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重新下樓,花奉堵在樓道口,此時雖然沒有喪屍上衝,他卻十分警惕,提着劍的樣子像是門神。
一隻喪屍緩緩的走上來,花奉小心的後退,不被喪屍發現,待喪屍走向樓道後,他再衝過去一刀斬殺,然後一把抓住屍體,輕輕的將屍體放在地上。
由於之前清理過房間裡的喪屍,李義盟三人的任務難度不高,但他們依然小心翼翼,生怕什麼地方有喪屍藏在黑暗中,突然撲出來,要了自己的小命。
“老張的手骨還在這兒。”李義盟用紙墊着拿起骨頭,將骨頭裝在紙袋裡,放在一邊。屍童的屍體則被他順手丟在旁邊的空屋。
衆人將被褥、被子全都平鋪在地面上,由於細軟不夠多,天也不涼,大家將被褥和被子都直接墊在了地面上。
金玥看了看房間,心覺不妥,又從隔壁屋子拿過來一個小桶,放在門口。
“這是什麼意思?紙簍?廁所?”李義盟問。
“存武器,省得萬一晚上睡迷糊着急找不到。”金玥回頭看了他一眼。
“夠心細的。”李義盟說着。
衛生間本身就在斜對面,這倒是省了衆人不少事。他們將門窗全部關好。
“三樓的工具間還剩着東西沒有?”金玥問葉然。
“有,我帶你過去看看。”
金玥進了工具間,小心的翻找。
“你要找什麼?已經沒有可以做武器的東西了。”葉然站在一邊看着,生怕她發出一點響動。
“我剛纔想了,雖然沒有武器,對現有的武器改造加強還是有辦法的。”金玥充滿自信的說着,終於從角落的架子裡翻出滿滿一盒長釘子。
她拿着釘子,帶着大家回到天台。隨後她拿着自己的椅子腿,將釘子在頭部釘穿,尖頭露在外面。
“狼牙棒啊。這改進有點意思,彌補了椅子腿殺傷力小的缺陷!”葉然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看着。
鄭介銘拿起這根帶釘子的椅子腿,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將釘子尖頭對準地上一敲,釘子立刻鬆動,退了出來。
“這樣不行啊,一次性武器,釘子使不上力。有沒有鐵片和繩子在下面?”
葉然明白了鄭介銘的意思,和花奉立刻重新下樓,拿回來鐵片、繩子和萬能膠。
鄭介銘在鐵皮上塗上萬能膠,將鐵皮粘在釘帽背面,隨後用繩子加固好,同時,他用繩子小心的繞在釘子四周,避免釘子受力彎曲。等膠幹了以後,他再度將釘子尖往地上鑿,這次釘子有鐵皮阻擋,穩固了許多。
“不錯不錯。武器‘椅子腿’,升級爲武器‘釘棍’了。”葉然在旁邊看着,忍不住吐槽。
“使力的時候,儘可能順着釘子的方向,別把釘子弄彎了。打喪屍能側着打就側着打,不要打頭蓋骨。”鄭介銘說着,幾個人一起上手,一口氣做了十二把釘棍。
有了新的武器,一羣人感覺又找回了底氣,紛紛拿着釘棍嘗試着揮擊。
“得往穴位上打,還得悠着點勁頭。”葉然試着揮擊,“小心別抽到自己人。”
李煜和張繡山目前的狀態已經無法繼續戰鬥,但兩人還是各自拿了一把。
衆人小心的轉移到樓下,並沒有驚擾二樓的喪屍。
“今晚我們所有人都擠在這間屋裡了,有誰打呼的晚上值班啊。”金玥打趣說了一句,想要調節調節氣氛,不過並沒有人響應,所有人的精神都繃得很緊張。
夜晚。
李煜從臥室找到一隻石英鐘,拿到了屋裡。
一干人擠在屋裡,全都翻來覆去睡不着。花奉和葉然兩人值夜裡二十三點到凌晨一點的班。兩人靠在走廊的牆邊坐着。
花奉每次看見葉然和冷雨涵,都會想到自己的親妹妹花返,內疚與痛苦一直在暗暗折磨他。
“她可以不用出去找藥的,不用這麼衝動的。如果我那天沒有睡着,就可以阻止她自己出去了。”花奉每次一閒下來,就會暗暗的在心裡自責,這像是一道枷鎖,讓他內心總是不安。
他很羨慕葉然,還有妹妹陪在自己身邊。
“你妹妹蠻勇敢啊,比喪屍矮一頭,還敢衝到前線。”花奉說着,他帶着冷雨涵的時候,有時會不知不覺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但只要她一開口說話,現實就會把他從錯覺中拉回來——妹妹已經死了,眼前的女孩兒和妹妹,除了固執與倔強,並沒什麼相似之處。
“她是我表妹。”
“嗯。她很勇敢。”
“她原本性格不是這樣的。我不想讓她這麼拼,我覺得她其實是在逼自己。”葉然想了想,說着。
“你們父母家人呢?”
