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鸞衛在接到了何皇后的命令之後,軍司馬立刻點齊了五百鸞衛軍,殺氣凜然地趕了過來,北宮永安宮,自有另一名軍司馬帶新招募的五百鸞衛守護,無需擔心。
鸞衛營軍司馬身穿銀甲,頭戴束髮銀環,胯下白馬,掌中大槍,所到之處,蹇碩的上軍部曲紛紛後退,這些鸞衛久經訓練,武藝自然不同凡響,而長槍女兵們則在一聲聲的喊喝中,一步步的向長樂宮逼近。
何進親自督戰,捻着鬍鬚連連點頭,在他身旁,站着一名文士,此人正是南宮校尉劉洪劉元卓,何進本不欲叫上劉洪,可那劉洪是南宮校尉,如果不通知他的話,只怕曹操等人難以自南宮破門而入。
唯有將事情按照自己的說法告訴了劉洪,當然是假稱漢靈帝劉宏已經駕崩,有蹇碩意圖謀反,劉洪雖然與何進尿不到一個壺裡,可畢竟還是忠於漢靈帝劉宏的,故而聞聽蹇碩謀逆,立刻答應配合,而他則帶着親衛,隨同何進自北宮門入,與鸞衛匯合之後,殺向了長樂宮。
劉洪字元卓,東漢泰山郡蒙陰(今山東蒙陰縣)人,約東漢永建四年(公元129年)生,約建安十五年(公元210年)卒,是我國古代傑出的天文學家和數學家,按照輩分,劉洪是漢靈帝劉宏的叔叔。
劉洪對於曆法、天文方面而言,可稱得上是大漢的第一人!曾擔任過執掌天時、星曆的太史部郎中,測定了二十四節氣時太陽所在橫行間的位置等等一系列在當時的整個世界而言,最爲準確地數據,並且被收入了四分曆中。
此外,劉洪精通政務,也熟識數術,所著作地七曜術和八元術,在當時整個天人感應體系當中,算得上是極具權威。
熹平六年,劉洪因父喪而致仕。在家中編纂《九章算術》而再次聞名天下,之後更因爲這個原因,而擔任上計掾,主掌天下財政。光和六年,因得罪了十常侍封諝而被罷官,於是在家中休養,同時又編纂了一部著作,名爲《乾象曆》,爲世人所稱道。
中平元年,黃巾之亂爆發,封諝被殺,劉洪因此而再次出仕,不過因沒有賄賂張讓,只得了個谷城門校尉的職務,此人性情淡漠,不喜歡和人打交道,而且爲人公正,在洛陽城內也算是極有名聲。
劉洪於漢桓帝延熹年間(158-166年),“以校尉應太史徵,後拜良中。”爲官數載,清正廉潔,吏民皆畏而敬之。
何進很緊張,畢竟他是假傳消息,說漢靈帝劉宏駕崩才如此做的,如果……何進心中忐忑,看了看劉洪身邊的親衛,朝着身後人使了一個眼色。
實在不行的話,就幹掉這老小子!
就在這個時候,小黃門楊謙出現在了宮門的臺階之上,手中高舉着上軍校尉蹇碩的虎符,高聲喝道:“住手!我有上軍校尉虎符,新軍部曲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有上軍小校上前詢問道:“碩公何在?”
小黃門楊謙冷笑道:“碩公,已經獨自逃命去了……”
“啊!”
新軍頓時傳來一陣咒罵聲,小黃門楊謙趁機大聲喊道:“快住手,我是大將軍的人,凡投降者,都可不予追求,爾等還不放下兵器,莫非真地要等屠刀落下來才後悔嗎?!”
遠處……何進看到了小黃門楊謙的出現,眼睛不由得一亮,那小黃門楊謙本是他安排在十常侍身邊地臥底,如今在這裡出現了,嘿嘿!莫非是……
何進立刻下令道:“鸞衛,立刻收兵!”鸞衛營的軍司馬聽到何進的命令,帶領着長槍女兵組成了雲錘陣,退到了何進的身後。
就見小黃門楊謙手捧虎符,走到了何進的馬前,雙手奉上道:“大將軍,新軍本無意謀反,只是受了那蹇碩一人地欺瞞,蹇碩已經往北宮門方向跑去,請大將軍明察。”說着話,還擠了擠眼睛。
何進懸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裡,接過了虎符,說道:“本公不會追究新軍將士的罪名,只誅殺首惡,鸞衛營軍司馬藍盈,命你立刻帶鸞衛追殺蹇碩,莫要讓他走出北宮……”
“喏!”
鸞衛營軍司馬藍盈立刻帶人追了下去,何進和劉洪則走進了長樂宮,當何進看到牀榻上漢靈帝劉宏的屍身時,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
陛下啊陛下!不是我何進想要殺你,實在是你不肯給何進路走啊!如今你死了,我還活着……嘿嘿,我那外甥將會成爲皇帝,你就放心的去吧……
何進強忍着想要大笑地衝動,攙扶起放聲痛哭的劉洪,安慰道:“元卓,此時還不是痛苦的時候,這裡就請你代勞,進定斬了蹇碩的頭顱,已祭奠聖上英靈。”言語之中,卻以把蹇碩的罪名坐死了。
劉洪這會兒的心情難過,也無心去計較何進那話語中所隱藏的含義,當下應承下來,召集宮娥才女,爲漢靈帝劉宏收拾,而另一邊,何進與小黃門楊謙走出了長樂宮。
“可知張讓等人去了何處?”何進問道。
“回稟大將軍,讓公等人在南宮亂起的時候,就跑去了永安宮,尋求皇后庇護,奴婢無能,未曾將他們拖住,還請主公原諒。”小黃門楊謙說道。
何進“哦”了一聲,說道:“此事卻怪不得你,你立刻回去,給我盯死張讓他們。”
“奴婢明白!”小黃門楊謙說完,行了一個禮,急匆匆的走了。
咱們再說蹇碩,蹇碩如驚弓之鳥一般,向北宮門逃去,一邊跑,蹇碩一邊想:“逃離皇城後,自己該去往何處呢?”
