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楊府,初夏的太陽穿過茂密的樹葉,在土地上撒下點點金光。
而在不遠處的池塘上面,水底下的魚兒,似乎已經比之前長大了很多。
兩旁的樹木,將中間的道路給完全的遮蓋住了,從路的那一頭,還會吹來陣陣涼風。
院子裡的空氣很好,帶着孩子回孃家玩的楊端午,帶着倪以勒來曬太陽,而倪以勒,現在也越長越像楊端午了。
院子裡,林安靜帶着孩子也出來曬太陽,一擡眼,就看見了楊端午和倪以勒。
而同時,楊端午也看見了林安靜,帶着孩子的兩個人,很快就坐在了一起。
“哎呦,這真是越長越漂亮了啊!”林安靜伸手在倪以勒的臉上輕輕摸了一下。
那滑滑的皮膚,讓林安靜很是羨慕。
“以勒,你長大了之後,可要多來看看你舅媽我哦。”
看見林安靜那麼喜歡倪以勒,楊端午坐在一旁,也是笑的很開心。
最近倪以勒吃飯睡覺都很好,長的也很快,沒多少時間,感覺那衣裳,就又有點小了。
這時候,一隻蝴蝶飛到了兩人的身邊,林安靜的女兒一看見蝴蝶,就開心的跑上去抓。
因爲四面都是草地,林安靜倒也放心讓她去玩耍。而倪以勒咿咿呀呀的,似乎也想去抓蝴蝶。
“你還太小,等明年,你長大了點,就讓姐姐帶着你玩。”林安靜又在倪以勒的臉上摸了一把。
但突然間又似乎有心事一般,眼神顯得有些出神。
“嫂子,你怎麼了?”楊端午一眼就看出了林安靜的異樣。
林安靜左右看了下,壓低着聲音說,“聽說美丫也懷孕了。”
“真的?”楊端午雙眼睜大,一臉詫異的看着林安靜,“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怎麼一直沒聽美丫跟我提起。”
美丫結婚也有段時間了,楊端午也一直等着好消息,但也不知道爲什麼,楊美丫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
沒想到,如今竟然懷孕了。
“多久了啊?”當得知美丫懷孕了,楊端午還是很開心的,“回頭我倒是要問問她,這麼個好事情,怎麼不隔跟我說。”
“我也是剛聽說的,”林安靜解釋道,“聽美丫說,最近還有些見紅,可能孩子不太好,她也不敢跟人說。”
“見紅?”楊端午頓時緊張起來了,“這個可不能拖啊!”
“是啊!”林安靜說,“可能是太疲勞了,我也跟她說了,讓她要多注意休息。”
和林安靜告別之後,楊端午就去找了楊美丫。
林宅裡,林安夜正忙着指揮工人們忙着生產,而楊美丫也在一旁幫忙。
突然間看見楊端午來看自己,楊美丫也是愣了一下。
“姐姐,你怎麼突然來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下。”楊美丫笑着將楊端午引進屋內。
只是楊端午卻一臉的沒好臉色,剛一坐下,就責問楊美丫,“你怎麼懷孕了,也不跟我說!”
楊美丫一聽就明白了,連忙道歉道:“其實我早就應該跟姐姐說的,只是這段時間,家裡太忙,一下子還來不及。”
“家裡忙是要幫忙,但你也不能忘了肚子裡的孩子啊!聽說,你都見紅了?”楊端午雙眼緊緊地盯着楊美丫,似乎要看穿她似得。楊美丫知道自己姐姐的厲害,知道躲不過去了,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緊接着,楊美丫就被楊端午一陣數落。
但知道自己沒做好,楊美丫也是一直低着頭,默默聽着。
就這樣,兩姐妹在屋裡說了好多私密的話,時間也過的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吃飯的時候。
姐姐過來做客,林安夜也是急忙讓人去多準備了一些菜。
等楊端午和美丫出來吃飯的時候,一桌美食,也剛好擺滿了桌子。
“坐吧,坐吧!”林安夜熱情的招呼道,“姐姐這麼突然過來,也沒準備什麼菜,今天,就將就吃一點吧。”
“是啊,姐姐坐吧。”楊美丫畢竟已經是林安夜的妻子了,說話,也要跟林安夜站在一起。
只是楊端午還是一臉慍色的坐下,緩緩道:“安夜,我把妹妹嫁給你,你可得好好待她啊。”
“那是當然!”林安夜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對於楊美丫,他是真心愛她的,這不用楊端午說,林安夜也是會做到的。
“可是你怎麼又讓已經有身孕的美丫那麼操勞呢?”楊端午不緊不慢,但這話聽起來卻很有力量。
“身孕?”林安夜的臉色頓時凝固住了一般,“美丫,你已經懷孕了?”
