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之末日的背叛
馬齊和劉均洛眼睜睜看着鄭介銘被週記堂背出來,驚訝萬分。
馬齊雖然沒有表態,但心底做好了打算——鄭介銘躺在牀上昏迷着,肯定顧不上了,如果常冰放棄鄭介銘,那最好,大家一起走;如果常冰不肯出來,那就幾個男人一起架走常冰;但如果常冰執意不走,那麼只能放棄她。
他不敢走進屋,害怕自己心一軟,亂了計劃。但當他看見週記堂這種人渣型選手主動把鄭介銘背出來,他還是感覺自己被扇了一個大耳光。
“常冰,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的。”馬齊猶豫了一會,走到常冰身邊小聲安撫。
週記堂走在前面沒說話,常冰看着週記堂的背影,也沒有說話——在通風管道那裡,週記堂一開始也是嘴賤,但還是幫她把這個男人揹回了休息室。她對他的反感依舊,但是心中卻頗爲寬慰和感激。
孟壯最後一個出來,身上揹着一個包。
“什麼東西?”馬齊問。
“沒什麼。被子。”孟壯回答。
“拿被子幹什麼?”
“防護防護後背。”
“還是去安平湖會所?”劉均洛問馬齊。這個地點是方纔馬齊與男人們在門口商量的結果。
“還得去安平湖會所。”
安平湖會所就在安平湖邊,離地鐵站並不算遠,過馬路沿着湖走三百米就能到,兩層小樓,樓下主營餐飲,樓上有一些住所,由於是會所,在房屋結構和出口設計方面比較令人放心,在喪屍橫行的時候,是比較理想的據點。馬齊雖然只是一個車站的安保隊長,但其身份與保安和安檢員不同,保安和安檢員大多數是勞務人員,而他是正式工,又有點職權,故依然有三兩次機會出入這種場合——主要用於斗酒湊數。
馬齊把一串鑰匙遞給劉均洛,劉均洛小心的走到鐵柵門旁,將鑰匙插入鎖孔。門外跪着的喪屍似乎聽見了聲音,左右晃動了一下腦袋,但是沒有睜開眼睛。
“媽的,打不開?”劉均洛左右擰鑰匙,鐵柵門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但是鎖頭沒有動靜。
“怎麼會?我看看!”馬齊湊過去,使勁拍了劉均洛腦袋一下,“蠢貨!黑色這把!”
鎖咔嗒一聲開了,劉均洛輕輕抓住鐵柵門,門發出吱吱嘎嘎的金屬摩擦聲。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常冰緊張的站在週記堂旁邊,注視着柵欄外的喪屍——那些喪屍的手抓着門,由於門的推動,它們眼睛開始發光,慢慢的站起來。
劉均洛用力一推柵欄,推開一個僅僅一人側身可通過的縫,擠過縫就往前跑。
“我艹!”週記堂和孟壯同時罵了一聲,他倆一個揹着人,一個揹着包,都不可能擠過這條縫。
喪屍們並沒有向劉均洛追去,反而全都注意到了柵欄門內的人,隔着柵欄向他們伸出爪。
“後面!”常冰回頭,看見了驚人的一幕,或許是鐵柵門聲音太大,原本正在緩慢的爬樓梯的喪屍們竟然跑着衝了上來。
孟壯推開正要通過門縫的馬齊,一把抓住鐵柵門,向側面用力一開到底,喪屍們手臂原本伸在鐵柵門縫裡,這一來,全部被夾在門中。
“跑啊!”孟壯大聲喊着也衝出門,馬齊緊隨其後。週記堂揹着鄭介銘重重的跑出來,常冰在他旁邊扶住鄭介銘。
遠遠的,劉均洛已經穿過馬路,沿着湖跑的一溜煙沒了影。孟壯一個右轉彎,向着會所跑去。馬齊緊接着穿越馬路,跑的太快不及轉向,一把撞到欄杆上,差點沒翻身跌落湖中,他回頭一望,喪屍羣已經衝出車站,而常冰三人負重過大,跑的較慢,僅僅到了馬路中間。
“馬隊!救救我們!”
