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中午,李可馨都呆呆地坐在客廳中,她的眼神已經沒有了迷茫,盡是堅毅決絕的色彩。在那個數據卡中,她瞭解到了一切,無論是d病毒的研製過程還是各種生化兵器的機密資料,或是六葉草公司至今爲止向世界各國散播了多少次生化病毒……
甚至連六葉草公司內部的人員名單,以及他們安插在世界各國的間諜名單都出現在了這張小小的數據卡中。只要能將這張數據卡上的數據傳播出去,那麼就能夠將六葉草公司徹底擊垮。而傳播出去的途徑目前不外乎有兩種,通過網絡或者通過媒體。
但是網絡這一條卻是不可能成功的,因爲整個世界的網絡都與這片區域的網絡隔絕住了,這兒的市民只能登陸這兒的網站,或者只能在這片區域內上網。雖然可以將這些資料上傳到這片區域網,但是被六葉草公司發現或者截斷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大了。更甚的,六葉草公司說不定還會調查處傳播人的地址,派遣人員來解決掉上傳資料的人。
她曾經試過將機密資料中的一些內幕,以懷疑的態度發到某個網絡論壇上,但帖子還沒有發到三分鐘,就被版主當成了水貼給刪除掉了。她一連換了好幾個論壇,但最終的結果不是被刪除都是沉入了水底,真正關注的人一個都沒有,甚至還有不少人直接留言罵她是腦殘。
就因爲這些,她放棄了通過網絡將這些資料傳播出去的想法。
事實上,在這個城市中有多少人是經常逛論壇的呢?
即使有一萬人都在同一個論壇上,相對於人口數達到兩百萬人的大城市,這一萬人又能幹些什麼呢?
即便他們相信了那些資料,但他們是否會聚集起來對抗六葉草公司呢?
是的,絕對不會,這就是人性!
那麼第二種途徑則是通過媒體以及報紙,目前雖然有網絡可以使用,但是在這個特殊的城市中,媒體的力量顯然比網絡的力量還要大上一截。因爲這是一座被封閉的城市,人們只能在這片狹小的區域中活動,相對於傳播範圍比較廣的網絡,媒體在小範圍內傳播的力量顯然比網絡還要大。
但這一步也是有相當的風險,首先分析這幾天非常古怪的新聞:新聞上只報導“張傑”是一個極度兇險的在逃殺人犯,但卻沒有報導“張傑”是如何逃出警察們的追捕。李可馨想:如果真是同他說的一樣,那麼六葉草公司肯定控制住了整個城市的媒體系統,想要在通過媒體將這些資料傳播出去的話,那一定會被六葉草公司的人順藤摸瓜逮捕住,他們甚至還會反咬自己一口,稱自己是反動的勢力。
所以換句話說,目前的一切都沒有辦法在保障自己生命安全的情況,將這些資料最大效果地傳播給市民。如此一來,李可馨完全陷入了猶豫之中。她的手中明明握着一把決定命運的鑰匙,但卻不知道該插進哪座大門的鑰匙孔,一旦插錯,等待着她的將是截然不同的結局。
她也想過要將這些秘密告訴學校中的同學,但是在學校中……她能夠信任的人,又有多少呢?
李可馨首先排除掉了老師,老師自然是不可能相信她這些“鬼話”的,具體原因很難說明清楚,但她就這麼覺得……其次排除掉一些不相往來的同學,他們很有可能會將這件事報告給六葉草公司……
當排除掉這些後,她能夠信任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但她所信任的那些人,又是否同樣信任她呢?
想了好久好久,李可馨也只是確定了一位值得信任的傢伙,那是一位變態。
下午兩點半,李可馨背起了書包上學,這一路上她只是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以至於自己不會半途而廢。李可馨從小到大的缺點和優點就是放棄得太早,簡單的說,那就是承受不起挫折,她不管做什麼事,只要心中有了一絲猶豫,那麼這股猶豫就會逐漸擴大到失敗之後的極端情形。而她的心中則是承受不起這種失敗帶來的痛苦,然後就直接放棄掉這件事。
這一路上,她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氣,不停地給自己催眠:“父親和哥哥目前不能夠依靠,那麼能夠依靠的人,就只有自己了!”她的腦海中不停地想象着父親的慘死模樣,想象着失去父親之後的痛苦……那股想要爲父報仇的怨恨,就猛地從心底如同噴發的火山一般升起。
李可馨甚至想要殺了六葉草公司中的所有人,將這股憎恨的毒液朝他們射去,讓他們變成一灘灘在光天化日下冒泡腐爛的膿液。在這種怨恨思想的驅使下,李可馨那張有些文靜的面龐此時都變得相當猙獰。
到了班上,不少同學都不敢接近她,他們都在小聲地議論着:
“你說她這是怎麼了,感覺她好像變了一個人。”
“誰知道呢,你說會不會是那個胡莉莉對她做了什麼事啊?”
