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鄭介銘的隊伍轉移到孫程隊伍的人員當中,有一部分人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規律的生活了。
每天,沒有陽光的早晨,他們被武裝人員或者生物鐘叫醒,經過短暫的三十分鐘自由收拾時間和簡易早飯的時間,便得抓緊到樓下集合,分別按照時間表和人員序號,外出打獵、打魚或者搜索。
“老霍,是不是覺得還挺適應?”按照計劃,杭鳴與霍工當天需要參與打獵任務,兩人在下樓集合的路上簡單聊了幾句。
“還行。跟過去上班的時間安排的很相似,而且還更輕鬆一些。”霍工回答。
“你其實就是想要穩定下來是吧,專門有人負責打理好一切?”杭鳴問。
“武裝人員和生產人員作出分工,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值得稱道,既避免了衝突,還保證了安全性。”霍工說着,“我剛來的時候還想不通,讓我們繳納武器,這算什麼??不過,這好幾天生存下來,現在覺得也沒什麼。”
“只是,一開始所謂的‘協防’的概念,其實人家也心知肚明,只不過是一個臺階和藉口而已。”杭鳴說着。
“他們可從來沒把我們當做‘外人’。”霍工苦笑了一聲,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編號牌,但卻似乎並不感到不滿。
每個人胸前都有這樣的號牌,武裝人員對大家的管理,以及利用展板分配任務,全部依據這種一一對應的編號進行。這是孫程在管理方面的得意之作,他因此而無需讓武裝人員記住所有人的名字了。
杭鳴點了點頭。
對於杭鳴來說,這種安排也並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一個封閉的小院子,一羣專門負責武裝守衛的人,無論是出於什麼考慮,雷霄和莊儀的安全都可以受到保障了。
“今天還是按照前幾天的安排,六個人一組。昨天並沒有足夠的獵獲,今天可能大家要往林子更深的地方去。”姚天說着,這個男人永遠都帶着那頂棕帽子。
“看樣子,今天少不了辛苦。”杭鳴心裡想着。
就在這時候,孫程和趙穎從樓上走了下來。
趙穎走到姚天旁邊,小聲對他耳語了幾句。
姚天一臉困惑的看着孫程,隨後似乎是組織着語言,轉頭面對大家。
“今天的打獵,計劃調整。”姚天說着,“打獵的人原本一共六十二人,現在需要分劈人員。你們這幾隊,連帶你們幾個帶槍的,繼續進山打獵。剩下的,你們這邊幾隊,留下。”
杭鳴和霍工是屬於留下的範圍,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孫程等人要安排他們做些什麼。
姚天指定了一個男人負責管理狩獵組,狩獵組一共只派出了二十人。將這二十人打發走後,姚天回頭,開始組織剩下的四十多個人。
其他被留下的人也都充滿疑惑,但誰也沒有發問。
“我帶着這些人,另外再增加四十人,繼續往南走......”姚天看着剛纔趙穎遞給他的名單,自言自語的小聲說着,“再增加的四十人......”
他對照着名單仔細看完,隨後擡起頭,帶着幾個武裝人員,攔住了準備外出打魚和搜索的組,將那些組的人也依據名單打亂。
與打獵的小組一樣,有一部分人被單獨分了出來。
孫程並不說話,只是在一邊觀察每個人的神態。
很快,名單上的四十個人便被帶了過來。
涼水、李軒、陳皓洋、謝佐森、孟奇文也在其列,剩下的多數是從水川市調撥過來的人。
“好了。聽着!現在在這裡的一共八十二個人!一會兒都跟着我走,你們也都分爲兩隊,你、你,各自管理一隊,記錄好他們的編號。”姚天指了指兩名武裝人員,其中一人,正是臉上有刀疤,被孫程派往水川市暗殺徐治的男人。
“要去哪兒啊??”陳皓洋大聲問了一句。
“我們去南邊檢查相毗連的城市或者鄉鎮的情況。”姚天擡頭,瞥了陳皓洋一眼。
“爲什麼又要改變方案?這樣不是挺好的嗎?每天打獵,食物量也夠啊。”霍工疑問的說着。
“嗯嗯,就是,可不。”一個陌生男人在人羣中點頭附和。
孫程一直聽着這些人說話,皺了皺眉頭。
“你們是想提出質疑麼?”姚天整理了一下帽子,嚴肅的問,“可以啊,誰對我的安排有意見,前面來說。”
其他倖存者立刻鴉雀無聲,不再回應。
陳皓洋和霍工因此也不再多說話,出頭的椽子先爛,姚天這架勢,顯然是要殺雞儆猴,他們並不願意撞這種槍口。
過了一會兒,幾個武裝人員擡下來一輛手推車,裡面裝滿了武器。
全是短棍、短刀之類的東西。
“沒有槍麼?既然要去其他城鎮檢查,應該配發點兒槍防身啊。”霍工小聲自言自語。他聯想起前幾天和謝佐森,到北岸的時候,可是給配發了槍的。
武裝人員隨機將短棍和短刀發給衆人,隨後,姚天繼續說明,“都管好手中的武器,現在我們武器欠缺,但給大家發放的,有的是短棍、有的是短刀,對付喪屍也就夠了,都聽從指揮,好自爲之。現在已經有人去準備車了,馬上我們就出發!”
