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門衛說這個雙十年齡不到的人就是涿郡郡守,那人一臉的驚愕,隨即上一眼,下一眼的得打量着左傲冉。左傲冉雖然心中疑惑,但禮貌還是要講的,率先上前施禮:“吾姓左名上傲下冉,表字雲龍,乃是涿郡新任郡守,吾與先生素昧平生,不知先生找在下有何事?”
“吾經過數日顛簸,專程從鉅鹿趕來看左大人,怎麼左大人也不讓我到屋中說話,給口熱水喝嗎?”那人說道。
聽這人這麼一說,左傲冉心中的疑竇更深,更加摸不透面前這人到底是誰了?不過左傲冉也覺得自己確實有些怠慢了訪客,尤其這人還自稱是從鉅鹿來的,忙道:“是在下失禮了,請先生勿怪,我們這就進屋說話,請。”向旁一閃身,將大門讓開,請那人先進。
孺子可教也,單憑這一點,自己這趟就不白跑,微微一笑,說道:“草民是開玩笑的,郡守大人莫當真,您先請。”
二人客氣了一番,還是左傲冉在前,那人在後的進了房間,那人的馬匹自有人照料。
分賓主落座,左傲冉問道:“不知先生爲了何事,不辭辛勞的從鉅鹿到此地來找在下?”
“不知真定縣左家麪館之主可是郡守大人?”文士問道。
左傲冉點頭道:“正是。”
“那麪館中的那首滿江紅可是大人所作?”文士又問道。
一聽這句話,左傲冉多多少少明白一點了,這文士定是去過自己的麪館,而且還看到了自己掛在麪館正當中的那首滿江紅,這纔不辭辛勞的趕來涿郡。莫非是來投我?
左傲冉在啓程趕赴涿郡上任之前,就找人書寫了岳飛的那首《滿江紅》與李白的《將進酒》,並且找人裝裱了起來,掛在了左家麪館。左傲冉知道自己家的左家麪館的興盛只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就找做了準備,將《滿江紅》與《將進酒》這兩首詩掛在了麪館中,爲的就是招攬有才學有抱負的文士。
左傲冉面色微紅,點點頭算是承認,但是心中確實在默默的唸叨:“岳飛大元帥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我向您保證,有朝一日,只要我有了足夠的實力,定當將那些敢於侵犯我中原國土的番邦異族斬殺殆盡,覺不出讓五胡亂華的慘劇發生,懇請嶽元帥在天之靈保佑!”
文士又道:“郡守大人大才也,自從看得郡守大人的滿江紅後,每每一想起,便感覺熱血沸騰,彷彿自己已經縱橫鮮卑草原,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先生過獎了。”左傲冉謙遜的說道。
本來左傲冉以爲這文士會以《滿江紅》爲引,沒想到他的話鋒一轉,竟然問道:“郡守大人觀這天下如何?”
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當左傲冉聽到這麼一問的時候,心下悚然一驚:“這人究竟是誰?張角老道?不可能呀!朝廷的密探?也不太可能吧?”左傲冉面色猶豫,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是說還是不說。
“這天下還太平乎?”文士又追問道。
左傲冉的決心以下,笑呵呵的說道:“先生何出此言?吾觀天下正值太平之秋,四海皆平,五穀豐登,百姓安居樂業,外族示弱,年年進貢,歲歲來朝,我大漢正是昌盛之時!”這番話,左傲冉說得是振振有詞,但是心卻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文士聽完左傲冉的這番話,冷哼一聲:“堅子不足與謀!”隨即拂袖而去。
“先生可敢留下姓名?”左傲冉道。
文士又哼了一聲:“有何不敢!堅子聽清,吾乃鉅鹿田豐田元皓!”
“啊~~~~~~~”
左傲冉萬分吃驚。
田豐,博覽多識,權略多奇,曾在朝中任侍御史,因不滿宦官專權,棄官歸家。袁紹起兵討伐董卓,應其邀請,出任別駕,以圖匡救王室之志。後袁紹用田豐謀略,消滅公孫瓚,平定河北,虎據四州。田豐曾勸袁紹早日圖許,奉迎天子,佔據政治上的主動,袁紹不能從。建安四年,曹袁爭霸,田豐亦提出穩打穩紮的持久戰略,袁紹執意南征而不納,但在曹操東擊劉備時,卻以兒子生病爲由,拒絕田豐的奇襲許都之計,錯失良機。官渡之戰,田豐再議據險固守,分兵抄掠的疲敵策略,乃至強諫,被袁紹以爲沮衆,械繫牢獄。建安五年,袁紹官渡戰敗,因羞見田豐而將其殺害。
左傲冉此人是田豐之後,心下再無疑竇,說道:“元皓先生請留步,吾觀天下已有亂源,並非在下託大,不出半年,這天下即將動盪。五年之內,天下必會大亂。”
聽了左傲冉的話,原本一臉怒容的田豐面色已經好轉,輕捋着自己的鬍子,微閉着雙眼,說道:“郡守大人何出此言?”
左傲冉一聽田豐此言,心下了然,知道這田豐定是在考校自己,微微一笑說道:“如今朝廷寵信宦官,苛捐雜稅越來越多,致使百姓民不聊生,挺而走險,近年來百姓造反之事不斷,雖然朝廷派兵鎮壓,但已經捉襟見肘,如今,元皓先生的同鄉張角兄弟三人藉口傳道治病廣收門徒,從者雲集,相信元皓在這鉅鹿城中瞭解的更爲清楚。而朝廷居然不聞不問,任其發展的話,百姓無以果腹,千里餓殍,到那時這張角兄弟如心懷不軌,率其徒衆挾饑民揭竿而起,則天下必將大亂。”
左傲冉的這一番話,驚得田豐半天沒說出話來。沒想到呀!沒想到!這少年郡守竟然比自己這麼多年瞭解的都要透徹……
其實田豐在家中雖說是不理世事,其實什麼事情他都是很清楚的,在朝中爲官時,他看出那漢靈帝昏庸無道,400年的大漢江山遲早毀在的他手裡,所以才棄官歸隱,沒想到回了鉅鹿,發現這張氏兄弟從最初的治病傳道,發展到現在大肆招收徒衆,還將徒衆按地區編成三十六方(張角自設的教區組織),大方上萬人,小方六、七千人,每方設渠帥負責,現在已經有幾十萬人了,而且還在不斷增加,長此以往之下,必成大漢朝的心腹之患,但苦於自己無力阻擋……
左傲冉看這田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疑惑、有驚訝,但更多得是期待,於是又說道:“元皓先生可曾想過這樣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