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千里之外計破曹軍
琉璃廠外,笮融拿着一樽剛剛出品的鼎狀琉璃,得意的撫摸着。
只是加入了微量的銅鐵,就可以添加上不同的色彩,儘管不太均勻,可比最初時候的那一批簡直是雲泥之別啊。
這下說它們是仙山來的,怕是沒人會懷疑了吧。
“想什麼呢,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笮融立刻抱着這方琉璃鼎想向林墨邀功,後者直接擺了擺手,把他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有摸寶賊隊伍嗎?”
“摸寶賊?”
曹操麾下有一支專門從事這個行當的隊伍,喚做摸金校尉,但普遍的叫法是摸寶賊,笮融不解道:“難道溫侯的軍費緊張到這個程度了?”
“你就說有沒有吧?”林墨也不解釋。
“我府上倒是有十幾號人以前專門幹這個的。”
笮融一臉爲難的說道:“可是,徐州不比豫州、關中一帶,有皇陵或是侯陵,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淪落到我府上做了農奴啊。”
“有就行了。”
林墨嘿嘿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帛布,“我前些日子去了沛城和蕭關,沛城的話應該沒太大問題,宋憲和侯成把城防壘的很結實。
但蕭關差了一些,這是受地形所限,無可奈何的事,所以我準備做一點改造。”
笮融接過帛布認真的查看了起來,很快就面露難色,“這足有七八里地了吧,而且是通往蕭關西面的山體,光靠這區區十幾人,幾十年也做不完啊。”
“沒事,我走前跟郝萌交代過,到時候他們負責指導,郝將軍會派親衛幫忙的。”
林墨說完,笮融才鬆了口氣,隨後神色凝重道:“這耗費可不小,賢弟你要心裡有個數才行。”
“這我知道,彭城的府庫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錢了呀”林墨直勾勾的看着笮融。
“賢弟你千萬別看我,我自己也是勒着褲腰帶過日子。”從林墨曖昧的眼神中,笮融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給伱打借條還不行嘛,你也知道這批琉璃出手後肯定收益不菲的。”
林墨打着哈哈摟着笮融,笑道:“糜家走後,誰不知道你笮大郡丞是徐州首富啊,這麼點錢難不倒你的。”
“好吧,也就是賢弟你開口,我豁出去了。”
笮融做了個違背內心的決定,凝神問道:“要借多少。”
“我估計,得五萬金。”
“賢弟,我記起家裡還熬着湯忘記閉火,就少陪了,有空一起喝茶啊。”
笮融剛想腳底抹油就被林墨拽了回來,來一招強人鎖男。
沒等林墨開口,笮融便嚷嚷了起來,“你也太沒譜了,開口就是五萬金,你看愚兄身上哪值錢你割了去賣吧!”
這個反應在情理之中。
五萬金,不至於把笮融給掏空,元氣大傷肯定免不了。
“都說了是欠,欠還不行嘛,我這琉璃會賺不來幾萬金?”
林墨勒住笮融,讓他無法動彈,可視財如命的笮融威武不能屈,生扛着要斷氣了也沒鬆口。
這批琉璃確實是能賣出天價,但玩奇貨可居這一套走的就是長線生意,賺錢的速度自然不可能太快,笮融對金錢的敏感度讓他本能的想拒絕林墨。
錢這玩意,只有在自己口袋裡才叫錢,在別人口袋裡,都是個數字而已。
“回彭城前岳丈大人曾跟我說起準備讓劉子揚出任琅琊太守,我當時說的是希望讓你出任,岳丈大人算是勉強答應了下來。
不過既然笮大郡丞不信任我,那算了吧。”
林墨放開了手,一副被辜負的模樣,搖頭晃腦,雙手負背離去。
琅琊太守溫侯答應給我了?
笮融精神爲之一振,擋在了林墨身前,隨後痛心疾首、捶胸頓足:“賢弟,你把愚兄當什麼人了,拿琅琊太守的位置引誘我?就算把我賣了也不值這麼多錢啊。
不過”
沒等林墨反應過來,笮融大義凜然道:“溫侯時常教育部下,天大的困難都要想辦法,只要堅持,辦法總比困難多。
雖然世人皆知我清貧如水、兩袖清風,可我願意爲了賢弟去借。
事先說好啊,我可不是爲了琅琊太守的位置,我看重的是我們兄弟肝膽相照的義氣。”
丟.