葉然憂慮的往走廊盡頭望了望。
“她父母都死了,屍變了。”葉然很低沉的說着,“我爸媽都在西省住,不知道他們的情況。”
花奉同情的點點頭。
“我自己來北都這邊學聲樂的,我覺得…”葉然打開了話匣子,花奉靜靜等他繼續說下去。
葉然欲言又止,轉了話題。
“爲什麼沒有zF出來維持秩序?是一瞬間全都毀了麼?所有的組織、機關、軍隊?”葉然說着,他也並不等花奉回答,一直滔滔不絕的說着。
“我不知道…花大哥,這究竟是怎麼了,我們能活下去麼?”葉然抓着自己的頭髮,“我覺得就像一場噩夢一樣,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姨夫就在我面前咬死了姨媽…他們當時…”
葉然將腦袋埋在了膝蓋上,不再說話。
“會過去的,你就當這是一場噩夢,全都會過去的。”花奉拍了拍葉然的後背。
而此時的房間裡,冷雨涵躺在褥子上,趁着黑暗誰也看不見自己,正悄悄的哭着。她試圖咬緊嘴脣,卻根本咬不住,嘴微微張開着,不斷的抽動,她拼命忍,生怕自己哭出一點聲音被別人聽見,腦袋兩側的被子早就已經被淚水溼透。
後半夜。王嶽山和鄭介銘負責看守。
張繡山在夢中,他夢見自己的右手被什麼東西咬着,他拼命的想要把那東西甩開,卻怎麼也甩不掉。終於甩開了,卻看見一條蛇從手背鑽進肉裡,順着自己的血管不斷往上爬,他抓起鋸子,不斷的在手臂上來回的鋸,這疼痛讓他從夢中驚坐起來。
他滿頭大汗,覺得自己的殘肢刺痛,他想要走到衛生間平復平復情緒,卻在門口看見了裝自己手臂白骨的紙袋。
他似乎是看出了裡面裝的是什麼,彎腰將紙袋撿了起來。他看着紙袋猶豫了一會兒,左手顫抖着,取出自己的白骨。手腕已經全被咬碎了,只剩下這兩根前臂的骨頭。
他將骨頭比在自己手臂本來應該存在的地方,想象着自己右手完好時的樣子,淚水流在他已經開始起褶的臉上。他終於站不住,跪在了地面上。
過了一會兒,他將骨頭放回了紙袋中,放下紙袋,輕聲回去躺下,但再也睡不着。
王嶽山和鄭介銘靠在牆上坐着,已經是後半夜了,環境變得異常的寂靜,兩人都不敢隨意說話。
鄭介銘聽見了張繡山從夢中驚醒的聲音,和王嶽山對視了一眼。鄭介銘一直側耳聽着,直到聽見張繡山放下紙袋,似乎回去躺着了,方纔放心。
兩人靜靜的坐着,二樓喪屍來回蹭着腳步,這聲音沿着牆傳上來,聽着就像是在隔壁房間傳來的。
“噓!”鄭介銘小聲提醒王嶽山,他隱約聽見有上樓的腳步聲。
兩人握緊手中的釘棍。花奉本來打算將漢劍借給鄭介銘,他拿在手裡揮動試了試,覺得揮不開用不慣,遂作罷。
鄭介銘左手還拿着一塊剩餘的鐵片,鐵片是方形的,尖頭還比較銳利。
喪屍慢慢的上了樓,撞到了樓梯上的凳子,發出一聲響動。
兩人心口一提,“糟了,當時往樓道里堆障礙物沒準還錯了。”
王嶽山看着鄭介銘,朝衆人休息的房間扭了扭頭,意思是問鄭介銘,是否需要把衆人喊醒。
鄭介銘擺了擺手,稍稍往樓梯口移動了過去。他想再觀望觀望,不到危險時刻儘量不要興師動衆,現在畢竟是深夜,眼睛也看不清楚,一旦有大羣喪屍衝上來,即使人多也很難抵抗。
黑暗中,喪屍似乎是往桌椅板凳上擠了一下,隨後身體晃了晃,轉了個圈,又歪歪斜斜的趴到了樓梯扶手上,不再發出動靜。
鄭介銘見喪屍消停了,手掌對着王嶽山向下輕輕下壓。
但他還是不放心,不敢坐下,一直注視着喪屍的動靜。這喪屍在扶手上趴了會兒,滑落地面,坐在了臺階上,發出類似咳嗽的聲音。
突然間,喪屍慢慢向後扭頭,紅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鄭介銘。
“媽的畜生…”鄭介銘腦海裡迸出這一句,喪屍突然回頭讓他心裡一驚。
這喪屍注視了鄭介銘一會兒,鄭介銘生怕被它識別出來,一動不敢動。人屍對峙着,喪屍喉嚨裡突然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轉身從地上爬起來,就朝鄭介銘衝過來。 www •ttκa n •¢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