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蔡文姬突然趕了上來。
“哥哥,黎陽有重兵佈防,要提防他們夾攻我軍纔是。”
方纔她一直十分無語的,聽着后羿和狂鐵二人,關於他爹降曹的論斷。
但早就知道后羿二人性格的她,也沒往心裡去。
衛仲道傲然一笑。
“那又如何,別說蔡庸不過一個無名小輩,就算曹真來了,我也不懼。”
“好了,琰兒不用擔心,趕路吧。”
說起蔡庸這個名字,他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眼下冀州幾乎全被衛仲道攻佔,他不禁萬分確定,高赫一定不敢出來決戰。
在蔡文姬擔心的眼神中,衛仲道的大軍,又開始了急行軍。
果然如他所料,魏郡的曹軍好像都死絕了,一路上安靜的嚇人。
話雖然說的張狂,但爲了保險起見,衛仲道將整個斥候營的五百名斥候,全散了出去。
但斥候帶回來的結果,全是尚未發現曹軍的蹤跡,看來高赫是打定主意固守待援了。
兩天後,衛仲道終於趕到了鄴城城下。
和傳聞中一樣,這座曾被袁紹以天下首府規模打造的鄴城,確實異常的宏大。
甚至比衛仲道見過的任何一座城池,都要宏大壯觀。
高聳的城牆,綿延幾十裡,衛仲道極目遠眺,還是沒看見城牆的盡頭。
而高度接近八丈的城樓,更是讓后羿和狂鐵等人,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但只是看了一眼,后羿便跳着腳大罵道。
“他奶奶的,見過怕死的,就沒見過怕死怕成這樣的。”
原因無他,就是看不見盡頭的城樓上,整齊有序的豎立着同樣看不見盡頭的盾牌。
而守在城頭的曹兵,更是隻通過盾牌的縫隙俯視城下,連根毛都不敢露出來。
看得出,高赫對衛仲道的箭塔,和后羿的手段,早就瞭然於胸,提前做了準備。
而且衛仲道還確定,除了明面上的這些,城中定還有更多的準備。
他甚至可以肯定,他最擅長的火攻,也不會在魏郡,取得絲毫效果。
看來高赫如今的策略,就是深溝高壘,堅守不戰,等待曹真和援兵的到來,再行翻盤。
之前衛仲道已經詳細詢問過去許昌的斥候,曹真此來,帶來了五萬兗州兵。
加上魏郡原有的十五萬人,那就是二十萬大軍,而衛仲道卻只有八萬。
這應該就是高赫認爲,一定還有翻盤可能的原因所在。
衛仲道悠悠的笑了笑。
“高赫,如果你認爲衛某隻有這點手段,那你就錯了。”
隨即,他朝狂鐵道。
“擂鼓,扣關!”
轟鳴的戰鼓聲中,扛着巨錘的狂鐵,大喝道。
“上面藏頭露尾的孫子聽着,我家主公兵臨魏郡,讓高赫滾出來答話。”
但城頭上的人,好像都死絕了,一個冒頭的都沒有。
狂鐵大怒。
“有沒有會喘氣的,滾出來一個?”
城頭上的迴應,就是沒有迴應。
看狂鐵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躲在盾牌後的曹軍,俱是低低一笑。
就是不出來,看你們能怎麼樣?
高赫早就說過,衛仲道的箭塔,和后羿的冷箭,實在過於可怕。
不知道多少曹軍將官,都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稀裡糊塗的做了枉死鬼。
天氣越來越冷,衛仲道定然急於攻城,但糧草足備的高赫,卻是一點都不着急。
他有的是時間乾耗,畢竟曹真很快就到了,而天氣寒冷,衛仲道的糧草,也將飛速消耗。
到時此消彼長,衛仲道還有不敗之理?
只要衛仲道敗在他的手裡,那不出旬月,加官進爵之餘,他高赫也必將名揚天下。
見狂鐵都快將高赫和曹操的十八代祖宗問候遍了,對方還是不爲所動,后羿大怒。
“你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是你們藏的嚴實,還是爺爺的箭頭硬?”