馬齊本能的想要跑,但是常冰哀求般的表情和急切的求救聲,使他不由自主的往回迎了一步。
“快點過來!往右跑!!”馬齊擺動左臂招呼着,右手緊緊的握住警棍,汗從腋下滲了出來,順着手臂流到手心。
一隻穿着運動裝的喪屍跑的飛快,幾乎就要追上常冰,馬齊嚎叫着衝上前,由上至下使勁一砸,砸中喪屍腦袋,而後他也不管到底喪屍倒沒倒下,轉身就跑。
前方,劉均洛已經跑到會所門前,會所共兩層,藏身綠林深處,兩隻石獅子鎮在大門左右,紅漆金環大門緊閉,看起來就是有錢人家的深宅大院。
劉均洛四下看看,會所正門前鵝卵石路兩側,植滿了綠樹,看起來,樹林中並沒有喪屍存在的跡象。他稍微放心,跑上臺階,拉了拉門上的金環把手,毫無動靜,看起來門是從裡面閂了起來。
“吃飯的人從這兒進,從裡鎖了不可能沒有別的出口。”他心裡想着,朝右沿着圍牆跑過去,想要找尋別的進口。
孟壯緊接着跑到門前,他看見劉均洛拉不開門朝右跑去,沒有搭理,徑直走向前提起金環就使勁敲。
“開門!開門!我知道里面有人!”他知道,既然門從裡面閂住,就說明裡面一定有人。
毫無動靜。他心裡連聲咒罵着會所裡的人,背後常冰四人踉蹌着跑過來,馬齊墊後,喪屍們離他只有十步左右的距離。
“進得去麼?”常冰高喊着。
“鎖了!往右跑!”孟壯頭也不回,沿着牆朝右狂飆。
他們轉過正面的圍牆,看見前方,側面圍牆處,劉均洛正在使勁踹門。
“快開門!!快他娘給我開門!!!我看見你了!我知道你在裡面!!!”劉均洛歇斯底里的喊着。
孟壯跑過去,二話不說,撿起一塊石頭就砸門。門吱呀往後一退,開了,一個黑洞洞的槍口伸了出來。
“滾!”一個黑墨鏡的男人發出不可違抗的命令。
孟壯二人呆住了,常冰四人也跑到門前,黑墨鏡的男人正在厲聲倒數。
“三!”
“求求你…”常冰正要開口,馬齊一把將她向側面推開。
“還愣着幹什麼!快跑啊!追來了!!”護送鄭介銘的四人小隊被馬齊拽着跑開了。
“二!”
馬齊邊跑邊對常冰大喊着,“你剛纔想要挨槍子兒啊!”
常冰這才反應過來,剛纔黑墨鏡不是普通人,如果他們硬闖,黑墨鏡很可能果斷開槍。
週記堂壓根就沒想太多,他腦子裡只想着跑到終點才能泄勁,根本沒去考慮終點是哪裡。
劉均洛與孟壯兩人站在門前,還不甘心,左側喪屍已經衝到面前,孟壯回身對着領頭喪屍就是一棍。第二隻喪屍撲過來,孟壯來不及反應,眼看着就要被咬。
“一!”
槍聲突然響起,孟壯嚇得向前撲倒。
孟壯身後的喪屍中彈倒地,黑墨鏡開完槍,立刻將門關閉。
劉均洛眼睛快,知道進不了門,再逗留恐被包圍,扭頭就跑。孟壯一起身,揹包卻被喪屍一把抓住。他感到背後一陣力往後往下拽,手臂立刻向後一伸,褪下揹包就往前衝,身後一堆喪屍撲在揹包上亂抓,發現沒有血肉氣息,起身繼續向他們追去。
“聽見了吧!”馬齊喊着,“不知道哪個蠢材不長眼挨槍子兒了!”
“我們往哪兒跑啊!”常冰高喊着,她注意到繼續跑,左側隔着石頭欄杆緊鄰着湖,右側還是綠化帶。最棘手的是,剛纔的槍聲之後,綠化帶外馬路上零散徘徊的一些喪屍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從綠化帶劫道而來。如果他們腳步慢了,一定會被前後包圍。
“不知道啊!先沿着道跑啊!”馬齊開始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
右側,一隻喪屍從綠化帶的矮樹叢中爬起來,幾乎垂直着猛撲過來,常冰腰向前一閃,喪屍一頭躍出欄杆,墜入湖中。
“店!前面有商店!”常冰撇見正前方,綠化廣場的旁邊,有一個不高的小建築物,看起來應該是一個咖啡小屋。而且通向廣場的路上沒什麼喪屍!
