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劉龍的這場喜宴,肯定是宴非好宴了,這是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瞅的出來的,不過明眼人也說暗話,就好比現在李南和劉龍這二人,各自的演技都很不錯,單是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拿個國內國際影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劉龍坐在李南對面,雙手垂下,對着身邊的高虎說道:“老二啊,你看我李南兄弟,有沒有一種大將之風,我看還真有。”
高虎不知劉龍這話何意,只能附和道:“好像還真是,果真大將儒風。”
劉龍接話道:“大將儒風,還是老二慧眼識人啊,一語道破,我也看出李南兄弟金麟不是池中物,想來臥居我這個小營地裡,實在是屈才了!”
李南臉色一怔,倒是說道:“龍哥何意啊?”
此時的李南,也不裝醉態了,而是身形挺立,端坐在劉龍對面,英氣非常。
劉龍張嘴道:“這營地,是當初我們和老三幾個兄弟,一齊打下來的,說句實話,自從老三死了之後,我這心情也是低落的很,思來想去,這天下始終是年輕人的天下,這營地也應該是年輕人的營地,所以啊,現在我想借着這個機會,把營地裡大哥的位置,讓給李南兄弟,就算是退位讓賢吧!”
一聽這話,高虎差一點就像個皮球一樣,蹦了起來,當即喊道:“大哥,這怎麼行呢,這也不是當初的計……”
劉龍白眼道:“老二不要多說了,我主意已定!”
對面李南,兩隻眼珠子緊緊的盯着劉龍其人,雖然對方說話時神色沒有一點點的波動,但是李南心裡知道,“這個老狐狸只不過是想要借用利益,來麻痹自己罷了!”
李南搖頭道:“說笑了,當真是說笑了,龍哥的此番話,逗逗我倒是可以,不過可千萬當不得真!”
劉龍啞然道:“是兄弟看不上營地這個小地方,還是以爲我劉龍在這裡信口雌黃?”
李南心裡苦笑,“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信口雌黃?”
“今天是龍哥的四十壽誕,古人有云,四十而不惑,不惑名利權勢,不惑人情世故,如此之下,龍哥再說這些,倒是讓我李南,無處自慚!”
劉龍舉杯,再與李南對飲,“既然李南兄弟無意,我多說也無益,不過我劉龍這句話倒是放在這裡了,他朝李南兄弟但有一句話,我立馬把營地拱手相讓。”然後轉頭視線調轉,倒是說道:“今天啥也不說了,搞出來這麼一個爛攤子來,誤會多多,總之一句話,一腔深情厚意,只在酒裡!”
李南舉杯相迎,倒是笑道:“言重了,言重了,我李南能有今日,多虧兩位大哥擡舉!”
高虎一雙虎眼,緊盯着酒桌上的兩人,現在之時,他是越來越摸不清楚劉龍的用意了,事情已經演變至此,還需要這麼虛與委蛇嗎?
劉龍雖然久居監獄,但是戾氣未消,也是一個狠辣的漢子,不過在他的骨子裡,卻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莽漢,如果一件事情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現在的情況對劉龍不利嗎?
想來李南其人,身邊只有四個兄弟,而劉龍一方,至少有二十幾個漢子,這種力量對比,想來劉龍穩操勝券,但是劉龍卻不這麼以爲,他對李南其人,多有了解,憑藉剛纔對方一招制服了八個自己精心*的女人,他劉龍就知道這李南的本事不可小覷,單憑個人的體力素質與單兵作戰能力,現在的劉龍還真不佔優勢!
正是因爲如此,這劉龍才遲遲沒有發難。
上首位置的酒桌之下,一個碎掉的杯子邊上,分佈着一灘水跡,而周圍左右,還倒下八個女人,有的已經被李南一招捏斷脊椎骨而死,有的被大力貫打心臟而亡,而餘下的幾個女人,也盡皆出氣攆不上進氣了!
劉龍手裡擎出兩根筷子,低身湊到那還有氣息的兩個女人身前,直接大力從天靈蓋位置,貫了進去,*攙和着血跡,亂迸而出。
劉龍笑意非常,“這幾個女人,死不足惜!”
李南不以爲意,倒是起身轉向身後,高聲喊道:“營地裡的諸位兄弟,我李南多有不識,不過沒關係,今天藉着這龍哥的喜日子,我李南倒是借花獻佛一番,來敬兄弟們!”
下首位置的二十幾個漢子,見得李南舉杯,倒是不知所措起來,正在冷場之時,那個剛纔還趴在桌子上的胖子,立馬靈魂附體一般,挺身而立,並且手裡舉杯應和道:“南哥客氣了!”
