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被喬公懟過一頓後氣的不再走訪廬江世家豪強了。
林墨是贊同的,現在這種情況不去也好,喬公在廬江士人中受人敬重,沒搞定他,其他的大世家多半也是會演繹貌合神離的。
這種矛盾挺好調和的,等劉曄回來就能解決了。
士族們在當地兼併土地、拒不納稅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他們看不上代表着賤籍的呂布太正常不過,因爲這兩者本就是利益對立面了。
但他們不敢連劉曄的賬都不買。
除了劉曄在揚州頗有威望外,劉曄姓劉太關鍵了,他是劉秀之後,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皇權,再加上揚州參事的身份,讓士族配合,該出錢出錢,該給糧給糧。
所以在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皇權鎮壓,士族一邊附和,一邊嘗試擺脫的情況。
比如益州劉璋和荊州劉表,典型的被士族傀儡化了。
不過這個問題在呂布這裡並不存在,劉曄被推到這個位置本就是林墨的主意,單純從平衡士族這個層面上講,他也不過是呂布手中的‘傀儡皇權’。
當然,林墨很清楚,劉曄首先是個謀士,其次纔是個工具人,這倒不能搞反了。
呂布也不是閒等,廬江這裡水患特別嚴重,聽當地人說從去年開始雨水過多導致長水、皖水等河流多處決堤,沿途的很多村莊都被波及。
在皖縣附近,他甚至還親自帶了人去修築堤壩,當地的村民拿着爲數不多的雞蛋也要感謝呂布。
沒有見過劉勳的百姓甚至敢當面就說‘溫侯比劉太守強太多了’的話,弄的一旁的劉勳心裡罵罵咧咧。
呂布很清楚,像他們這樣的百姓,世家豪強爲代表的官員哪裡會顧他們的死活。
否則,自己也不至於會拼了命的從九原走到了這裡。
不過損毀的河段太多了,這個問題讓呂布很頭疼,他想都修好,可沒這麼多錢,也沒這麼多的人。
這個時候恰好劉曄就回來了。
“溫侯,在下不負所托已說服了鄭寶和張多二人率部投誠,二人手中山匪合計一萬五千衆。”
嘶
呂布嘴上笑嘻嘻,心裡卻在罵娘。
兵馬這玩意,不是越多越好的,如果你有錢有糧,隨時都可以快速擴張軍隊,問題就出在一個窮字上面。
張濟爲什麼會從關中跑到南陽去跟劉表死磕,最後死在了戰場上?
不就是因爲沒錢沒糧了想去掠奪。
每多出一隊人馬,不是簡單的餵飽他們就可以了,他們的裝備需要定時更新,他們的俸祿你不能少了,要是傷了死了,還得給撫卹金。
在呂布的預期裡,他們應該就地解散,然後鄭寶、張多帶上一點親信過來,那沒問題,這一來就是一萬五千人,很難讓人不慌。
呂布現在窮的連修河堤的錢都拿不出來,哪來這麼多錢安頓這些山匪。
所以兩軍交戰,勝利一方不時會出現坑殺降卒的情況,除了擔心這些人叛變,安頓他們是需要很大開支的,遠遠不如揮刀這麼幹脆。
早知道我就讓臧霸去了,呂布心裡嘀咕。
“甚好甚好,再過幾個月就要秋收了,今年徐州收成,怎麼算也不會低過百萬石吧。”看着一臉惆悵的呂布,林墨適時提醒。
忘記了,曲轅犁的投入使得開荒面積增大,收成肯定是要翻幾倍的。
呂布眉宇間的陰鬱瞬間消散,今日看允文怎麼格外的親近。
“溫侯,鄭寶、張讓他們率部三日後會抵達,他們一旦投誠,周遭山匪就不足爲患了。不過天柱山還有陳蘭和雷簿,在下願”
“不必辛苦子揚了。”
不等劉曄說完,呂布連連擺手,你再去一次我就要跑路了,“那什麼,楚南已經點兵了,準備蕩平天柱山。”
魏越最近殺心很重,不管是打壽春還是打劉勳,他都沒機會出手,憋了一身的勁,正好找陳蘭雷簿發泄一下。
蕩平一個山寨是有好處的,你就算投降,也是我說你怎麼做你就得怎麼做,還能把伱這些年積攢的錢糧一口氣給搶了。
鄭寶和張多的手上肯定有不少錢,可人家投誠了,你不能生搶。
劉曄還想再勸一下就被呂布以有更重要的任務交付敷衍過去了。
也不能算是敷衍,畢竟搞定喬家爲首的這些士族確實需要劉曄出面。
“在下身爲揚州參事,此事義不容辭。”劉曄答應的很爽快,廬江這裡他人頭很熟了,有這個信心。
劉曄走後,呂布揉着眉心有氣無力道:“宣高,鄭寶和張多的人交給你和仲臺處理,該裁減的不用客氣。
另外讓他們守好軍中規矩。”
“喏!”臧霸抱拳作揖。
臧霸和孫觀都是泰山賊出身,最清楚山匪心性了,讓他們來調教合適不過了。
末了,林墨才補充道:“臧將軍去找一下子敬,他手上有河堤損毀的圖紙,到時候帶着這羣山匪把這附近的先修繕好。”
“我怎麼把這給忘了。”
呂布嘿嘿一笑,拍手道:“就這麼辦了。”
免費的勞動力啊,不用白不用。
誰要吃不了這份苦,好走不送,要想再落草爲寇,下次見面就是刀兵相向了。
“報!”
一名斥候手捧竹簡跑了進來,單膝跪地,“稟溫侯,南陽快馬來報。”
呂布站起身來接過竹簡,上面的內容讓呂布先是皺眉,隨後便是一陣快意的大笑。
宛城之戰的消息!
林墨知道肯定是這件事,趕忙也湊了過去。
不過,上面的內容卻讓林墨表情凝重。
怎麼會這樣,典韋沒死,曹昂也沒死嗎
這可麻煩了,典韋可是一員彪悍的猛將,這樣的人在戰場上,絕對是大纛級別的武將。
一呂二趙三典韋、四關五馬六張飛,這是後世評出的三國二十四猛將裡的其中一段,真假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典韋,確實很強啊。
林墨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除了典韋是員超一流的悍將外,歷史的車輪發生了改變,這似乎是告訴林墨,你的先知技能,將徹底失效了。
林墨長嘆了一口氣,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呂布卻還在大笑。
“張繡這個匹夫,當年在董賊麾下的時候,跟他叔叔張濟一個樣,瞧不上我,與胡軫、李傕這些西涼人一個鼻孔出氣,麾下的幷州弟兄經常受他們排擠。
哎呀,想不到呀,如今卻是落了這步田地”
這是一種揚眉吐氣的快意,他的臉上好像寫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豪邁。
他甚至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小人嘴臉,嘖嘖道:“該,該的他被追殺百里!”
岳丈大人還挺記仇的
林墨撓了撓頭,那應該都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吧,還沒釋懷呢。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林墨,“岳丈大人與張繡認識,何不在其山窮水盡之時嘗試收爲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