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很快靠向北岸,陳皓洋跳上岸,衝向旁邊最近的一輛車————那車門敞開着,一具已經被啃得七零八碎的屍體倒在地上。他從屍體的口袋裡翻出車鑰匙。
隨後,他迅速啓動車輛,駕車衝向了橋邊,同樣打開大燈,長按喇叭,試圖將喪屍吸引開————這種最爲單純有效的方法,在過去曾經替很多人解過圍。
耿直甚至在一次早會中,專門給大家總結了“利用車輛引誘喪屍,替同伴解圍”的要領————首先保證自身安全,看好油量繞大圈,能吸引走多少就是多少。
鄭介銘和魏子龍藉着船上的探照燈,小心的向側面爬過去,下方喪屍攢動,看着遠處陳皓洋吸引喪屍的車,兩人反倒更擔心陳皓洋的處境。
“我們在這兒倒是好辦,至少這些喪屍爬不上來,只要我們抓牢了就行。但是他在地面,如果一會兒不小心,被圍住了的話,可是根本就......”
魏子龍正說着,鄭介銘突然看見從屍羣中,一個東西高高地向上躍起。
是獵手!!
居然還有?!
“小心!!!”鄭介銘眼看着那東西騰空而起,朝着魏子龍撲殺了過去,大聲喊着。
而魏子龍正顧着說話,哪裡注意到下面的意外情況?
還沒等魏子龍做出反應,喪屍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
魏子龍大驚,差點兒被喪屍拽下去,慌亂之中,他緊緊的抱住了拉索,同時腳開始胡亂的亂蹬。
可是,這拉索畢竟是細細的金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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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巴在上面,手腳好歹都得纏繞着拉索,還算穩當。
現在魏子龍腳上多了一隻喪屍,他還得不斷的去踹,避免被喪屍一口咬下去,他感到摩擦力漸漸不夠用了。
鄭介銘只看見魏子龍連同喪屍,開始斜斜的沿着拉索往下滑。
“抓緊啊!!!”鄭介銘想要過去幫忙,卻毫無辦法。
喪屍卻不住的嘗試要去咬魏子龍的腳。
“不行啊!!太滑了!!”魏子龍大驚失色,眼看着自己就要被喪屍拖入屍羣中,更加奮力的想要將喪屍踹掉,但他越是用力掙扎,自己滑落的速度似乎就越快。
他並不是沒有用力抓緊————他的手上都已經被拉索擦出了血道子,他雖然不敢把手攤開來看,但手掌心那被鋼筋摩擦的刺骨疼痛,讓他清晰的感到,自己可能很快就會滑落到死亡的深淵中。
鄭介銘也慌了,他巴在另外一根拉索上,此時他想要過去拉住魏子龍,但這畢竟是高空中,又沒有落腳點,哪能這麼方便?情急之中,他想到了自己懷裡還有一把手槍。
他抓穩拉索,剛掏出槍,正要對準喪屍射擊,另一聲更大的槍響卻傳來。
他眼睜睜看見一粒子彈的影子划過來,隨着清脆的一聲“啪!”,那獵手的腦袋被轟成了兩半。
隨後那隻可憐的喪屍連通它頭顱的碎片,如同一隻麻布袋一般跌落回屍羣中。
魏子龍終於擺脫了危險,如同上樹逃難的貓一樣,噌噌噌兩三下就爬到了比鄭介銘還高的位置上。
“你爬那麼高,當心摔下來!!越往上越陡!!”鄭介銘喊着。
而在船上,謝武資正滿意的放下狙擊步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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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奉等三人此時還在下水道里摸索。
“見過這麼複雜的下水道麼。我概念裡,中州下水道的複雜程度不至於這樣啊!這只是一個三線小城市而已吧!?”花奉邊走邊說話,想要通過語言驅逐掉在地下世界裡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和浸入靈魂的寒冷。
“啊,是啊,給排水這種事情,投入大量成本,大多數時間其實是閒置的。我們國家好像多數城市都跟不上趟嘛。不過這個地下水道,我怎麼覺得跟個迷宮一樣。”薛挺也頗爲疑惑。
而且,並不是所有能夠通向地面的管道都上的去————他們找到了三四個可容人通過的管口,但是入口處都用鐵柵欄封着————能夠通水,人卻過不去。