林墨嫌棄的推了笮融一把,保持一尺距離,現在他有點明白爲什麼靈帝、桓帝都喜歡賣官鬻爵了,來錢快啊。
隨後雙手抱胸鄙夷着笮融,嗤聲道:“快些把錢拿出來,別誤了事。”
“行行行,我這就回去安排,不過.蕭關的改造也用不了五萬金啊。”
林墨嘆了口氣,揉着眉心無力道:“當然用不了,因爲其中的三萬金是要給彭城增設排水的。”
歷史已經完全的改變了,水淹徐州的事件可能不會上演。
但,也只是可能而已。
曹軍勢力的龐大,終究不是這個階段的老岳父能正面抗衡的,萬一蕭關和沛城丟了,彭城就是最後的堡壘,不容有失。
窮是窮了點,有些事,卻不得不做。
不過這個時代的排水系統已經算是比較發達了,林墨只需要想法子弄點錢去實施就行,否則真讓他來想辦法,夠嗆。
兩人正在商議細節的時候,呂玲綺闖了進來,“父親回來了,讓你速速回將軍府!”
林墨眉頭一皺,肯定是有急事,“走!”
回到府裡,聽完呂布說明後,林墨首先是鬆了口氣,畢竟不是自家有麻煩,終歸是好事。
隨後也意識到了問題的不對勁。
前線軍情萬急,身爲九郡之主,竟然跑回來問計,這事就有點離譜了。
老岳父誠不欺我,果然是隻相信自己家人啊。
呂布是個好岳父,卻不是個好主公,這個習慣不給他糾正過來,早晚會落個慘淡收場。
不過眼下還不是跟老岳父上政治課的時候,得先把軍務給平了。
林墨走到帥案翻找了一會,拿出了一張羊皮圖紙,是安豐的地形圖,開始認真的查看了起來。
按照剛纔老岳父所說,曹軍這會多半已經過了汝南了,從時間上推算,還有五六天的時間會抵達安豐前線。
不過安豐跟廬江一樣,水脈衆多,行軍必然會受滯,或可爭取多個一兩天的時間。
可這說的是曹操大軍的行軍時間,三萬人的隊伍,先鋒必不少於五千人,這些人要比中軍快上一兩天。
所以,劉備遭遇曹軍進攻的時間,只可認準爲四五日後。
“看你這樣子,也覺得劉備當救?”呂布試探道。
“當然要救!”
林墨的目光沒有從地圖上挪開,沉聲道:“賈詡說的對,一旦讓曹軍在安豐駐紮,我們會陷入首尾難顧的被動局面。
我也不喜歡劉備,但他現在已是窮途末路,對我們造不成威脅,保住他反而能加強側翼的防禦。”
得到了確認的答案後,呂布長吁了一口氣,“我已讓伯平去點兵了,明日一早便可出發,應該能趕在曹軍到達前趕赴救援。”
城內還有護送林墨回來的一千騎兵,肯定是要帶往前線的,所幸人數不多,只要攜帶好口糧就能立刻出發,不至於耽誤了時間。
唯一麻煩的是陷陣營,他們是重甲步兵,就算不穿鎧甲也是需要隨軍運抵,他們肯定沒法參戰了。
呂布扭動着手腕,一副戰意滔滔的模樣,等了這麼久,總算可以再跟曹軍一較高低了。
林墨就沒他這麼輕鬆了,整個人神色凝重。
從地圖上看,不存在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形,當然,也可能有地圖以外的地形沒被發現,但林墨目前是一無所獲的。
如果只是這樣匆匆忙忙的趕赴前線,且不說劉備是不是已經被曹操敲碎了腦袋,這倉皇應戰也是必敗無疑的。
曹操只動用了三萬軍力,是爲了追求機動性,自然,這三萬人應該也是他最精銳的部隊,就算是全力應戰也未必有勝算,更何況是這般臨急臨忙的。
林墨杵着下巴,目光中透着疲倦,這盤棋,好像真的救不活了。
己方最精銳的部隊都不在前線,讓遼神帶兵去扛住曹操的先鋒?有點不切實際了。
其實,劉備死不死可以說無關大局,可安豐一旦被曹操駐紮,戰略上會陷入極大的被動。
曹操的勢力會像一把鉗子東南兩線鉗擊而來,同時,兵力優勢也會發揮到極致。
怎麼救呢
這個問題,一直到了晚上,林墨也想不通。
他躺在懶人椅上,右手擋在眼前,做假寐態。
認真想來,只要有辦法扛住曹軍的先鋒部隊,兵鋒受挫後,己方這頭多出的幾天時間也就足以做好準備了。
然後與劉備形成掎角之勢,或可遏制住曹軍。
他們這般速度行軍,所帶糧草肯定不多,只要拖上他們一兩個月,便只能退兵了。
問題就在於怎麼擋住曹軍的先鋒。
九江有遼神率領兩萬軍駐紮,可這兩萬人大多是袁術的舊部,戰鬥力怕是遠不及曹軍精銳。
而且,還沒有騎兵
不對,有騎兵的,張繡的八千西涼兵裡還有一千多騎兵
把這些全部拿去拼了?
