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聞言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內,李凌波何等精明,自然不會那麼輕易便將幕後之人告知自己,但僅僅一個‘手眼通天’便足以讓秦川想到了一些人選。
若如今最爲讓秦川忌諱的,自然是那一直居於深宮,但是自己卻硬生生安插不了任何眼線的劉平,但劉平再怎麼說也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加上年少便被送出宮去,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自然也缺不了銀錢這方面得需求。
加上秦川如今風頭正盛,他縱然想要再進一步,但也清楚自己肯定不可能繼續得罪所有人,現在漢臣迂腐,對青樓這種下九流的地方自然是看不上的,可若是除了這些人秦川還真的想不出酒精是誰在這幕後煽風點火。
“尋個機會,讓你的二部去探一探,如若真的依照你口中所言,這個風月館是皇宮之中那位用來聯絡許都官員的地方,那你自然得塞些人進去。”
李凌波之前對秦川的佈置向來是說一不二,可這次等秦川開口之後,李凌波卻罕見的露出了些許爲難的神色,在秦川詫異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大人來許都不久,怕是有所不知。”
“這地方管的極嚴,總共開了也沒多少時候,從未對外召過任何人進門,一時間想要讓校士府的崽子們進去怕是有些困難。”
李凌波猶豫許久,看着秦川面色不改的靜靜聽着自己說話,更是大起了膽子繼續開口道:
“而且校士府如今職責乃是監察許都官員,這暖香閣乃是民間商戶,我們校士府想要對其動手,怕是沒有多少職權啊……”
秦川看着自己面前這個榆木腦袋心頭更是無名火起,壓下些許怒意嗆聲道:“那你不會動動腦子?校士府雖然管不了這些風塵女子,但終歸是能管管這許都之中的衙門!”
“我不管你用何等方法,總之要把這地方盯得緊些!”
望着李凌波有些發苦的面色,秦川卻沒來由的嘆了口氣。
雖然李凌波乃是自己的手下,但秦川終歸是不願讓自己這些人摻和太多這宮中之事。
近些時候那盈親王劉平實在是太過沉默,一個能在自己面前淡然自爆身份的角色,自然不會就這麼沉默下去。
隨着自己在許都掀起的風波,秦川在這些波紋之中總是能感覺到這劉平似乎仍有牌捏在手裡,如今一直遲遲未曾動手,不過是因爲時機不合適而已。
……
離了校士府開在門前的酒肆,秦川看着時候也不早了,便帶着王異坐上了前往曹操住處的馬車之上。
今日乃是曹衝的十三歲生辰,曹操爲自己兒子慶生,也未曾請什麼外客,不過是讓自己的另外幾位兒子一同到場,爲曹衝慶生。
而如今秦川身爲曹衝言師,自然不在外人之列,加上這些時日秦川在朝堂之中風頭正盛,縱然今日想回家睡覺,也必須走這麼一趟。
……
“老師,您來的倒早啊。”
走入曹操住處,秦川第一個想起的便是前些日子自己曾經就在曹操院子之中這一顆大樹之下,從劉平口中得知了這一切的始末,而自己如今與劉平的角力,似乎都是從曹操這座威嚴且不失華貴的官署之中開始的。
等候秦川的馬車乃是曹衝親自差人前去,最早得知秦川上車的消息他曹衝自然也當仁不讓,於是便事先站在門前等候。
秦川無意的看了一眼這有些暗色的天空,自己今日睡醒便去了那校士府門前的酒肆,一直批閱公文到現在,他曹衝還說自己來得早,無非是爲了打趣自己貴人事忙……
無視了曹衝的調侃,秦川反倒是反脣相譏起來:“今日乃是我這徒兒生辰之日,丞相怎麼捨得讓今日的壽星在門前迎客?”
看着這面前自己這兩人沒有絲毫師徒自矜的王異,此刻也是一臉無奈的捂住了自己的臉,雖然自己在秦川住處這些日子已經見慣了類似場面,但今日再怎麼說也是在丞相府門前,他們師徒如此堂而皇之的爭吵,實在是顯得有些不堪入目……
秦川本就不是那種自依身份之人,而曹衝平日裡在曹操面前裝的一番乖乖仔的模樣,他們二人雖然時常鬥嘴,名爲師徒,但實則更像是一對朋友一般。
儘管如今秦川比曹衝大了近乎十歲,但在這種少年面前,秦川自然也不介意將自己襯托的較爲年輕些……
“老師今日言辭還是犀利啊,學生改日再做討教!”
曹衝歷經過無數次的敗陣,如今對鬥嘴鬥不過秦川早已習慣,加上口渴難耐,當即便要回去找水喝。
而秦川笑意滿滿的看着自己這麼個學生,正打算放其一馬,卻忽然看到曹丕已經迎了上來,而手中正端着一碗甜意飄香的蜜水。
“衝弟,在門口站了這麼久也渴了吧?將這碗漿子端到一旁喝了,二哥有些話要與秦大人說。”
曹丕臉上帶着些許柔色安撫了曹衝一番,而曹衝也是不留痕跡的顯露出自己那副‘乖寶寶’的模樣,應了一聲便尋了個地方抱着小碗一口一口的喝着蜜水。
秦川有些頭疼的捏着自己的眉心,意識到這曹操的幾個兒子實在是沒有一個簡單的貨色,僅僅幾個眨眼間便能將臉上情緒控制到如此程度,實在是世所罕見。
“子桓公子,我這剛到門口沒多久就讓我這學生給纏上,你給倉舒遞了蜜漿,怎麼不想着也給我弄上一碗?”
秦川雖是打趣,但曹丕此刻卻直直的看着他的雙眼,搖頭輕嘆道:“大人如今手握校士府大權,這些日子又在許都之中抓了不少人,名聲一時無二……”
“以秦大人這份威嚴,加上在我父親面前如此得寵的地位,若是想要喝上父親府上的一口蜜漿,只需與父親說上一聲,怕是父親第二日就會將我家的廚子送到閣下府上,以供差遣!”
秦川自然是聽得出這曹丕話語之中的刀鋒,不過這些時日自己動作是在是太大,無意之間也是損了些許這位公子的利益。
苦笑之下,秦川自知理虧,也是理所當然的對其稍作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