蹇碩原本有心往董太后處避難,可又一想,董太后手中無兵也將,若是去了那裡,說不定還會給董太后帶來麻煩,他倒也不是對董太后多麼地忠誠,而是希望能留有一個能爲他說話的人,萬一逃不出去,憑他手裡的詔書,說不定還有一線的生機。
去幽州……對了!就是去幽州!蹇碩暗自下定了決心,如今之計,唯有逃離洛陽,前往幽州,纔是自己唯一的活路!陛下不是說過,大元帥左傲冉是忠於漢室的嗎?!只要到了幽州,自己就安全了。
蹇碩催馬疾行,眼看着北宮門將至,心中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狂喜,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支人馬突然從宮門外出現,攔住了蹇碩他地去路。
爲首一員大將,跳下馬來身高八尺有餘,一身白銀色的盔鎧甲冑,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綹結墨髯,胯下一匹白玉嘶風馬,掌中一條虎頭金槍,真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伍瓊將軍,請快快讓開道路,爺們有急事出宮。”蹇碩認得面前這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北宮校尉伍瓊,伍瓊曾在他的麾下效過力,蹇碩自然不會陌生。
伍瓊在馬上一拱手,說道:“蹇公,非是下官不肯讓路,而是皇后有令,無她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入北宮,還請碩公,莫要爲難下官纔好,若是您有急事要出宮,還請走南宮門吧。”
“廢話!要是南宮能走,我早就走南宮了,何必繞道來你這北宮呢!?”蹇碩咬牙心中暗道,強擠出一絲笑容道:“爺們真的有急事,還請伍瓊將軍行個方便,日後爺們定有重謝。”蹇碩的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了喊殺之聲,原來是藍盈帶着鸞衛營追了上來。
“伍瓊將軍,莫要放過逆賊蹇碩!”藍盈一邊催馬狂奔,一邊喊道。
蹇碩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追兵追上來了,心中大呼我命休矣!看起來,想要出宮是難上加難了,咬了咬牙,蹇碩把心一橫,抽出肋下寶劍,狂催胯下馬,直愣愣的撲向了伍瓊。
伍瓊說實話,倒是並不想爲難蹇碩,出來攔截蹇碩也是例行公事,可是如今蹇碩卻舉着寶劍衝過來了,伍瓊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更何況,後面還有人看着呢,不去阻攔也不行啊!
伍瓊掛上了手中的虎頭金槍,抽出虎皮囊內的單鞭迎了上去,伍瓊也沒怎麼用力,只是假裝的戶吼一聲,而後一式丹鳳朝陽,“鐺”的一聲,磕開了蹇碩的寶劍,這是伍瓊無有傷他之心。
就在二馬一錯蹬地一剎那,蹇碩突然將一卷詔書與一道聖旨塞到了伍瓊懷中的袢甲絲絛中,壓低聲音道:“請看在同殿爲臣的情分上,將詔書與聖旨交於左元帥之手,漢室天下之存亡,就看伍瓊將軍的決斷了。”說完,蹇碩一撥馬,戰馬橫着走出數步,就見蹇碩橫劍自刎,屍身從馬上栽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伍瓊一下子就懵豋了……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這到底誰是謀逆,誰是忠臣啊!?
鸞衛營統領藍盈縱馬追趕了過來,伍瓊也不是蠢才,要不然也不能做到北宮校尉之職,當然知道事態的嚴重性,況且伍瓊一項與左傲冉交好,知道左傲冉是自己一樣,都是效忠漢室天下的忠貞之臣,忙把詔書與聖旨用力往懷中塞了塞。
伍瓊向藍盈一抱拳,說道:“伍某奉命守衛宮門,藍統領你收了蹇碩的屍體後就回去覆命吧。”藍盈當年也是出自北宮衛門下,自然對伍瓊不會有所懷疑,當下道了一聲謝,命人擡着蹇碩的屍體,往永安宮走去。
何進也正在永安宮中,他匯合了曹操、袁紹、淳于瓊等人之後,原本想要就此完結此事,哪知袁紹卻進言道:“大將軍,如今正是斬殺閹寺地好機會,何不趁機將其拿下剷除,方爲明智的選擇。”
何進有點不太願意,哪知袁紹卻痛陳利害,把那十常侍說的十惡不赦,罪不容誅,無奈之下,何進只好來到永安宮向何皇后詢問,那張讓等人也在,就跪在何皇后的旁邊。
聽何進說完,何皇后搖了搖頭,說道:“內侍管理禁省,乃祖宗留下來的法度,不能說變就變,況且,先皇屍骨未寒,新皇年幼,哀家一婦道人家,又豈能同士人一起共事?兄長,張讓等人皆先皇近臣,先皇如今……你這就殺他的近臣,豈不是讓先皇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