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老張的一句話,就連隊伍中女人和孩童,都握緊了手裡的木棍。
不是衛仲道死,就是他們亡!
距離大營越來越近,老張的手心的汗水,也越來越多。
“小點聲,再小點聲。”
畢竟他們的敵人是衛仲道,對方的兇名,足以讓他更加緊張。
於是同時,衛仲道大營。
看着眼前滿身露水的哨騎,睡意全無的衛仲道沉聲問道。
“你都看清楚了?”
哨騎萬分篤定的點頭道。
“正是,黑壓壓一片,至少有十幾萬人,馬上就要到大營了。”
這些連業餘選手都算不上的黃巾兵,他們的行跡,自然逃不過哨騎的眼睛。
衛仲道點了點頭。
“傳令,命廉頗和狂鐵帶本部人馬伏於大營兩側,蒙恬領騎兵繞到那些黃巾兵背後。”
“后羿和虞姬率弓箭手佔據大營制高點,其餘人馬隨我迎戰。”
對於這樣的情況,他事先就已經料到了幾分。
看着衛仲道殺氣騰騰的樣子,邊上的蔡文姬連忙開口道。
“哥哥,他們都是……”
衛仲道沒有讓她說下去,直接揮手將其打斷。
“我明白,具體如何處置,一會兒看情況再說。”
蔡文姬的意思,無外乎那些都是可憐的百姓,如果有可能,還是不要爲難他們。
放過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可他們若執意與我爲難,那就只能怪他們命苦了。
衛仲道暗道一聲,拎起霸王槍就出了門。
他還沒走出去多遠,轅門外突然傳來了老張的爆喝。
“弟兄們,糧食就在眼前,跟我殺進去。”
他甚至根本沒注意到,轅門前連最基本的衛兵,都不見了影子。
但還不到一時三刻,那十幾萬衣衫襤褸的黃巾兵,就察覺到了不對。
衛仲道的大營太安靜了,除了他們的心跳和腳步聲,就連草蟲好像都停止了鳴叫。
餓紅眼的老張,也沒工夫細想,直接朝身後的兄弟喝道。
“找糧食,快點,快去給我找糧食……”
話還沒說完,一個年輕且不帶感情的聲音,就順着夜風傳了過來。
“不用那麼費勁,軍糧就在後軍,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了?”
烏騅馬嘹亮的嘶鳴中,手握長槍的衛仲道,就出在了十多萬黃巾兵的面前。
老張頓時一愣,他結結巴巴的道。
“你……你是什麼人?”
衛仲道冷笑。
“衛仲道!”
看着他身後匆匆聚攏來的幾萬兵馬,老張將手裡的鋤頭,握的更緊了。
“衛仲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我們兄弟到此,是實在沒了活路。”
“交出軍糧,我不會傷你們一根汗毛,你若不交,那就別怪我們兄弟手狠了。”
若非他的聲音,都在不住的顫抖,聽上去還真像那麼回事。
不傷我一根汗毛?
對這些可憐的百姓,想想蔡文姬的擔憂,衛仲道也只好耐着性子道。
“你們不是衛某的對手,我也不想殺你們,趁着還有力氣,快去別處找活路吧。”
見和平解決應該不可能了,老張身後的一個人影,立時罵罵咧咧的道。
“老張,還跟他廢啥話,弄死他們,軍糧都是咱們的。”
“說什麼放過我們,姓衛的,就憑這些可憐的人馬,誰給你勇氣這麼說的?”
說着,他也不管老張什麼態度,直接高舉着手中的鐵鍬道。
“老少爺們們,給我殺……”
不聽人言!
眼見紅了眼的黃巾兵山呼海嘯而來,衛仲道的最後一絲善念,也被瞬間斬斷。
找死!
