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位陷進去了,曹昂就可以穩穩收回戰場主導權。
這也怪不得曹昂,如果張遼和張郃謹慎一點,他們完全可以阻擋住劉備,安穩等着營寨建成曹操率軍下來。
但連曹昂也沒想到,張遼都着了道,他不是智商很高嗎?
哪怕是算計不過諸葛亮,也不至於傻傻上當吧,這麼看來諸葛亮是很強。
曹昂回去換鎧甲,琢磨着這一次,張遼和張郃就算活着,哪怕回來,也無法指揮部隊作戰了,那東吳會有什麼動靜,曹操會有什麼動靜?
此時一個人進了他營帳,護衛跟着進來:“你不可……公子,她硬要進來。”
回頭一看,是心兒。
曹昂也不着急,問心兒:“你這是何故?”
“妾來給公子披甲,公子允許妾不影響大軍的情況下行動自如,服侍公子就是妾分內之事。”
“怎麼,你們沒給她說明白?”
曹昂看了一眼護衛,護衛無奈道:“說得很清楚了,她若是想回東吳,我們都可以送馬。”
“這樣啊,你先出去。”
“公子……”
曹昂揮揮手,沒再說話,護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心兒,也只能先出去。
出到外面,幾個護衛也都在等着,看他一眼,他也只能搖頭。
“如何,你放心讓那女人與公子單獨在一起?”
“還能怎麼辦,不過公子也是跟典將軍學過的,不至於怕個女人吧。”
“那倒是……你們也謹慎些,沒準以後還真成夫人呢。”
“不會吧,她以前可恨公子了。”
營帳外,護衛們不放心地守着,而營帳裡,曹昂跟心兒大眼瞪小眼。
兩人對視了一陣,誰也沒說話,但心兒的眼神十分堅定。
“你是覺得自己女中豪傑,我打不過你?”
“公子誤會了,妾已是公子的人,哪怕公子動刀,妾也不能還手。”
這是真心話?
曹昂搖了搖頭:“你覺得我會信嗎?”
“公子信與不信,這木已成舟,妾已無法回去。”
“你說過,我是曹賊,你豈能委身於賊?”
心兒終於猶豫了一下,然後堅定地說:“你是漢賊不假,那與聯姻無關,妾確實委身於賊,可也毫無辦法,身爲女人,也要有女人之義。”
這還能分爲兩件事說嗎,大小輕重都不分?
曹昂也不急着去碼頭了,反正自己去也沒多大幫助,先整頓一下自己的事。
他盯着心兒問:“如此,你還是覺得我爲漢賊?”
“是。”
“你既然說是我的女人,爲何要如此誹謗自己男人?”
“可你……妾已無法改變,只能污了自身,但妾的心是清白的。”
“你這意思是,我只能污你身體,不能污你靈魂了?”
這聽起來怎麼那麼耳熟呢,曹昂想了想,自己還成大反派了,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想想都刺激,可他真不是能做出這些事的人啊。
心兒不說話,低着頭,這時她就裝弱勢羣體了,當初喊打喊殺的時候多威風。
看來,這舊的禮教制度真是害人啊……
也不好說,現在的心兒跟戰場上的完全是兩個人,因爲出身豪門,她肯定受過最嚴格的教育,什麼大義和三從四德她都門兒清。
兩面都要遵守,也是爲難她了。
但曹昂今天就要說個明白,不是什麼美女不美女的事,要美女回頭還有個甄氏呢,反正不知道怎麼回事都留着。
“我問你,我爲何是漢賊,做過何事?”
“你……是你父親,他脅迫天子,行不義!”
“就說曹操吧,你說他使壞,確實,大家都看見了,這是一個角度。”
“啊你……”
心兒沒想到,這做兒子還可以這樣說父親?
曹昂道:“咱們跳出這個身份,放棄立場想一想,如果曹操不做那些事,天下羣雄並起,你該怎麼辦?”
“那自當匡扶大漢……”
“是嗎,你東吳孫家是有此心?”
說不出來了,那就不是,孫堅當初就想着獨霸一方,做個有權力的霸主,匡扶漢室?
不可能的,跳出歷史評價光看行爲,孫家上下都沒有此心,佔山爲王而已。
“還有,我問你,大漢應該是誰的大漢?”
“那自然是天子的。”
“不對,天下羣雄的作爲,已經有了回答,他們不認這個天子。”
“那至少……他們不會破壞禮制,行大逆不道之事!”
好像還真說不過她了,確實,劉姓漢室擁有合法性,天下人人都如此認爲。
古代人邏輯也是強大的,關鍵的關鍵,就在於這套體制太強了,導致無數朝代以來都是全世界最先進的狀態。
你現在跟他們說百姓纔是天下之主,那完全沒用,而且超前太多也是不對的。
“那好,我現在就是漢賊了,就是那種大惡人,你如果繼續留下,我會用各種殘忍的手段折磨你,再給你最後一個選擇,此時轉身出去,你還可以離開。”
“妾不走。”
她也是被這套禮制給困住了,這就是一種赴死的狀態啊。
曹昂乾脆也擺爛:“好,現在開始,我就不把你當人看了,既然你那麼堅定,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想潛伏在我身邊搞刺殺也罷,給你這個機會。”
“妾怎能謀害公子,於禮法不合,公子若是不相信,可查妾身上有無利器。”
心兒直接張開雙臂,昂着頭,讓曹昂檢查她。
這誰頂得住,本身她容貌就跟畫出來似的,此時身上哪怕是簡樸的布衫,也在有意無意間勾勒出了些許輪廓,常年習武的身姿讓她更顯矯健。
曹昂嚥了下口水,這是考驗老幹部呢。
這等級,就等於是後世藝術加工出來最頂尖的美女了,曹昂隨便看看還算有免疫力,可這種層級的碰撞,誰敢擔保不出事?
孫權這一家人基因都不錯啊,可惜這次連帶着甘寧,不好和曹操解釋。
曹昂一驚,怎麼自己越開始走神了,不是自詡見多識廣嗎?
於是他一咬牙:“我不怕,來,給我披甲!”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被一女子逼得沒了辦法,說出不是笑話嗎。
暫且這麼着吧,等搞定了江東,再想辦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