原來,楊美丫並沒有把自己已經懷孕的事情告訴林安夜。
“你怎麼不早說,你懷孕了,就應該好好休息的,怎麼還天天忙裡忙外的。”
林安夜一下子覺得內疚起來,讓已經懷孕的妻子天天這麼操勞,着實不應該。
說着說着,林安夜的眼睛,也控制不住的溼潤了。
一直期盼的孩子,如今林安夜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
而在一旁看着的楊端午,看到林安夜和楊美丫的表情,也開心的哭了。
臨走前,楊端午還特地跟林安夜交代,要讓楊美丫好好休息。
而沒過幾天,楊端午就和倪重陽一起來到了林宅裡,還帶來了些懷孕婦人常用的藥材。
屋內,如今楊美丫已經停下手上所有的事情,一心在家養胎,而爲了讓美丫好好休息,林安夜還專門給楊美丫叫了一個人過來。
一有空,林安夜就會走過來看看楊美丫,偶爾也會對楊美丫肚子裡的孩子說說話。
而在家躺了幾天之後,楊美丫的臉色,也明顯好看了很多。
倪重陽在給楊美丫把過脈之後,開了幾付常用的安胎藥。
因爲楊美丫也沒什麼大礙,就是前段時間,太過疲勞了點,倪重陽給開了補氣安胎的黃芪,養血補肝腎的當歸和菟絲子。
除了湯藥之外,懷孕期間,更重要的還是飲食調理,倪重陽把自己整理的孕期飲食大全,也一併交給了林安夜。
在經過了倪重陽的調理之後,楊美丫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也再未有見紅的情況發生了。
倪宅裡,牽牛花落了一地。
“啪!”一陣激烈的碗碟摔碎聲過後,就見徐春玲小跑着進來,看到坐着輪椅的倪越,脾氣暴躁,頭髮凌亂,哭了起來,“我的兒啊!你又怎麼了,你怎麼把送來的食物都打翻了?這可是我親自做給你的!”
倪越揮舞着胳膊大喊大叫起來,“爲什麼我站不起來?爲什麼我雙腳沒有知覺?爲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
徐春玲說,“兒啊!娘會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的。有娘在,不要怕。”
“滾開!”倪越一把推開徐春玲,“都是你這個賤人,聯合楊端午加害我?”
徐春玲淚流滿面,“兒啊!沒有的事,那天,娘根本就不知道楊端午早就設好了陷阱,引我們去跳。娘只會幫你,又怎麼會害你呢?”
“我不信!不信!你們都是壞人!”倪越好像一隻瘋狗,大叫着要咬徐春玲。
徐春玲說,“真的,娘也中了楊端午的計。”
可是,倪越已經一口咬下了徐春玲手臂上的一塊肉。
劇烈的疼痛,使得徐春玲逃了出去。
倪重陽知道後,連忙給徐春玲療傷,倪太奶奶嘆氣說,“真是家門不幸,倪越只怕是得了失心瘋了,連親孃都要咬,得把他關起來。”
徐春玲說,“你若是把越兒關起來,我馬上就死!”
這時,嬤嬤們一個個哭着過來,“那個倪越,簡直是瘋了一樣,看到我們就亂咬,我們再也不敢進去服侍了。”
徐春玲說,“你胡說,不會的。”
可是沒過多久,發瘋了的倪越,把前來看望他的賀麗君都給咬傷了。倪太奶奶就讓人把倪越綁起來,關在鐵籠裡,每天派人照顧他。
徐春玲對楊端午恨意難消,四處和人說,“我兒子瘋了,我總有一天會殺了楊端午,爲我兒子報仇!”