見得下首位置沒有人應和自己,這李南倒是不奇怪,只是繼續說道:“想來營地裡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了,只是不知道這次盛景之後,還有沒有第二次機會,而諸位兄弟,也不知道今天過後,還能不能全須全尾再相見!”
李南仰頭,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後大喝道:“諸位兄弟也就別藏着掖着了,藏在腰後的東西,我都已經看到了!”
刀疤臉見狀,當即身子一顫,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先前的舞姬已經失手,難道現在他們的計劃,已經被瞧出來了嗎?
這刀疤臉也是個棒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誰會瞧不出來呢?
立在李南身後的劉龍,臉色難看的很,當即迴應李南道:“什麼藏着掖着,怕是李南兄弟多慮了吧!”
李南的這杯敬酒,只有他帶來的四個兄弟應和,雖然略有單調,但是氣勢已經足了,而餘下的那二十幾個壓低腦袋的漢子,就好像把頭扎進沙堆裡的鴕鳥一樣,滑稽可笑。
李南把手中的酒杯,穩穩的落在桌子上,然後轉面對劉龍說道:“是兩位大哥收留我在營地裡的,該盡的情誼,我李南已經盡了,面子也已經賣足了,現在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樣揣着明白裝糊塗,在我李南看來,實在太累!”
劉龍臉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似乎憤懣非常。
而高虎落在座位上不動,現在龍哥纔是他的主心骨,在沒有得到暗示之前,他是不會輕動的。
“李南兄弟想要說什麼,儘管直說就是了,不要扯什麼揣着明白裝糊塗,我劉龍愚鈍,聽不太懂!”
李南對身後擺手道:“都給我坐下,現在還沒到劍拔弩張的地步,我和龍哥之間,還有的談!”
李南之話,自然是對胖子等人說的,而胖子聽得吩咐,當即把身子壓低,穩坐在椅子上,緊盯周圍衆人。
刀疤臉身形聳動,並且暗對身後的蠻牛使着眼色,意欲提防胖子等人。
蠻牛給刀疤臉回了一個穩操勝券的手勢,而刀疤臉倒是暗喝道:“最好是這樣!”
與此同時,上首位置的三位老大,扯開了一個三足鼎立的姿勢,各自佔據了一個方位,似乎真正的大戰,即將開始。
李南最先開腔,“既然龍哥發問了,我這個做晚輩的,沒有理由不答話。好,自從三哥身死之後,龍哥想要殺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終於肯把事情擺在明面上了,而我向來敬重大哥二哥,所以明知宴非好宴,依舊隻身而來,難道搞出這麼滑稽的一幕之後,龍哥還不死心嗎?”
說完之後,李南眼睛瞥見地上的八具屍體,似乎惋惜非常。
劉龍眼皮晃動了一下,倒是接話道:“看來今天這鴻門宴,似有演變成口舌堂會的趨勢啊,既然李南兄弟已經把話說開了,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就不遮掩了,我的確有殺人之心,不過現在看來,怕還真殺不了誰,到頭來只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而已!”
劉龍把眼神遞給高虎,高虎在啞然片刻之後,倒是會意道:“臥槽,大哥,你竟然要害李南兄弟,這不是手足相殘嗎?我高老二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大道理還是知道一些的,兄弟相殺,絕無好下場!”
李南眉目不動,張口道:“二哥說的對,兄弟相殺,絕無好下場,但是今天事已至此,恐怕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吧!”
這個時候,高虎陡然起身,對着李南便說道:“兄弟,今天我高老二就做個和事佬,你息事不怨,大哥收手回頭,今天這事,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死了幾個女人而已,趕明個,我送兄弟十幾二十個,如何?”
劉龍手中端着酒杯,看着躺在地上的死人,已經感覺到這次真的是要失手了,臉色聳動非常,“殺心驟起,恨意難平,先計已經失手,後計難繼,看來我劉龍這次,是真的要栽了!”
高虎回頭對劉龍說道:“還沒到那個地步呢,誰還沒有點私心,只要李南兄弟肯既往不咎,大哥還是營地裡的大哥!”
劉龍臉色鬆弛非常,頓時消沉不少,整個眼皮也已經耷拉下來了,一掃之前的意氣風發之態,儼然變成了一個垂暮的老人。
“李南兄弟肯原諒我嗎?”
高虎湊到了李南身邊,張嘴道:“李南兄弟是個宅心仁厚的漢子,既然大哥誠心知錯,我看兄弟還是給他當哥哥的一個機會吧!”
說話間,高虎便攬住了李南的一隻肩膀,手中輕拍,“年輕後生,長江後浪推前浪,該有容人之量的!”
李南嘴角不屑,“虎哥說笑了,若是龍哥發起力來,今天能走出去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高虎臉上帶笑,簇擁在李南面前,正待再做說客,突然藏在身後的右手貫出,一道寒光,正好落在李南胸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