說着,他朝身邊的軍士一揮手。
“把金背弩給我擡上來。”
少頃,后羿雙臂一張,就將五個人才能勉強拉開的金背弩,給拽開了。
“走你。”
呼——
手腕粗的弩箭,帶着沉重的破風聲,直奔城頭而去。
咔嚓——
城頭的一面盾牌,瞬間被弩箭擊碎。
躲在後面的曹軍一聲慘叫,就被帶飛出去,死死的釘在了城樓上。
但后羿的嘴還沒咧開,一面全新的盾牌,又馬上填補了方纔撕開的口子。
后羿氣急敗壞的道。
“他奶奶的,就你們這個慫樣,還打個屁的仗?”
“告訴高赫那孫子,趕緊梳個髮髻,回家當個抱孩子的娘們去吧。”
然而城頭的動靜,還是沒有動靜。
后羿剛想再將金背弩拉開,衛仲道卻揮手道。
“別白費勁了,沒用的。”
“我軍的弩箭再多,也多不過高赫的盾牌,這麼幹不是辦法。”
后羿早就急了,他梗着脖子。
“那咋辦,就這麼跟他們耗着?”
“那幫子龜孫子在城裡好吃好喝,咱們兄弟在城外喝西北風,還反了他們了?”
在他看來,這種無聲的抵抗,比對他們出言嘲諷,更讓人忍不了。
廉頗皺了皺花白的眉頭,附和道。
“不錯,主公,天氣越來越冷,就算軍士們能頂住,咱們的軍糧也耗不起。”
“不盡快想個轍破城,一旦曹真趕來,裡外夾攻,那就麻煩了。”
這個道理,衛仲道何嘗不明白?
他思忖了一下,才朝後羿道。
“用你的金背弩,在城牆上每隔一丈,插進一根弩箭。”
后羿不解。
“主公,這是幹什麼?”
幹什麼?
衛仲道冷笑。
“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我要讓高赫看看,縮在城中,不等於死不了!”
“好了,別廢話了,動手。”
后羿不敢怠慢,拉開金背弩,對着城牆就是一通射擊。
當—
噹噹——
噹噹噹——
后羿的箭術,確實不是蓋的,每支弩箭都釘在了,城牆上那些條石的縫隙之中。
而眨眼的功夫,高聳的城牆上,就多了一個上下兩層跨度約爲一丈的“梯子”。
衛仲道長槍斜指天際,高聲喝道。
“后羿,城上守軍但凡敢露頭,立馬放箭射殺。”
將箭塔放出來後,他紅蓮斗篷一卷,高聲喝道。
“廉老將軍、狂鐵,跟我上!”
說着,他就棄了烏騅馬,帶着其餘二人,呈品字形就朝城牆下方掠了過去。
看看遠處的“梯子”,再看看衛仲道的背影,蔡文姬明白了。
她的哥哥要以那些弩箭爲跳板,飛速掠上城頭,以三人之力給城上的守軍些顏色看看。
太危險了!
情緒萬分緊張的她,險些直接暈了過去。
蔡文姬極力平復呼吸時,衛仲道帶着廉頗和狂鐵,已跨過了護城河。
這倒不是他逞能,而是跟廉頗二人比,他的霸王甲是可以擋箭的。
見衛仲道越靠越近,城上曹軍知道,不能再沉默了。
看不見臉的守城都尉,大喝道。
“放箭,攔住他們。”
他雖然看不見衛仲道想幹什麼,但直覺告訴他,衛仲道親自出手,就絕不是小問題。
不想曹軍的箭剛從盾牌的縫隙中露出,眯着眼眼睛的后羿,就猛然開了火。
后羿的箭,完全可以用見縫插針來形容,每一箭都能從盾牌的縫隙中射入,斬殺曹軍。
但他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
正當守城都尉以爲能攔住衛仲道的時候,裝滿箭矢的箭塔,突然又開火了。
和單打獨鬥的后羿比,連環激發、橫向掃射的箭塔,絕對是曹軍的噩夢。
沒一會兒功夫,但凡露頭瞄準的曹兵,全部一個不剩的完了。
曹軍疾速重新架好盾牌的同時,跨過護城河的衛仲道,大喝道。
“狂鐵、廉頗,隨我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