他們在地下分辨不出東南西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往哪個方向走。走了好幾個通道後,甚至找回原路都比想象中更爲困難。他們沿着其中一條道走了一段路後,下水道的盡頭竟然出現了一個暗池子。
這池子隔着柵欄,裡面黑洞洞的,但是當三人在柵欄口說話的時候,卻能聽見裡面水滴落入池子裡的咕咚聲。
同時,溼氣、潮氣和寒氣從水池裡逼過來,讓三人感到不寒而慄。
這是一條死路。
三人的肚子都咕咕的開始響了起來。
只不過,他們三個都經歷過更加嚴重的飢餓,眼下僅僅是半天不吃東西,還能夠堅持。
“我們是不是還得回去找那老奶奶......這每一條下水道都往前延伸好遠,我們連手電筒也不能用了,只能摸黑,搞不好錯過了出口我們都不知道......”王鑫蕊說着。
兩個男人沉默了一會兒,各自心裡衡量了一番,也都只能放下之前的顧慮和自尊。
“或許回去讓他們帶路確實是最好的辦法。”花奉說着。
薛挺稍稍搖了搖頭,並沒有發表意見。
三人往回走,沿着來時的道路往反方向摸索,但來時的路也變得難以辨認————在完全的黑暗中,人們不但辨認不清楚方向,很快還會變得更加焦躁。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陣低鳴聲。
“噓,是喪屍。”薛挺走在最前面,攔了攔兩個人。
“我們來的時候沒有喪屍啊?”王鑫蕊說着。
“說明我們有可能是回來的時候走錯路了。”花奉說着。
“啊?那怎麼辦?豈不是回不去了?”王鑫蕊越發擔心,她開始不由自主的想着自己可能會死在這裡面。
“是好事!”薛挺的腦子裡卻閃現出一道光,“這些破喪屍哪兒來的?總不能一直就生活在地下吧!地下也不應該有什麼喪屍出現,它們只能是從地面的下水通道掉下來的!”
也就是說,喪屍多的地方,纔有出口!!
想到這裡,薛挺握着刀,竟然直接加快腳步,循着聲音,朝低鳴聲的方向摸去。
黑暗中,我看不見喪屍,別被胡亂咬上一口。薛挺想着,但是如果不殺了這東西,也過不去!手電筒沒能保住真是大忌諱!!
花奉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在黑暗中和喪屍短兵相接,絕對沒有任何的好處,唯一能夠分辨喪屍位置的,是它們的聲音和眼珠子發出的微弱紅光。
但是,如果喪屍數量比想象中的多,那就會更加危險。
不過,薛挺此時似乎已經極其煩躁,他不想再在這潮溼又黑暗的地方多待一秒,已經走到了前面。
喪屍從地上爬起來,吱啦亂叫着朝薛挺撲過來,但喪屍並沒有太多智能,一直起身子,卻砰的一下撞到了下水管的頂。
薛挺瞅準時機,根據管子發出來的聲音,將刀狠狠的刺過去。
絕對不會錯!!它腦袋撞了管子,這樣刺過去,準是腦袋!!薛挺想着,毫不猶豫的出擊。
這一刀下去,確實正中喪屍面門,立刻將其斃命。
花奉根據喪屍消失的低鳴聲,知道薛挺已經成功殺死了一隻。
薛挺將刀抽出來,忍着喪屍身上的惡臭,將喪屍轉爲面朝前,如同挾持人質一般,推着喪屍的屍體往前走。
“花奉!!趕緊跟上!!”他小聲催促着。
而這聲音又引來了前面喪屍的一陣小小的騷動。
下水道里的喪屍再多,又能多到哪裡去??何況,它們還站不直。薛挺雖然看不見,但卻牢牢的握着刀,手持“喪屍盾牌”,一邊推進,一邊揮舞着刀。
一旦有喪屍撲過來,他憑着感覺就朝“應該是腦袋”的方向去捅。
我看不見你們,你們就能聞到我的手臂在哪兒不成???薛挺心裡想着。
花奉讓王鑫蕊停留在後,自己也提着刀衝了過來。
兩人在黑暗中手忙腳亂的對付着喪屍,儘管到了最後,兩人一盤點,數量其實只有區區七八隻,但這過程中,他們還都落了個滿頭大汗。
“沒了麼!?”薛挺將刀從最後一隻喪屍腦袋裡抽出來,又和花奉凌空揮舞了幾下,見毫無動靜了,方纔不太肯定的說了一句。
“似乎是沒了......”花奉說着,“王鑫蕊,來!我們往前看看。”
往前,一個拐角處,隱約一陣幽幽的涼風從側面吹下來。
“肯定是出口?!”薛挺敏感的順着涼風的方向走過去。
而當他過去後,只聽見一陣奇怪的噪音從上而下降下來。
正是一具新掉下來的喪屍!!
薛挺從來沒有這麼樂於見到喪屍過!!此時,有喪屍墜落,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種希望的標誌。
他不等喪屍站起身來,立刻衝過去,乾脆利落的藉着一點兒外界幽弱的月光,將喪屍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