“有可能,胡莉莉那女人是一條出了名的毒蛇,不管是誰得罪了她,她都會給那個人噴去一口傷身的毒液……”當李可馨朝他們投來一種冰冷的目光時,他們這才停下了議論,然後眉來眼去,不停地用眼神進行着交流:“你猜對了,胡莉莉果然對他做了一些事……”
當李可馨坐到座位上剛放下書包時,一個人便是直接坐在了她的旁邊,然後拉着她問道:“你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就要說出來,別壓抑在心中……”問李可馨話的人是一個女生,平常和她的感情算得上比較好,屬於百合之交。
李可馨愣了好久,然後才緩緩地點點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麼事能說說嗎,如果不想說的話,那我們就聊點開心的話題。”
李可馨有些感動,她和這個朋友平常雖然沒有什麼話聊,但是每次在她不開心或者需要人安慰的時候,這個女生總會陪在她的身旁。兩人的感情如果只是屬於普通朋友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知心朋友這個詞彙了。
李可馨的神色恢復了正常,那個文靜且帶着冷靜氣質的女孩又回到了這個世界,她微笑地對那位女生說:“嗯,我找那個變態有些事,但是卻不知道他在哪?”
那位女生彷彿鬆了一口氣,然後摸了摸李可馨的小腦袋說道:“他那種怪人如果不是待在陽臺上睡大頭覺的話,那麼這個世界絕對會爲了他而亂套。”
“嗯,我知道了。”
…
按道理來講,教學樓的天台是禁止學生進入的,因爲這是校規中禁止的。但是通往教學樓樓頂的鐵門並沒有關上,所以平日裡還是有不少學生會到陽臺上閉目養神。當然了,這是在教導主任沒有發現的前提下,如果被發現了嘛,那麼就只能自認倒黴地被抓去教務處好好地勞教了。
但是到達天台上來的學生,他們都下意識地遠離某一個地方,那裡是絕對不能靠近的禁區——1號教學樓右側樓梯口附近。
那裡並不是多麼的危險,其實是最好觀賞到校園全景的位置,更是教導主任最常出沒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整天說要成爲世界知名的名偵探的變態在,因爲他的學習成績位居全校第一的緣故,所以教導主任也只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更多的原因還是這個變態背後的家世。
“方舟子。”
李可馨遠遠就看到了一位少年掛在一個巨大枕頭上,那張枕頭其實和那位少年差不多大。能夠在光天化日下將這種枕頭帶來教學樓天台的人就只有一位,被學校中人稱作是變態的方舟。其實更多的時候,學生們都是直接稱呼他爲方舟子。這和某一個打假衛士的名號相同,但其實兩人都是極其變態的傢伙。
“啊~”
方舟慵懶地抱着枕頭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然後才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對着李可馨說:“哦,是你啊,找我有事嗎?”他說話的時候,還用手在凌亂不堪的頭髮上抓了抓,然後還伸出兩根手指揉了揉,彷彿揉死了兩隻蝨子。
李可馨看着他認真地說:“七號那天,你帶來的幾張相片,我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哦~”方舟打了個打哈欠才說:“那是一種名爲活死人的怪物,電影名稱爲殭屍或者喪屍,總而言之,這是真實存在的東西。我只是碰巧拍到了。”
“你知道啊?”
“嗯。”
“你不想知道它們的由來嗎?”
“知道了又能怎樣?”方舟心不在焉地抓頭髮。
李可馨連連說道:“你不是想要成爲世界知名的名偵探嗎?福爾摩斯曾經說過,偵探的宿命就是要和這個世界的黑暗鬥爭到底,將一切的真相公諸於衆……如果你真的想要成爲名偵探,但連這些喪屍出現的原因都不好奇的話,那麼你這輩子都無法成爲出色的偵探。”
“聽你這麼說,貌似你知道這些噁心怪物的由來嘛?”方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好了好了,這件事我確實已經無能爲力了,繼續查下去也只能查到一塊僵硬的岩石,所以倒不如抱着枕頭睡一個大頭覺比較好嘛。”
“那麼,你當初把那些照片放到學校來是什麼意思?”李可馨嚴肅地瞪着他說:“既然你已經不打算再查下去了,爲什麼還要將那些冒着生命危險拍到的照片在學校中傳播開,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呢。”方舟笑嘻嘻地看着她說:“我就是因爲無聊而已,只是想讓你們這羣努力奮鬥卻又考不出好成績的學生們放鬆放鬆。我好像說過了我只是碰巧拍到的吧,總而言之嘛,我樂意這樣做……”
“那你真的不想再繼續查下去了嗎?”李可馨已經做好了打算,如果他的回答的答案不是她所期望的,那麼她就會自己想辦法將這些資料傳播出去。今後的道路是生是死,她都已經決定賭一場了。
看着嚴肅的李可馨,方舟的目光移到了蔚藍的天空上……
片刻後,方舟才緩緩地說:“當然想啦,但我只是缺少一個機會罷了,我缺少一個證據證明那些喪屍就是他們搞的鬼……”
李可馨心中在觸動,她絕對明白了他這句話的意思,她連忙對着他說:“我擁有那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