿的高頭大馬,將繮繩遞到潘鳳手中。
潘鳳接過繮繩,眼中疑色一閃即逝。
要知道,他輔佐韓馥,與其情同兄弟,可謂冀州牧麾下第二人,早知冀州無好馬,但韓馥此時竟牽出一匹良馬來,端的是有些蹊蹺。
但大戰在即,潘鳳沒時間多問,當即上馬,甩鞭而去。
華雄連斬數人,又斬殺了逾涉,便打心眼裡有些瞧不起聯軍。四十萬大軍,難道竟無一合之敵?他提着大刀,騎着大宛良駒,在戰場中來回走動。
忽然,對面營寨正門大開,隱約間一騎飛奔而來。
華雄哈哈大笑:“又有一人前來送死!”
正要提刀上前,與其接戰,忽然身後大軍中奔來一騎,道:“華將軍!斥候探到北面有一支大軍正往汜水關而去!請將軍定奪!”
“什麼!?”
華雄臉色一變。
聯軍就在此處,這些天一動也沒動,那麼北面的軍隊從何而來?
“幽州軍!?”
華雄大驚失色,忙道:“快快撤軍!快!”
說完,華雄對着那急速奔馳而來的敵將大喝道:“本將軍有要事處理,來曰再戰!”說完,拔轉馬頭,便疾奔而走!
“休走!”
潘鳳見華雄竟掉頭就走,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上了戰場,怎麼着也要拿些功勳,纔好回去面見主公,所以潘鳳竟揮動大斧,就追了上去!
華雄回頭一看,嘿嘿冷笑:“這人真傻,居然單槍匹馬追上來,嘿嘿”冷笑間,卻是心念直轉,打起了不耽擱回軍時間而斬殺或者活捉此人的念頭。
華雄此番前來挑戰,帶的都是西涼精銳騎兵,既是騎兵,其機動姓就很強。潘鳳胯下戰馬雖屬上品,但也不容易追上。
就這樣一追一趕,潘鳳緊盯着前方大軍之中的華雄,卻沒發現,胯下戰馬業已口吐白沫,雙眼泛紅了!
迎着漫天的塵土,潘鳳跟着華雄五千騎兵繞過了一片樹林,這時候,潘鳳猶豫起來。
“追了這麼久,再要追下去,萬一有詐”
潘鳳能以一己之力輔助潘鳳抗衡袁紹和田豐,自然不是蠢人,正要勒緊繮繩,打馬回返,忽然間,四下裡竟是一片喊殺聲!
“怎麼回事!?”
潘鳳驚異不定!
相比於潘鳳,華雄更是震驚失色!
“這是幽州軍!”華雄可以肯定,因爲鎮壓黃巾禍亂之時,他親眼見過幽州軍!
隨着喊殺聲響起,四野裡,一排排幽州鐵騎圍攏過來,乍一看,怕不有兩萬之數!
“這該如何是好?!”
華雄心膽俱顫,慌亂無措!
麾下五千西涼騎兵更是亂了陣腳。
“不行,一定要突圍!”華雄咬了咬牙,大刀一揮,暴喝一聲:“兒郎們,隨我往北突圍!”
華雄帶領已經失了陣型的西涼騎軍,直往北衝去!
“這麼多的騎兵,是如何躲過斥候眼目,埋伏在此?”潘鳳見這兩萬騎兵的目標竟是華雄,當即心神一鬆。與西涼軍爲敵,那就是聯軍的朋友。
“難道早有算計!?”
潘鳳凝眉深思之際,擡眼卻看見,面對西涼騎軍不要命的突圍,那北面呈三角箭頭的黑甲騎軍方陣竟紋絲不動!
“奇哉!怪哉!”
“哈哈哈早知你往北而來!”
華雄率軍往北突圍,兩軍剛要接戰,突聞對方軍陣中傳來一聲大笑,便見一黑甲黑槍的將領殺奔出來!
話語一落,只見那大將手中鋼槍猛的指天,他身後,黑甲騎兵方陣同時舉起了手中巨大的斬馬刀!
“先登騎,先登一擊!”
突然之間,華雄看到了令人震駭的一幕!
只見那些黑甲騎兵渾身同時綻放出一絲紅光,那紅光直射而出,眨眼間聚集在了那黑甲將領的頭頂!頃刻間變成了一團血紅色霧氣!
“斬!”
黑甲將軍暴喝一聲,手中指天的鋼槍如長鯨吸水一般,瞬間將紅雲吸入槍頭,隨着那一聲暴喝,鋼槍猛的斬下,便見一把巨大的血紅色光槍開天闢地,猛的一斬而下!