楊端午本來很生氣,可是爲了倪重陽,她決定和徐春玲修好關係。
她做了好吃的,給徐春玲吃,還爲徐春玲買禮物,可是,徐春玲愛理不理。還出言侮辱楊端午。
最後,連倪重陽都看不下去,讓楊端午放棄,“我這個大娘,已經沒得救了,看她自己的命了。我們就別操心了。”
楊端午點點頭,於是不再管徐春玲的事。
這日,楊端午的護院走過來,報告給她說,看到徐春玲在廚房裡,假借幫忙投了毒藥。
楊端午很生氣,“我就知道依她的性格,不會就這樣算了的,幸好我安排了人監視她。”
等楊端午來到廚房時候,才知道,是倪太奶奶要給每個人來碗山藥粥,徐春玲就在山藥粥裡投了毒。
“她的心可真狠,她爲了毒我,不惜拉上整個倪宅的人一起毒了。”楊端午說。
可是,廚房的人報告說,已經送過去一份給倪太奶奶了。
楊端午說,“剩下的山藥粥,再不許給人喝,先放着不許動。”
廚房於是被封鎖起來。
楊端午急忙跑到倪太奶奶那裡,見徐春玲正服侍着倪太奶奶吃粥,忙說,“祖母,不要喝,有毒!”
倪太奶奶大吃一驚,徐春玲有着慌亂,正要走,被楊端午攔住了。
楊端午讓人找來一隻雞,那隻雞吃下了山藥粥,就死了。
倪太奶奶大怒,指着徐春玲說,“你這個毒婦,竟然要害我?”
楊端午說,“她可不是想害您一個人,她可是在整個鍋裡,都投了毒,到時候,大家就都被她害死,她以爲就可以白白佔了這個倪宅了。”
倪太奶奶大怒,走到廚房,讓人驗出,果然,整個鍋都被下了毒。
“讓倪鵬過來。”倪太奶奶怒不可遏。
徐春玲知道事情敗露了,就冷笑道,“我的越兒殘廢了,還變瘋了,你們都有份,就算你們死也救不了我的越兒。”
“你真的是惡毒,我們倪家待你不薄,想不到,差點養了個害人精。”倪太奶奶氣的吐血。可是徐春玲沒有一點反悔的樣子。
倪鵬來了,看倪太奶奶這樣子,明白一切之後,反而平靜下來。
楊端午從來沒有看到倪鵬這麼平靜過,好像想通了一切似的。
倪鵬提筆在紙上寫了什麼,然後遞給徐春玲,說,“自打你嫁過來,我們倪家一直對你很好,你賭博輸了,我們有能力就給你償還,你從來沒做過家務活,可我和兒子能做的都自己做。可你,沒有盡過一天妻子的責任。你走吧。”
徐春玲一看是休書,就大哭大鬧起來,說自己不想活了。
倪鵬說,“端午,你幫公爹趕走她吧!我們倪家沒有一樣東西是她的。”
楊端午點點頭,目光一犀利,“來人,把她的衣服扔出去!不許她進來!”
徐春玲再怎麼鬧又有什麼用呢,倪家沒有一個人挽留她。
後來徐春玲又去官府鬧,倪鵬指出了徐春玲要毒死全家的罪名,連官府都趕徐春玲走了。
徐春玲孤零零地不知道要去哪裡。
倪鵬已經鐵了心不要她了。而因爲平時徐春玲嬌縱跋扈,村裡竟也沒有一個人,在她落難的時候,收留她。
而這時,還是倪重陽走過來,把徐春玲領到大墳腳村一間乾淨的瓦房裡,說,“這個房子已經寫着大娘您的名字了,以後,您就住在這裡。若是不賭博,以後在院子裡,種點小菜,也是夠過日子的。”
徐春玲看着倪重陽,眼裡閃着愧疚,可是,她還是嫌房子太小,“我從沒種過地,你要我怎麼過日子啊!”
“可以學。”倪重陽說,“前三個月,我會派人給你送點銀子,可是以後,等院子裡您自己種的收成了,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
徐春玲一聽哭了起來,“我有兩個兒子,爲何還要自己養活自己啊!”
倪重陽說,“這就是命,大娘,該做的,我都做了,若是你還聽不懂,我也無能爲力了!”
徐春玲還能怎麼辦呢,只能一直哭,希望用眼淚能從倪重陽那裡,多訛點銀子來。可是倪重陽不再理會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