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白日之中城中的喧鬧彷彿昨日光景一般。
似乎覺察到城中氣氛增添了幾分陰戾,甚至平日裡城中的一些家養的犬類都不再冒出絲毫聲響出來,唯有城中角落之中的老鼠仍是一副悉悉索索的動靜
冀城東門之上,衛安面色凝重的看着城外那一片漆黑眼中露出思索,而正當此時衛安身後緩緩行來一人,恭敬開口道:
“將軍,子時已到。”
自己手下的提醒,讓衛安眼中再無半點遲疑,轉瞬間便被濃濃的毅然之色取而代之!
“通知兄弟們,動手!”
“丑時之前,務必將其餘三門徹底控制,隨後緊閉城門,在望樓之上舉火示意!”
既然已經決定加入此事,衛安心中所擔心的無非便是自己平日裡這些兄弟的性命在今夜過後能否保全。
但身居亂世,既然自己無力改變這時局,但總也要爲這一城百姓的福祉做上些什麼!
“是!”
“我等必追隨將大人左右!”
伴隨着一陣響徹城門內外的戰吼,剛纔還依循往日做派的東門守卒,紛紛一改往日頹喪的模樣,雙目燦燦跟隨衛安的身後直奔城內!
……
“大人,東門那邊已經動手了。”
入夜宵禁之後,荊綏爲求保險特意提前了半個時辰前往戰俘營外靜候,只等東門衛安一旦動手,自己這邊便可趁亂讓秦川脫身。
而看到本在外面放哨探查情況之人匆忙返回人羣之中,荊綏再也按捺不住眉宇之間的憤懣,隨着一陣鏗鏘的輕吟之聲,此刻的荊綏已然戰劍在手!
“將此地圍了!一人也不可讓其走脫!”
“我等此番前來只爲救大人脫身,至於其他人等,一概格殺勿論!”
秦川在荊綏身旁之時,感念秦川救命之恩荊綏自然平日裡皆是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完全未曾有絲毫些許情緒外泄。
可這段時日自己帶着手下弟兄在這冀城之中苟且偷生,要僅是自己也就罷了,爲護着這幾百人的性命,依着荊綏性子恐怕早就要與這巡城之人拼上個你死我活!
有了荊綏下令,摩拳擦掌已久的衆人紛紛將提早準備好的木棍咬在齒間,避免自己發出絲毫動靜。
至於荊綏本人,則是首當其中帶着身後三十餘人直接踏入戰俘營中正門,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火光之間!
“何人?”
那平日裡一向昏昏欲睡的守卒,眼角餘光突然見到火光之中有人影,當下便是一聲厲喝。
可這聲響還未傳出幾息,那早已潛藏在暗處的一人早已從其身後用臂膀勒住此人喉嚨,壓得那守卒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
還不等那守卒有任何反應,一道寒芒直直的便捅進了他的胸膛之中!
“一個不留!”
荊綏對這西涼軍忽然殞命可謂毫無表情,大踏步的直接邁過那已然軟倒在地上的屍體直奔營中而去。
在荊綏冷漠卻不失陰狠的命令之下,剛剛還在荊綏背後齊齊而出的衆人,登時就化作了這黑夜之中的陰影,各自幾人成隊衝入了這戰俘營之中的各處營帳之內!
……
“大人,不好了!”
在這夜色的僞裝之下,城中生變已然持續了半個時辰左右,而此刻的帥府之中卻來了一個身上帶傷的狼狽士卒,匆匆忙忙的來到此處直奔龐德住處而去。
龐德此刻也是剛剛睡下不過一個時辰,聽得房門之外那驟然響起的淒厲嘶吼,龐德強忍着顱內痛楚便匆忙看門,看到那身穿西涼戰服的士卒也是吃了一驚。
“發生何事了?”
龐德驚愕之餘也不在顧及此人身上傷勢,一把揪住其衣領如同野獸一般喝問起來。
“大……大人息怒,今夜子時之後,東門司隸衛安率領手下兵士來到我們西門說有要事相商……”
“我家大人見衛安將軍一身甲冑俱在,倉促發問西門發生何事,但卻未曾想到那衛安包藏禍心,竟然慫恿我家大人與其一起謀反!”
這般精彩的消息,顯然讓剛從睡夢之中甦醒過來的龐德顱內一炸。
這衛安,龐德自然也有幾分印象,平日裡一直是個圓滑無比之人,哪裡會有這種膽子趁着馬超不在城中之時反叛?
可事已至此,龐德再思考着衛安爲何謀反已然無用,連忙抓着那人的肩膀便匆忙動身邊走邊問:
“現如今西門情況如何?”
但回答他的,卻是他手中那小卒略帶哭腔的答覆:
“此刻東門已經盡落那衛安之手,張權將軍亦死於那衛安提前佈置內應手中!”
“恐怕下一步,這衛安便會率領兩處城門守軍直奔這帥府而來!”
……
隨着東門淪陷,西、北二門衛安自知自己無法抽身,所以提前便讓自己手下親信帶兵前去,自己隨後前去壓陣。
而在這三門生變之時,戰俘營中早已是屍橫遍野,荊綏的如同雷霆一般的手段,讓不少戰俘營之中的守卒甚至連何人動手都未曾看到。
更有甚者,大多數營中士卒,盡是在睡夢之中便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找到了嗎?”
隨着戰俘營之中各處皆已初定,荊綏也抹去了自己臉上血跡對着身邊幾人問道。
自己之前雖然心思皆在斬敵之上,但也未曾忘了要探聽秦川被關押於何處,但說來運氣倒是頗爲不巧,那些看上去有些官職的人,盡是對秦川沒有絲毫印象……
而探聽之後並無絲毫用處的傢伙,自然也都被荊綏一刀剁了去。
“給老子把嘴閉上!”
覺察到身旁幾人那有些難以言狀的表情之時,荊綏便大概猜到他們想必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當下便顯得有些不安。
可此事一身穿黑衣的蠻漢提着一身形如同竹竿一般的西涼兵士丟到了荊綏跟前,大聲開口道:
“此人知道大人被關押何處!”
荊綏身旁之人盡是馳騁沙場之輩,大多不知什麼叫禮數,而對待俘虜歷來也從未留手,就這麼幹淨利落的將此人丟到了荊綏跟前。
而荊綏看到那人眼中驚悸的恐懼之色,寒聲冷笑道:
“帶我們去,別耍花樣……”
“你要敢矇騙老子,你就等着腦袋被擰下來當球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