大家擡手看着自己的武器,心裡說不出滋味,這種短刀,要想殺死喪屍,恐怕整個刀身都得沒入喪屍的腦袋。
而短棍??
這是在逗我們麼?短棍想要敲死喪屍,那可得把頭蓋骨砸爛才行啊!!難道沒有多餘的武器了??
好吧,孫總也不容易,畢竟不能隨時隨地都用槍啊?
倖存者們各自從不同的角度琢磨着。
姚天很快帶隊出發。
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臨走前,回頭看了孫程一眼,極其不顯眼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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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介銘這邊。
木料加工廠區已經被大家進一步改造,一部分食物也已經儲存了過來————考慮到防火需求,食物都是存放在便於轉移的車上。
現在雖然早就開了春,但受到黑雲的影響,氣溫與冬天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種植方面,鄭介銘也不再遲疑不定。
他們從一處小區的院子裡,找到了一些韭菜之類的植物,雖然長勢並不好,但好歹能夠攢起來一定的高度。
大家一致覺得天空中的黑雲不會那麼快散去,於是他們將韭菜移植到了木料加工廠區外面的大片空地上。
“這種東西,有陽光了可以瘋長,現在只有極其微弱的光線,因此也只能做爲輔助食物,不可能當做主食。”駱雪說着。
而同時,大家已經開始以木料加工廠區爲依託,逐漸對城市的其他地方展開搜索。
“這個城市非常小。我們這個月的目標,是儘可能再弄起來幾個分基地,將河岸邊與木料廠的山丘這邊連接起來。”鄭介銘說着,“這樣一來,我們在城市之間來回穿梭都將是安全的。”
“這邊怎麼樣?一所大專?”耿直則在車上,相中了另一處區域。
很快,經過實地勘察後,第二個分基地也被組建起來。
這個分基地正是這所大專學校。
大專學校地處碉樓和木料廠中間,三處雖不相連相接,但卻如同一個三角形的三個頂點。
這種地方顯然不會有任何有用的物資,而且校園裡到處還都是喪屍,看起來並不安全。
但是,在喪屍危機爆發當時,學校進行了一些“嚴格”的管理措施。
教學樓有兩處出口,這兩個出口全部都被鐵門從內部反鎖了起來。
顯然在當時,學生們全都在教學樓裡上課,而外面突然出現喪屍疫情後,老師們爲了保護學生們的安全,將出口全部從內部鎖了起來。
可是,隨着學生們也接二連三的發生屍變,疫情因此而無法控制。
教學樓前面,有不少跳樓身亡的正常屍體,已經被喪屍啃得只剩下白骨。
大量的喪屍都被鐵門牢牢的封閉在校舍裡。至於操場上和宿舍樓裡剩下的,都是零零星星的外來喪屍。
但是,宿舍樓裡卻空空蕩蕩。
學生都去上課了,整個宿舍樓便異常的安全。
學校的正門也可以被封鎖上,這樣一來,這所大專學校,就變成了一個看似危險,實則安全的封閉區域。
“最危險的地方,有可能是最安全的。這學校,正面是教學樓,喪屍也全部被封鎖在教學樓裡。教學樓左右分別是宿舍樓和體育館,廣場被圍在中間,如果我們把宿舍樓仔仔細細的檢查一遍,這裡實際上就是一個非常好的安身之所。”鄭介銘說着。
“這有點兒火中取栗的意思吧?”黃剛皺着眉頭,對把這裡做爲第二分基地投出了反對的意見。
其他人卻全部贊同。
“少數服從多數,等花奉組的人也來觀察後,如果沒意見就定在這裡。”耿直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