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息還在憧憬天降神兵奇書輔佐自己收拾破碎山河,下一息卻看到一方古碑上寫下覆滅讖言,原本養氣功夫就不怎麼好的袁術終於失控了。
他渾身抖若篩糠,嘶聲怒吼:“不可能,假的,這是假的!”
袁術的歇斯底里並沒有像過去換來衆臣附和,他們只是面面相覷,又看向仲氏皇帝,臉上不是震驚就是恐慌。
他踉踉蹌蹌的走上前一腳踢翻先前被視作珍寶的古碑,依舊不解恨的袁術又抽出一旁御林軍的佩刀,朝着古碑狠狠地砍下,嘴裡不斷重複着:“妖言惑衆!妖言惑衆!”
古碑被砍的四分五裂、石屑橫飛,袁術卻依舊不解恨,不停的揮砍,就連皇冠被甩落也不管不顧。
最後,古碑已經成爲了一團碎石,他才喘着粗氣轉身,面目猙獰的掃視着被嚇的低頭不敢直視自己的百官。
“你說!說這是妖言,快說!”袁術一把拽起一名年過五旬的官員,逼着他承認。
這位先前還口口聲聲喊着就算肝腦塗地也要依照天意行事的官員訥訥道:“妖言,是妖言”
隨着他充滿殺意的目光挪向周邊,那些大臣們也終於開始附和,“陛下,這石碑就是妖言,不足爲信,不足爲信啊”
百官的衆口一詞,並沒有讓鬚髮戟張的袁術冷靜下來,反倒是讓他的心底升起一股無力感。
他看了看已成碎石的古碑,又看着被嚇的瑟瑟發抖的百官,腦子裡冒出無數的想法。
封鎖消息?
怎麼封鎖呢,難道將百官滅口?
剛纔還有一些百姓爬到房頂偷看,如今也跑了,難道要屠城?
可是,一旦這個消息傳開了,就算滿朝文武都說這是妖言也沒用,天下人會信嗎,前線的將士們會相信嗎?
更何況,這些文武官員說是妖言,心裡怎麼想的都寫在了臉上。
他就站在人羣中,任由朔風灌頂,無動於衷,像個老人一樣,沮喪了很久。
終於,他開口了,“回宮,回宮”
袁術走的很慢,每一步都走的無比艱難。
內侍想要攙扶也被他一把推開,那是作爲帝王最後的尊嚴,不容褻瀆。
跟在身後百官中的魯肅不動聲色,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允文的天道鎮壓只是第一擊幾乎就要把僞帝給摧毀了,隨着消息擴散開,第二擊第三擊會接踵而至。
僞帝完了,仲氏皇朝完了。
允文此計,堪稱麒麟手腕啊
彭城,魯家。
這裡有類似校場一樣的訓練地,平日裡府裡養的兵馬就是在這裡集訓的。
由於林府實在小了些,練箭不方便,林墨便帶着照兒、徐盛和玲兒來了魯家的訓練場。
笮融也來了,不過他屬於自己跟來的。
在衆人的矚目下,林墨舉起了二石弓瞄準三十步外的靶子。
緩緩發力,弓弦滿月。
嗖~
箭矢命中靶子,雖然沒中紅心,到底是掛在了靶身上。
“公子好棒,三十步命中!”照兒拍手爲林墨叫好。
徐盛則是搖了搖頭。
一旁的呂玲綺冷笑一聲,不屑道:“看清楚點,你家公子射到隔壁靶子上去了。”
林墨也很無奈。
從前他總是聽說五十步外射中靶子,總覺得應該沒什麼難度,真正自己上場的時候才知道這有多難。
把二石弓拉滿就要耗盡力氣了,還要手非常穩,纔有可能不偏不倚,這怎麼可能嘛。
呂布竟然能射中一百二十步外的方天畫戟小枝,根本就是個妖孽!
“玲兒姑娘此言差矣,我觀賢弟此箭殊不簡單,乃是有意讓箭矢轉了彎。”笮融總是喜歡語出驚人。
玲兒可不像照兒和徐盛沉悶的性子,她冷哼一聲,“我從小練箭,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會轉彎的箭。”
就連林墨都白了他一眼,閉嘴吧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可笮融臉不紅心不跳,走上前煞有其事的分析道:“讓箭矢轉彎是有原理的,就是射手在箭矢離弦的一剎那,手腕急速地抖動,這種抖動給了箭矢一個傾斜力,從而形成了一個弧線,這就是箭鬥術!”
噗~
正喝着水的徐盛被嗆了一大口,連連咳嗽。
高冷的呂玲綺瞥了笮融一眼,滿是鄙夷。
“笮大國相,我特麼被你氣笑了。”林墨有些欲哭無淚,你要是穿越去了現代,德雲社肯定有一席之地的。
“還是氣力問題。”
呂玲綺沒搭理笮融,認真的說道:“射術與刀法不同,講究力量的同時還需要穩,你每日要拉滿二石弓保持一盞茶時間,過些日子就會穩了。”
“那可夠嗆,我儘量吧。”
林墨親眼看見呂玲綺在五十步外連中三元,對於她的話,自然是相信的。
只是心裡有些納悶,一個跟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少女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氣力。
她跟前世體校那些女生又不同,沒有因爲長期鍛鍊失了女性陰柔美,只不過是走的颯女郎路線。
以後誰做了她的夫家也是幸運。
“我挺好奇的,伱一個女孩怎麼會做了遊俠?又怎麼會到了魯家做護院?”
對於稱呼這件事林墨挺尷尬的,雖然自家岳丈讓他直呼玲兒,但她的身上好像總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氣質,讓男人望而卻步,叫玲兒,有些叫不出口。
呂玲綺對此也不在意,她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隨口道:“家裡遭了變故,不得已爲之。至於說來魯家,是因爲家父與他有舊。”
很樸實的道理,林墨點了點頭後,試探着問道:“魯家給你多少月俸?”
“幹嘛?”
“沒什麼。”
林墨遲疑了一會,又認真道:“要不要考慮到我府上做護院,月俸只會比魯家給的多。”
“這”
呂玲綺美眉微蹙,她知道,若是呂布在這,肯定會欣然同意的,畢竟這樣就可以日夜接觸了。
可如果由她自己做決定,這個要求,還是有些唐突了,“我考慮考慮。”
林墨聳了聳肩,無非是看中了她的射術,想着如果去許昌,沿途多一個護衛是好事,實在不同意也不便勉強。
“賢弟,愚兄在淮南有一條鹽道,昨天從壽春回來的下人告訴我那裡發生了一件大事。”
見大家都是閒聊,笮融想着賣一個八卦新聞,好拉攏衆人的注意力。
“壽春城裡挖出了石碑,寫着仲氏朝、百日亡,袁天子,魂消散。對嗎?”林墨淡笑着問道。
這一問可把笮融嚇的倒退了兩步,“賢弟如何得知?這件事發生還不到十日,整個彭城應該只有我知道纔對啊。”
“這件事,本就是我給獻的計,算着日子,差不多也該到時候了。”林墨雲淡風輕的說道。
但這句話,已經讓笮融在內的四人都驚掉了下巴,就連一向高冷的呂玲綺都直勾勾的看着林墨,眼中透着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