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白虎派出一隊刀手,登到一峰頂,向下查看,果見春谷之北有一盆地,盆地極爲壯觀,生在一山腰,這山腰與春谷卻相隔絕壁,無法從春谷進去,想必是有什麼暗道連接。
那盆地中隱約有一點綠瓦觀頂,就兩三棟觀舍。
“遇山開路,遇水搭橋,哪有進不去的道理!”
徐盛沉默下,嚴白虎一聲令下,一百刀手看準蓮花觀方向,不管有沒有路,直線前進。
到崖壁前,始終找不到進去的路,衆人籌緒莫展時,忽見一頭巨形猿猴從巖頂咆哮數聲,攀騰而下,在猿猴背上坐着一個頭頂蓮花冠,一身紫袍的老年女人。
徐盛一見,趕緊道:“觀主別來無恙!”
陳觀主冷冷打量一眼衆人,似乎對嚴白虎特別關注。
“異數!”
嚴白虎大笑道:“嚴某確實爲異數,你再不出來,嚴某就炸了這山!”
嚴白虎雖然口出豪言,內心卻有點驚訝,此人果然有點特色,竟然看出自己身上有異數。
徐盛道:“何爲異數!”
陳觀主依然好奇地打量嚴白虎,鄭重道:“本觀主察人無數,看此人竟然不知道他的來歷!”
徐盛不懂,你們又不認識,怎麼知道來路。
徐盛掏出一小包,打了開來,裡面正是金陵城那烏鴉聚焦地找來的絲狀物,問道:“狄某今日前來,就是想知道,此物可是出自觀主!”
陳觀主看了一眼,森然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此物名空鳴,產自西域,確實是出自我觀中!”
“那爲什麼會出現在金陵城?還望觀主告知!”
“你既然如此執着要知道這事,本觀主也只能告訴你,一月前觀裡來了一個異士,與本觀相談甚歡,在觀中住了一夜,次日離開。半月前本觀才發現空鳴失劫,想是此人所爲,其餘的本觀也是一無所知了!”
徐盛道:“那觀主可知此人到底是誰?”
“此人說其姓張,名雨夜!生得精瘦,聽口音是金陵人士!”
嚴白虎怒道:“這算什麼事,他既然想偷東西,誰知道這名字是真是假!”
陳觀主道:“這個陳某就無法說得清楚了!”
徐盛道:“我相信觀主所言,但山中刺客真與觀主無關?”
“本觀數十年不問世事,一年難得見人,你也心中有數,何必問這些!”
陳觀主說完,拍拍猿猴,躍上崖壁,幾個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嚴白虎怒道:“我們來就是爲了這個?”
“不!我們來就是爲了引起動靜,其實見不見這個觀主並不是重要!”
嚴白虎不懂,一臉茫然,既然不是重要,又何必花這麼大的心思,勞人傷財。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徐盛道:“此物名空鳴,是從一種樹株的根內收集,味如屍臭,能引起一些鳥類的注意。”
“既然如此,那這東西也不應該會引來這麼多烏鴉!”
徐盛點點頭,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馬上應該會有什麼事發生,來告訴我們到底是爲什麼?”
徐盛這份自信,嚴白虎見了心中興奮,這徐盛看樣子是胸有成竹了啊。
衆人轉道出谷。
快要到谷口,衆人停住,只見前面谷口黑壓壓地站着四百餘黑衣人。
前面一排漢子各手握一個竹筒,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後面一排漢子各提一木桶。
再後面是一排箭手加刀手。
每人身穿短衣,面罩惡鬼面具,樣子極爲恐怖。
四百人靜靜站立,不發一聲……
嚴白虎吃了一驚:“這就是你說的有事發生?”
徐盛不答,表情嚴肅,一招手,身邊一筆錄員點點頭,伸手入袖放出一信鴿。
一百刀手撥刀在手,一百對四百,明顯落於下風,但沒一個表現緊張。
忽聽對面一聲呼嘯,前面那一排手握筆筒物的漢子舉筒朝天,從筒內/射出一陣黑雨,那雨落地,在地上發出哧哧之聲,冒出白煙,地上頓時被腐蝕出一個個坑洞,熱氣撲面。
一百刀手見了,也不禁臉上變色。
這是示威!
嚴白虎見不得別人對自己示威,大怒道:“對面是何人,出來說話!你嚴爺爺在此!”
對面四百人陣中發出陣陣嗬嗬的吼聲,整齊有序卻沒人回答。
跟着一聲呼嘯,前面一排筒手整齊上前……
一步步朝一百刀手逼近……
只要一到距離,對面黑雨噴出,這一百刀手檔無可檔全部會死,沒有人真的可以將刀舞得滴水不進。
嚴白虎知道形勢緊急,朝狄仁看了過去,希望他有脫困辦法。
徐盛表情嚴肅,叫道:“在下徐盛,但京城烏雲案路過此處,請你們主事的人出來說話!”
忽聽對面一人大笑道:“徐盛,我知道是你,也認識你!如果識相這案就不要再查下去,某可以給你一條活路!否則……”
那人藏在四百人中,只聽說話之人,卻不見說話之人。
“你想錯了,此案是主公要查,非本官要查。如果本官猜得不錯,你就是那個放藥引烏鴉之人,本官只是不明白,你即偷了空鳴卻如何引得烏鴉前來的!”
“哈哈哈……你死後或者會知道!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
一聲呼嘯,前排筒手加快速度!
一百刀手只得後退,那雨落下來,只怕連骨頭都不剩,誰也沒把握檔得住。
嚴白虎等人退到水潭邊,再無退路,前面筒手舉起竹筒……
嚴白虎大喝一聲道:“兄弟們上,拼了!”
“死則死耳!”
一百刀手舉刀狂呼,就要衝上去!
徐盛大喝道:“不可!快躍入水中!”
隨着呼嘯聲,一陣黑雨在衆人頭頂從天而降,眼見一百刀手全部被殺,聽到徐盛叫聲,衆人醒悟過來,全部躍入水中。
又一陣黑雨落下,衆人趕緊悶氣下潛,黑雨落入水中,發出噝噝聲……水面像如燒開似的。
衆人臉上變色!
但總不能在水裡不出來吧!
岸上黑衣人只等有人冒頭就射!
嚴白虎知道形勢不好,這麼下去,終於會死在這裡。
憋不住了只有露出水面換氣,一有黑雨落下趕緊潛入。
不一會,筒手將水潭包圍,後面箭手也準備好。
“徐盛!醒悟吧!”
徐盛在水裡,聽到叫喊,也不理睬苦思脫敵之策。
這樣下去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