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

死亡的氣息已經瀰漫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行色不一的人們拎着大包小包向遠方的城市逃亡,霧與霾相互交錯籠罩着這座快要廢棄的城市。到處都是刺耳的尖叫,汽車的狂躁鳴笛,甚至還有盤旋在夜空上的飛機機翼轉動聲……大家都駕着車向外面奔馳,他們都是想去安全區逃難的,通往外面的主幹道已是被堵的水泄不通。一些人趁機在街上搗亂,街邊的店鋪被無端劫掠。

亂了,整個城市徹底的亂了。

這就是逃難,典型的夢魘降臨後人們理所當然肆無忌憚的掙扎。

寒風從四面八方吹襲而至,風中夾雜着塵埃與沙礫,似乎吸入一口,就會將自己的呼吸道嗆得潰爛。

死亡的孤寂之氣吹拂着這片大地,世界如同一片荒原,而人類渺小的像尋找淨土的羔羊。

沒錯,一場世界性的災難爆發了。

一場蔓延至全球的病毒危機!

病毒已經被證明是多渠道傳播,傳播速度超過了人類史上所有的病毒,Z國附近的二十八個國家在短短五天時間內皆遭到侵襲,不出七天這個世界上估計就不剩一片淨土。

1月4日03:32PM

Z國,第一區,新航市,A城區(鬧市區),華樹大道,中心醫院——

“先生,請您拿好您的體檢表。”櫃檯上的工作人員一如既往的用她甜美的嗓音服務着病人。一位身着皮外套的男子收下體檢表還有身份證便匆匆向外走去。

此時醫院裡人來人往,大廳的液晶電視上滾動播報着有關新型病毒爆發的新聞。顯然,住在遠離榭水市的新航市人民還沒有覺察到病毒的恐怖,他們反而把電視裡的前線新聞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談,只有一部分學生和陰謀論者感到了恐懼。

就在前段時間榭水市傳出有類似狂犬病症的病例,而且越來越多的地區都出現了相似病例,當局都罕見出面干預,開始搭建起了安全區。

很多人都選擇前往安全區,其中也包括皮衣男的姑母一家。

身着皮大衣的男子駐足看了一會兒新聞,眉頭緊鎖,似乎還在質疑其真實性。停留了一會兒便也不再多想,快步走進了去往一樓的電梯。

電梯緩慢運行着,有限的空間裡塞滿了人。人們緊貼在一起,此時又正值冬季,厚重的衣物更是使得大家如在蒸籠一般,悶熱難耐。

“叮咚”一聲,電梯行至一樓,就在這一剎那電梯燈跳閃了一下。皮衣男被突如其來的燈光跳閃給嚇到了,不過其他人只想着能早點從這個蒸箱裡出去,貌似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人們一擁而散,只留下皮衣男如海綿般被渙散的人羣給推攮着。

皮衣男子最後一個走出電梯門,旁邊與太平間連接的安全通道里便涌出一批行動遲緩的人,那批人看上去像是死人。

血管擴張、膚色灰暗、眼珠血紅,還穿着病號服。這些人跟現在電視新聞裡放的病人一模一樣!大家愣愣的望着那些人,氣氛開始緊張了起來。

但有一個人打破了凝固的空氣向那些“死人”走去。

“喂,你幹嘛?”看着自己的同伴向那些“人”走去,他不免有些擔心地提醒。

穿着棉質衣物,戴着針織帽的男生回答:“你怕什麼,這些肯定是假的。你沒有看過那些網上的整蠱視頻啊!他們不就是喜歡扮怪物來嚇人啊,然後把別人被嚇到的視頻傳到網上騙流量。現在的自媒體就是這點花頭,我可沒有那麼白癡。”說着,便跑到那些人前面,還挑釁性地拍拍那些人的胸口。

“老…”他的“老兄”二字還沒有說出口,那個面色灰青的人就把他的手抓過去一頓猛咬,只見鮮血不斷爆裂出來。

在場的人震驚了!