真就是拼了,打不打的過曹軍先鋒先不說,後續的精銳大軍誰去應對,別讓他憑空生出順勢取九江的念頭了。
最好是能讓劉備自己扛住曹軍的先鋒.
林墨的大腦在急速的運轉,腎上腺素也在瘋狂的分泌,不知不覺中,林墨甚至將自己代入到了劉備陣營,古今中外無數戰役在這一刻覆盤出來。
安豐,破敗的治所,羸弱的戰力,不可借用的天時地利。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墨的身子陡然一顫,如同半睡半醒間身體的自然提醒反應,疲倦的雙眼中卻透着興奮。
“這招偷師,剛好安豐如今也是座廢墟,應該行的通吧除此以外,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林墨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臺案開始奮筆疾書。
把這一切都做完,林墨才伸了個懶腰。
該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劉皇叔自己的運勢了。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呂布就帶着高順領着一千騎兵在東城門口等着了。
林墨過來後開門見山道:“岳丈大人怕是要先行一步。”
“爲何?曹軍不是還要四天後纔到嗎,我們此行正常速度應該是可以趕上的。”
呂布似乎沒有時間緊迫感,這也正常,說到底火畢竟沒燒到自己家來。
“能夠趕上,可卻來不及部署了。”
林墨只能將自己預估的戰鬥打響時間和情況一一道來,並將準備好的竹簡交給了呂布,“等我們抵達前線,首戰八成已經打響,只有岳丈大人的赤兔馬先一步抵達,纔有可能保住劉備。”
呂布握着竹簡,點了點頭,笑道:“你這可算是千里之外計破曹軍了啊,空前盛舉,當留美名。
我就知道回來找你準沒錯的!”
隨後看向高順,“伯平,保護好允文!”
“喏!”
他便要策馬而去的時候,林墨再次叫住了他,剛纔的話說來無心卻提醒了林墨。
尊卑有別,身爲女婿當然不能對岳丈耳提面命,可有些提醒,不得不說。
“岳丈大人,你此次的舉動容易寒了手下人的心,別讓他們以爲我們的陣營針扎不進、水潑不進,否則遲早會讓他們覺得有志難舒,最後甚至鬱郁離去。”
呂布壓着眉眼,明白林墨話裡的意思,他甚至還清晰的記得當時劉曄和陳登臉上失落的表情,這種天然的偏袒,一時半會確實難以改過來。
“隨着我們地盤的擴大,小婿早晚會像文遠叔父那樣獨當一面,總不能時時刻刻的陪在岳丈大人身邊。
若是每有不決便着人來問,下面的人會覺得他們的存在根本沒有意義。
其實,如果是像這次衆人一致贊同的情況下,岳丈大人也該堅定的相信他們。”
“若是他們意見不一呢?”呂布乾笑着問道。
林墨下意識想說賈詡能力最爲突出,可細想又覺得這樣的說法也不合適,最後只能無奈的說道:“就像廣陵任職那般,權衡採用,一來是下面的人摸不透岳丈大人的心思;二來,也可以雨露均沾,不至於冷落了任何一方。”
這種平衡術其實是中庸之道,如果自己不在他身邊,也只有這樣的中庸之道才能讓他更好的駕馭那羣謀士。
呂布微微頷首,拍了拍林墨的臂膀,“知道了,放心吧,慢慢習慣。”
隨後他縱身上了赤兔馬,回眸看了二人一眼,“我在九江等你們!”
言畢,揚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