他高聲大喝道。
“動手吧。”
不到眨眼的功夫,廉頗和狂鐵帶着各自的兵馬,就將十幾萬黃巾兵,死死堵在了大營中。
黃巾兵還沒反應過來,伏在一座帳篷頂上的后羿,高聲喝道。
“弓箭手準備。”
看着反射這火光的上千支箭頭,驚魂未定的黃巾兵,更加緊張了幾分。
“有埋伏,快撤。”
也不知誰喊了這麼一嗓子,隨即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他們,瞬間扭頭就跑。
可他們還沒跑出去多遠,帶着騎兵精銳的蒙恬,又從後方堵了上來。
“哪裡走?”
見跑是跑不了了,自知就算逃出去,早晚也得餓死的黃巾兵,也齊齊的發了狠。
“老少爺們們,跟姓衛的拼了,殺啊……”
萬一能打破包圍圈,滅了衛仲道,拿到軍糧的他們,就還有活下去的資本。
見十多萬人山呼海嘯而來,后羿斷然喝道。
“放箭。”
嗖——
嗖嗖——
嗖嗖嗖——
一陣箭雨中,一心尋找活路、卻又悍不畏死的黃巾兵,直挺挺的倒了一大片。
后羿嘴角的笑容,還沒擴散開來,對方更加猛烈的衝鋒,又壓了上來。
衛仲道朝中軍大營看了一眼,低聲道。
“琰兒,機會我給過了,這是他們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轉過頭的時候,他眼中的無奈,也漸漸變成了滔天的殺意。
“大軍合圍,一個都別放過,殺。”
狂鐵和廉頗揮兵向前、將包圍圈不斷縮緊的同時,轅門外的蒙恬也大喝道。
“雁形陣,衝鋒。”
衛仲道最精銳的兩萬騎兵,瞬間以摧枯拉朽之勢,殺進了黃巾軍的隊伍中。
只一輪衝鋒下來,被衝的七零八落的黃巾兵,瞬間死傷無數,潰不成軍。
見在狂鐵和廉頗的包夾中,對方仍舊死戰不退,衛仲道面容一冷。
“箭塔,射死他們。”
淒厲的慘叫聲中,又有數千黃巾兵,被射成了渾身插滿羽箭的刺蝟。
看着越積越多的屍體,老張握着鋤頭的手,也開始顫抖了。
只是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掛着佛珠的達摩,就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達摩悲天憫人的嘆了口氣。
“衆生皆苦,貧僧這就送你早登極樂。”
說罷,剛學會的“真言·明王”瞬間發動,帶着殘影的五拳,悉數砸在了老張的胸口上。
骨裂的聲音很清脆,胸口凹進去一大塊的老張,噗的吐出一口鮮血,就徹底沒了動靜。
隨着大軍的絞殺,黃巾兵的人數越來越少。
四更時分,最後一個滿是絕望的女人,也倒了下去。
看着堆了好幾層的屍體,始終沒有出手的衛仲道,長長的嘆了口氣。
“全都是苦命人,埋了吧。”
這就算是衛某,唯一能爲你們做的了。
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衛仲道,無聲的慨嘆着。
十幾萬人全部入土、又立了一塊無字碑後,天早就已經亮了。
又休息了將近一刻鐘,衛仲道翻身上馬。
“大軍起行,還有二百多裡就要東平國了,都給我跑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除了蔡文姬一直有些傷感外,一切都很平靜。
到了第三天日上三竿,手搭涼棚的廉頗,突然指着遠處的城郭開口道。
“主公,那個應該就是東平國的首府,東平郡城了吧?”
衛仲道看了下后羿遞上來的地圖,又朝遠處望了望。
“瘋跑了三天,終於到了,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狂鐵嘿嘿的笑了兩聲。
“主公,這有何難,我坐飛艇飛一圈,自然一目瞭然。”
小半個時辰後,飛艇緩緩着陸。
看着臉色極爲難看的狂鐵,后羿忙不迭的問道。
“咋回事?”
狂鐵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先哇的吐了。
半晌,他才死命的擦了擦嘴角,有些後怕的道。
“主公,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