轟隆!
肉眼難見的光槍從華雄身側斬下,頓時間,狂風席捲,飛沙走石!
華雄連人帶馬被震飛數十丈,他身後,五千騎兵瞬間被斬滅近千人!
狂風夾雜着石子兒,爆發出一陣密集咻咻的聲音,緊接着,便聽聞一陣慘叫,沒被直接斬中的西涼騎兵,竟有一兩千人被石子兒狂風捲落!
僅此一下,西涼軍被擊破一半!
僅此一下,西涼軍士氣盡喪,剛剛形成的軍陣亂成一團!
僅此一下,整個戰場鴉雀無聲!
“合擊!全軍合擊!”潘鳳難掩心中震撼,一雙眼珠子突起,喉頭連連滾動,汗珠,順着鬢髮,流了下來。
嗆啷!
那黑甲將領一擊之後,竟停住了動作,將手中鋼槍往地上一杵,喝到:“華雄在否!?”
華雄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一張粗獷的臉上,盡是駭然。
但作爲一個將軍,他仍然鼓起勇氣,走了過來。
“華雄在此!”
“願降否!”
“願降!”
“哈哈哈好,西涼軍,繳械!”
隨着那黑甲將領話音一落,只聽得乒乒乓乓一陣亂響,活着的西涼騎兵竟似扔燙手山芋一般,將平時依爲生命的兵器全數扔掉!
黑甲將軍見此,嘿嘿一笑,滿臉的意氣風發,瞬即讓人上前整合降卒,自己則走到了華雄身側。
“華將軍,你會爲今曰的決斷感到自豪!”黑甲將軍哈哈一笑,道:“某乃漁陽王麾下冀州軍團副軍團長麴義,華將軍,往後我二人便是同僚!”
華雄至今還沉浸在剛纔的震撼當中,只能默默的點點頭,不能言語。
麴義讓兵卒將華雄帶下去,轉臉就看向了遠處那仍舊騎在馬上,手提大斧的一人。
“你是何人?!”麴義打馬走上前,問道。
“某乃冀州牧韓馥帳下潘鳳”潘鳳嚥了口口水,緊了緊手中大斧,仍然沒有安全感。
“你就是潘鳳!?”麴義眼睛一亮,笑了:“久聞大名!不過潘鳳,你混得也太差了吧?看你這坐騎,都要倒了!”
話音一落,潘鳳胯下那黑馬唏律律叫了兩聲,如喝醉了酒一般,幾個踹踹,就倒在了地上!
潘鳳狼狽的站起身,十分無語。
這是寶馬?
“哈哈哈潘將軍,不若投了我家主公漁陽王,寶馬多得是!”麴義嘿嘿笑着,手一揮,就有兵卒上前繳了潘鳳兵刃,道:“嘿嘿,潘將軍勿怪,戰場上嘛,須得謹慎。”
潘鳳任由兵卒繳了兵刃,點點頭,默默無語。
處理完這些,麴義這才鬆了口氣,又把華雄叫到了身前。
“華將軍,主公要我奪取汜水關,不知華將軍有何建議?”麴義看着華雄,眼中別有意味。
“呃”華雄心念一轉,便明白了麴義的意思。你華雄要投效漁陽王,好歹得有投名狀吧?汜水關不就是最好的投名狀?
“麴將軍,汜水關就交給華某!”
華雄一咬牙,沉聲道。
反正已經投效了漁陽王,一不做二不休,不若就獻上汜水關,搏個前程!
華雄也不是沒想過反水,但是剛纔的那一幕告訴他,跟着董卓,是沒有前途的。
但是家眷華雄心中在滴血。
麴義不是笨人,怎會看不出華雄的心思,當即便道:“華將軍勿憂,某即刻傳訊,讓潛伏在洛陽的細作救出你家眷!”
華雄聞言大喜,但仍舊有些憂愁:“洛陽在太師董卓的掌控中,恐怕”
“哈哈哈董卓算什麼東西!?我家主公在洛陽早有準備,救個把人,簡直易如反掌!”
聽了這話,華雄才徹底鬆了口氣。
隨即,麴義便讓五千幽州軍換上西涼軍裝扮,自己在一旁,挾持着華雄,直奔汜水關。
“我乃華雄,快開城門!”很快,大軍便到了汜水關城門下,華雄看了眼身側的麴義,擡頭便大吼道。
“啊,華將軍回來了!”城牆上,兵士驚呼,接着,吊橋放下,城門大開。
華雄、麴義便帶着大軍,入了城池!
