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覺察到自己手上氣力被阻，趙雲也是有些驚愕的回過頭來，想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夠在自己渾然不覺之時湊得如此之近。
可是當趙雲回過頭來，正正的撞見秦川那平靜射來的目光，也是有些手足無措的鬆開了攥緊的拳頭。
秦川剛剛已經在旁看了許久，自然是將這裡來龍去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雖然趙雲不信，但是秦川通過上學之時的書籍，已然知道了漢末時，這天下乃是何等的人間地獄。
朝廷官員腐敗，地方太守刺史彼此功伐，自是搞得民間民不聊生。
而伴隨着連年戰亂，百姓無地可耕，日子過的更是一年比一年差，沒有了經濟來源，加上各方兵閥徵兵日益嚴苛，有些父母自然是想方設法的要將自己少不更事的孩子往外面送……
最起碼活着出去說不定還有條生路，可上了戰場，這麼個年紀的孩子，必然是九死一生！
“鬆開。”
隨着秦川淡淡的發話，趙雲明顯也是錯愕了一瞬。
正在趙雲想着用何等詞彙與秦川據理力爭一番之時，秦川那隔着布料的清冷聲音卻是再次響起。
“就算你要救人，也犯不着用這等手段！”
秦川雖說重情重義，可這也是對於自己人而言，若是外人就算橫死在自己面前，他秦川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在這種場合，趙雲要是真的以爲憑拳頭大便能將這些少男少女救出去，未免也想得太簡單了。
“你這裡的人，我全要了。”
秦川皺着眉頭看向了那個有些緊張的商販，雖然不屑於與這種貨色交談，但還是爲了全趙雲的面子，無奈出聲說道。
那販子剛剛被趙雲威脅一番，見到正主前來下意識便想據理力爭，可當秦川開口，剛剛還氣急敗壞的模樣一時間也是凝固在了臉上。
而秦川也並不廢話，從身上掏出一塊金錠便丟了過去之後，那販子臉上的表情轉換之快，讓對於精於此道的曹丕都愣在了原地。
“大爺，這些您真的全都要了？”
被那販子這麼直勾勾盯着的目光，如同自己是他親爹一般的秦川，此刻更是耐心全無。
自己手底下那幫校士雖說有些地方的確不能盡和自己的意，可卻絕非會露出這種神情。
“你要是聽不明白，那這買賣就作罷。”
說完，秦川便伸出手想要將錢拿回來，可那販子見此情形立馬反應過來，直接將金子收了起來，連連搖頭。
望着那販子着急忙慌，生怕自己反悔一般的去收拾，秦川也是回過頭來看向了趙雲。
趙雲見到秦川竟然願意破費去救下這些孩童，一時間感激的可謂是無語凝噎，若非場合不對，趙雲是真的恨不得跪下感謝秦川大恩！
“你這人也是，不看看什麼場合，光憑拳頭能救人嗎？”
“這世道雖說就是如此，但要是光靠拳頭大，那要我這種人做什麼？”
即便被秦川這麼堂而皇之的罵了一通，可趙雲卻仍是甘之如飴，頭如搗蒜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而沒過多長時間，那剛剛的販子牽着一羣被麻繩綁着的少男少女便走了過來，用一副對待親爹的神色看着秦川奉承道。
“大爺還真是識貨，小人弄來這麼一堆貨色可是不容易……”
既然如今交易已成，秦川也懶得和他廢話。
不過自己初次到此，雖然從未想着在這兒買什麼東西，但初來乍到能有個人帶路，卻是大大的不一樣。
“這筆錢，買的不光是這些人，還有你……”
“這些孩童，要是隨身帶着太過招搖，你且將他們送到黑市之外好好看管。”
“至於你，我們此行需要一個嚮導，畢竟這麼大的一個集市，我想買的東西，得有個懂行的人跟着。”
秦川語氣平淡，說出的話雖然雲淡風輕，可卻字字都吐露着不容拒絕的味道。
就算如此，那販子聽到秦川的條件也是有心想要拒絕，而還未等他開口，趙雲那邊飄來的不善的目光，卻是讓他立馬改了口。
“大爺讓小的帶路，是大爺看得起小的，小的哪裡敢拒絕？”
“我這就讓隨行的人去安排……”
那販子有些侷促的笑着，下意識的便往後退去，可是卻好巧不巧的撞到了擋在他身後的趙雲身上。
正當那販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趙雲卻是冷冷的開口道。
“我剛數過，我家大人買的時候是十一人，等到了外面，我要看到這十一人一個不少的等着！”
“要是到時候其中有任何一人有絲毫損傷，小心你這條小命！”
在趙雲的陣陣威脅之下，那販子總算是放棄了想要藉此機會逃走的想法，點頭哈腰的答應下來。
秦川對於趙雲冷靜下來之後的辦事宗旨自然是頗爲放心，而他們三人就這麼站在原地等那販子將東西收拾好。
待周遭沒了閒人之後，一直幹看着的曹丕這才一臉揶揄的湊了上來，笑着對秦川說道。
“秦指揮使，沒想到你也有這等興趣啊……”
曹丕那曖昧的語氣，讓秦川一時半會兒也參不透究竟是被曹丕誤會了自己的品行，還是對自己救人一事有些微詞。
不過秦川此刻也懶得解釋，冷哼一聲說道。
“若非是爲了救人，我又怎會如此破費！”
不過即便如此，秦川仍是如同想到了什麼一般，斜視了曹丕一眼，隨即便他拽到了一旁，威脅道。
“丕公子，在下這裡姑且奉勸一句，若是讓我校士府查出你喜好這等事情，在下就算是拼的這條性命，也要讓你坐不上丞相的位子！”
雖然生逢亂世並非人力所能決定，但秦川身爲一個三觀姑且還算正的人，自然不可能坐視一個國家落到這種人手裡。
曹丕雖因爲秦川這突如其來的威脅有些震怒，但聽到秦川所說，立馬便領會了深意，連忙苦笑着說道。
“秦大人多慮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我真有這種……喜好，不光滿朝文武容不下我，恐怕荀令君、父親，都斷然不會容我……”
“還請秦大人將心放在肚子裡，這大業與人慾哪個更重要，子桓心中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