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痛苦,就像女人的乳.房。你可以有,但不能逢人就亮出來你有。並且,越大反而越要隱藏。
張弛、王與時、羅子健無言以對,最先反應過來的王與時上前,將魏東實扶起來,語氣沉重的說道:
“對不起,我們這麼久都沒有發現你原來有這樣的隱情,沒有好好跟你聊一聊,沒能幫到你,沒有盡到兄弟的本分,我們才應該對你說對不起!”
“居然會是這樣?!居然會是這樣!”
張弛吶吶的道,神經比較粗大的他,完全不知道魏東實會隱藏着這樣的痛苦......
“那張園呢,你和她到底怎麼回事?”看到魏東實情緒略微平靜,羅子健問道。
“一方面是可憐她的遭遇,另外一方面,我自己也想試試能不能通過她,淡化自己對玉茹的那份癡心妄想。”
“但是,你失敗了,對吧。”
“......張園是個好姑娘,我對不起她。”
張弛走上前,一把將魏東實摟在懷裡。
“對不起,大哥太粗心了,不知道你有這樣的痛苦。早知道我就不會追歐陽玉茹,可惜現在我和她都彼此深愛對方,我也不可能讓給你了,那樣的話,我們三個人都會更加痛苦。所以,對不起!”
“大哥!”魏東實將張弛緊緊抱住,淚水又涌了出來,似乎一輩子的眼淚,都要在今天流光。
“走吧,我尊重你的決定,希望你以後能過的開心!你已經不是痞子了,你是個有責任、有擔當、有勇氣的男子漢,我們都知道,你一定會找到自己的真愛,大哥祝福你!”
張弛重重抓着魏東實肩膀,盯着他眼睛誠懇的說道。
魏東實從腰間解下魚腸劍,遞給張弛。
“這把劍,還給你。”
“你收下吧,權當紀念,畢竟你我兄弟一場,以後依然還是兄弟,哪怕戰場相見!”
“不會的,大哥!我即時去到那邊,也一定不會參與針對這邊的戰鬥。地球淨化聯盟的戰線很長,需要戰士的地方很多。”
魏東實語氣有些着急。
“那好。”張弛將魚腸劍重新別在魏東實腰間,拍拍他肩膀道:
“答應我,保重自己。......另外,儘量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少殺已經不多的無辜同類,好嗎?”
“恩!”魏東實抹去淚水,重重的點點頭。
羅子健上前與魏東實擁抱,在他耳邊道:
“兄弟,我們和淨化聯盟之間的戰鬥已經開始,不知道還將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最終誰將取得勝利。不過,我們都不希望......算了,不管怎麼樣,希望你開心,恢復到我們剛見面時那樣。”
王與時最後一個與魏東實擁抱,他看着魏東實,神情複雜。沉默良久,只說了短短的幾個字:
“兄弟,保重!”
眼眶紅紅的魏東實終於轉身,走出別墅大門,翻身騎上了摩托。他轉身向三人看了最後一眼,然後猛的一踩油門,絕塵而去。一人一騎,在張弛他們三人眼中變得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在道路拐角處。
......
“什麼,東實走了?!什麼時候?他去了哪裡?”
晚餐時,歐陽玉茹回到家中,張弛告訴了她魏東實離開的消息。
“他在前線遇到了他親哥哥魏南果,也是他目前唯一的親人,他決定去跟他匯合......他哥哥在地球淨化聯盟。”
“啊!那以後他不是變成我們敵人了?你們以後在戰場上遇到怎麼辦?!”
歐陽玉茹滿臉擔憂之色。
“希望這樣的情況不會發生,我們會盡量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
“但萬一發生呢?”
“......萬一發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弛喟然嘆息。他們幾個一致決定不告訴歐陽玉茹魏東實出走的真相,坦誠,有時候不見得是真正負責任的態度。
“他爲什麼要走啊,他不能叫他哥哥過來嗎?”
“事情很複雜,我們跟他談了很久,總之他有他必須走的理由。我們只能祝福他以後能過得好、過得開心。”
“爲什麼必須走啊......”
歐陽玉茹靠在張弛懷裡,兩行清淚淌下來,順着她圓潤的下巴滴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張園呢,跟他走了嗎?”
“啊!沒有,下班的時候我還見到她呢!”歐陽玉茹從張弛懷裡掙脫出來,急忙道:
“我得去找她,她現在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歐陽玉茹急急忙忙的向門外走去,臨出門時轉過頭來爲難的向張弛問道:
“可是,東實怎麼不帶上她?我該怎麼跟她說呢?”
“你就說,東實不想讓她跟着顛沛流離,不想讓她離開這裡熟悉的朋友和環境吧。”
歐陽玉茹凝眉想想,吶吶道:
“也只能這樣了......”
“哦,他終於還是走了嗎?那今天晚飯我要少做一點了。”
張園在水龍頭那裡洗菜,歐陽玉茹告知她的消息只是讓她動作略微一滯,又再繼續,完全沒有玉茹想象中的歇斯底里,但這卻更讓她擔心。
“你沒事吧?想哭就哭出來吧,張園。”
歐陽玉茹走到張園身邊,輕輕撫摸她的肩膀。她的肩膀瘦削,像她整個人一樣,似乎輕輕一推就會跌倒。在歐陽玉茹的印象中,張園以前似乎沒這麼瘦。
“哭?爲什麼要哭?玉茹,你還沒吃晚飯吧,要不就在這裡吃?”
歐陽玉茹仔細打量張園,卻看不出有什麼異樣,她似乎並未因魏東實的離去,有任何情緒波動,但歐陽玉茹卻還是很擔心。
“唔,好的,我陪你吃。需要我幫忙做什麼嗎?”
“你幫我把米淘了吧。”
“你們在一起都久了?一個月?張園,你的表現好奇怪,你真的沒事嗎?”
歐陽玉茹一邊淘米,一邊問道。
“別談他了好嗎,說說其它的事情吧。”
張園淡淡的道。
......
這天晚上,歐陽玉茹直到10點鐘才離開,張園在門口微笑着與她告別,確實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歐陽玉茹的心情卻莫名的壓抑。
第二天一早,有醫院的同事跑來告訴她,張園,自殺了!
她用一把手術刀,割斷了自己的手腕動脈,鮮血幾乎將她身下的褥子全部浸透,讓人疑惑,她那嬌小的身軀內怎麼會有那麼多鮮血。她安靜的躺在牀上,除了臉色、嘴脣蒼白,就像睡着了一樣。
人們將張園安葬在牧馬山最高的一處地方,那裡風景優美,背靠蒼翠的松林、右側還有大片修竹,正前方視野開闊,能看到那片清澈的湖泊,湖面上有一羣野鴨,正在歡快的遊動。
“我昨天該一直陪着她的。”
歐陽玉茹站在張園墓前,雙目紅腫。
“這是個苦命的女孩,也許這樣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歸途吧。不管怎樣,這是她的選擇,你即使留下來也沒用,我們不可能一刻不離永遠陪着她。”
張弛安慰道。
婷婷、小蝶也都站在一旁,神情悲慼。她們雖然沒像玉茹一般與張園同在一起工作,但平日裡也經常見面,都挺喜歡那個安安靜靜、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女孩,可她現在卻永眠在冰冷的泥土之下。
羅子健、王與時、金曉槐也都在這裡,送這個可憐的女孩最後一程。
末世至今,聚居地裡出現自殺的情況已經極少極少,能捱過末世最初一個月大規模自殺潮的倖存者,心智已經都頗爲堅韌,可見魏東實的離去對於張園來說,實際上是怎樣沉重的打擊。
“但願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她能夠安詳、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