常冰打頭陣,一路衝到咖啡屋門口,一個急剎車扭頭就往左側湖邊跑。馬齊在後,看見常冰反常的轉向,也跟着她拐彎,向店內一撇,汗毛都豎了起來——乖乖!一羣喪屍圍在地上啃食着,難怪廣場沒喪屍呢。
週記堂揹着鄭介銘盡全力跑着,已經沒了多少力氣,見一羣喪屍啃食,身體猛地往左一拐,竟然把早就生蟲的犬牙崩缺了一小塊,但是一心只想着逃命的他,腦海裡一片空白,把全身的力量和思維都調動在了腳步和肩膀上。
連續碰壁,常冰心生絕望,正在這時,她注意到前方岸邊,安平湖遊船碼頭!
馬齊、週記堂也看見了,心裡再度涌現希望,一路朝碼頭奔去。
常冰跳上最近的一隻鵝船,這船是人力的,有頂棚,只有4座,週記堂緊隨其後,他將鄭介銘卸在船上,自己也跳了上去。馬齊見三人上船用力過猛,船體搖晃的厲害,爬上旁邊的一隻黃色的鴨子船。
常冰、馬齊分別解着纜繩,一邊招呼劉均洛和孟壯,他們身後追着一大羣喪屍,劉均洛在前,腳步敏捷,衝到鴨子船前一個魚躍,馬齊剛剛把纜繩解開,劉均洛這一躍恰好撞到馬齊前胸,兩人翻倒在船艙裡,纜繩脫手,鴨子船因爲慣性,開始朝湖心漂去。
孟壯還在岸上跑!馬齊一把推開劉均洛,起身要抓纜繩,劉均洛卻一把抓住船槳,對着岸邊用力一頂。鴨子船受到外力,離岸邊越來越遠。
馬齊一巴掌拍在劉均洛腦門心,顧不得罵人,探身要去抓纜繩,但是卻抓不住了。
常冰依然抓着纜繩,她和週記堂目睹了劉均洛的自私舉動,恨的咬牙切齒,週記堂這時候猛地發覺自己犬牙缺了一塊,疼的翻倒在船艙,一躺下,才又發覺方纔一直揹着鄭介銘狂奔,腰過電一般的疼。
孟壯還在岸上狂奔,他似乎是看見了劉均洛所做的一切,發出憤怒而絕望的吼聲。身後喪屍窮追不捨,常冰對着孟壯大喊“這邊!這邊!”
孟壯完全不理睬,一個魚躍撲向鴨子船。
嘩啦!
孟壯整個人拍入水中,手卻抓住了船沿,鴨子船一陣晃動,差點沒倒栽水裡。馬齊伸手要拉孟壯。劉均洛卻一拳打在馬齊後腦勺,緊接着站在船邊伸腳猛踹孟壯的手。
“你他媽瘋了!!!”
馬齊爬起來就掐劉均洛的脖子,二人倒在船艙。
劉均洛完全不管馬齊,依然不住的對着船沿邊孟壯的手猛踹。他的脖子被越卡越緊。
週記堂撫着牙口翻滾在船艙,鄭介銘依然昏迷着。常冰左手拽着纜繩,右手拿着船槳,望着鴨子船激烈的打鬥,她轉向岸邊,發現喪屍已經衝向岸邊,她只得鬆開纜繩,用力一頂岸邊,鵝船朝湖中心而去。
血!?
她突然注意到,孟壯身邊的湖面,已經被血染紅。定睛一看,孟壯右側小臂有一口深深的咬痕!幾乎見到了骨頭!孟壯此時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血紅色,張着血盆大口對着船艙咆哮。
“別打了!孟壯已經屍變了!”
馬齊依然調動全身注意力狠狠卡着劉均洛的脖子,耳朵裡絲毫沒有注意常冰的喊叫聲,劉均洛的腳逐漸安分下來,馬齊狠狠朝劉均洛臉上啐了一口濃痰,回頭就要拉孟壯上船,剛拉住孟壯的手,卻看見孟壯紅着眼睛朝自己手臂咬來。
“不要拉他!!”常冰在鵝船大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