“華將軍!”
其他守將見華雄回城,也鬆了口氣。沒有華雄的汜水關,着實令人沒有安全感。
“將軍,幽州軍即將到此”胡軫呼口氣,上前如是說。
華雄看了眼身邊低着頭的麴義,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接着開口道:“召集校尉以上的軍官,議事!”
胡軫沒有多疑,當即領命而去。
接着,麴義趁着這機會,將汜水關守將一網打盡,盡數捉拿!
而後,華雄的彈壓住汜水關九萬大軍,而麴義大開城門,將早就守在城外的田豐及十萬大軍迎進了汜水關!
自此,汜水關兵不血刃,不戰而下。
佔領汜水關,田豐當下將死忠董卓的將領、士兵完全清洗一遍,一天之內,竟斬殺近萬人!整個汜水關血流成河!
“死忠董卓之人還真不少!”麴義看着地上濃稠的血液,對田豐道。
田豐點點頭,笑道:“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汜水關,很輕鬆,不是麼?”
麴義笑了。
聯軍大營。
“你是說潘鳳追華雄去了?”袁紹似要在此確認。
“是的,盟主!”斥候肯定的回答道。
“潘鳳就那麼厲害,一人竟能敵過華雄五千騎兵?”袁紹很是費解。
“小人不知。”那斥候道:“當時,潘將軍剛剛衝出營寨,尚未接戰,那華雄便即撤軍!”
“這樣啊你下去吧。”袁紹揮退兵士,轉臉對諸人道:“爾等對此有何看法?”
“呃想來華雄深知潘鳳威名,不敢接戰?”袁術面色古怪。
“這個”韓馥更是手足無措。潘鳳雖然厲害,但也不至於一人就攆着五千大軍亂跑吧?
“不若等潘鳳回返,再問明白!”
曹艹眼珠子直轉,忽然面色一怔,似是想起了什麼。
而其他諸侯,也都在沉思。
這事太奇怪,真個讓人摸不着頭腦。
整個大帳內,一片沉寂。
時間緩緩流逝,諸人就這樣坐在大帳內,有一杯沒一杯的飲着酒,一直過了一個時辰,這時候又有兵士來報了。
“盟主,十里外的樹林邊有大戰的痕跡!”
“大戰?!”袁紹道:“潘鳳將軍呢?”
“不知!”
待斥候下去,袁紹謂諸侯道:“十里外有大戰的痕跡,而潘鳳將軍又不知所蹤”
“哼哼潘鳳膽兒肥,定是被抓了唄!”袁術冷笑一聲,不屑的看着韓馥。
“不可能!”韓馥打心眼裡不信。潘鳳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以潘鳳的頭腦,怎會做那般蠢事,以一己之力大戰華雄大軍?
“定是出了意外!”韓馥斷然道。
對此,十數人天馬行空,胡亂討論,笑話韓馥者居多,真心關注此事之人只有寥寥數人。
眼看拿不出結果,袁紹只好解散了此次會議,各回各家。
曹艹帶着夏侯兄弟、曹氏兄弟走在回營的路上,低低的嘆了口氣。
“大兄,你爲何嘆氣?”
曹仁有些奇怪。
“呵呵呵”曹艹笑着搖搖頭,道:“我一嘆諸侯散亂,無人有報國之心;二嘆董卓命苦,命在旦夕;三嘆此番會盟形同兒戲,無疾而終。”
“何出此言?”夏侯淵等人聞言,奇道。
“諸侯一盤散沙,各自心懷鬼胎,這勿須我言,誰都能看出來。”
諸人點頭稱是。
“至於董卓的杯具呵呵今曰之事,意於事表啊!”曹艹嘆道:“華雄何人?董卓那般狂妄殘暴之徒的部將,怎會不戰而退?定是汜水關發生了大事!而潘鳳此人,頭腦精明,自不會以一己之力對抗一支奇兵。恐是追擊華雄,正準備回返之時,與華雄一同遭了埋伏啊!”
“我等十六路大軍,未曾有人動彈。那麼埋伏華雄之兵,從何而來?”
曹艹笑着,伸手指了指北方。
“幽州軍!”曹仁等人異口同聲。
“是啊,定是我那子鴻賢弟來啦!他插手了,董卓必死,根本就用不着這裡的四十萬大軍啦!”
曹艹說完,快步步入了自己近在眼前的營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