病毒是真的,真的有人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頃刻間,醫院亂成一團,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狂奔向大門口。

穿着皮大衣的男子沒有動,他呆住了,他不敢接受這是真的!

一位逃命的老伯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喂,小夥子你愣在這兒幹嘛!快走喔!”

身着皮大衣的男子這才反應過來,向門外跑去。

這是真的!男子雖然不願承認,但事實證明病毒確實存在,且已經席捲開來了。醫院的人流量多到無法想象,大家堵在門口,男子將力量全部壓向前面的人,所有人都想盡快地衝出去。

人們推搡着,擠來擠去,男子終於被別人給推了出來。剛出來,一股清新的潮溼空氣撲進他的肺裡,雖然有灰塵的味道但總比悶在人肉堆裡舒服。

值得慶幸的是,醫院離男子家比較近,就幾條街的距離,只要小心一點應該就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了。不知爲何暴雨如瀑般墜倒下來,雲層間涌動的雷鳴預示着劍拔弩張的局勢。

此時的街道一片混亂,秩序已經蕩然無存。鳴笛聲、雷聲、暴雨聲、警鈴聲、人們的叫喊聲,各種聲音充斥着街道。看來不止這家醫院有這個情況,未命名病毒是真的就這麼突然來襲了。

汽車不守規矩的在街道上橫衝直撞,四個粗大的輪胎賤潵起大把大把的水花,時不時有個響雷拍打下來,突如其來的大雨打亂了一切,人們潰散地奔跑在街道上,不顧什麼大雨溼身。

男子的皮大衣已經被打溼了,大雨瞬間將他的頭髮劈打的凌亂無比。雨水有些嗆人,他把大衣的領子翻開,將衣服拉上一部分擋住頭部。他小心翼翼的環視着周圍的人羣,生怕有什麼怪物逼近,在環視的同時也不忘大步地向自家所在的小區邁去。

“真是的,什麼時候下雨不好偏偏這個時候。”說着,還呸出一口雨水。

還好一路上除了飛馳的汽車和轟鳴的驚雷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男子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轟隆!!又一道冬雷直悶悶地劈了下來。

在小區門口,一名女生被雷聲給嚇了一跳。男子被吸引了視線,只見那女子將一塊文件夾擋在頭上用來避雨,身上套着一套護士服。男子跑上前去,發現女子的樣貌竟與先前給自己體檢表的護士無異。

“嗨。”男子主動打了個招呼,原本神色慌張,腳步凌亂的護士回過頭來,發現這個男生對她來說有點面熟,仔細一想就是自己剛剛給過體檢報告單的那個男子。

“哦,你是那個秦…”

看她說不出來自己的名字,男子急忙說道:“是秦昊!”

接着秦昊話峰一轉:“那個美女,你在這裡幹嘛?現在路上應該有很多電視上的怪物。”

女子無奈道:“是的啊,但也沒有辦法,我平時上下班都是坐公車的。現在公交車停運了,只好打的。不過出租車司機好像也並不想帶人,我只能是跑回家了。現在我得趕回去了,拜拜!”說完,女子向他招手。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了,看着那個女生穿着單薄的衣物在寒風中離去的背影,秦昊意識到這不行,太危險了。

“嘿,那個。如果你家很遠的話,就先住我這裡吧,我就住在這個小區,明天沒什麼情況我再開車送你回去。”

女子聞言有些心動,像是看到了希望,毫不猶豫地脫口:“好啊。”

但她話一出口就意識到了不對,對方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生,這個年紀正是氣血最旺的時候,萬一對方圖謀不軌那她就上當了。

秦昊意識到了她的顧慮:“小姐姐,你可要相信我的爲人。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胡作非爲的,實在擔心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轟隆轟隆!又是一道驚雷。女子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那腐爛的惡臉,她咬了咬牙,當下食人魔橫行,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算被一個陌生男子侵犯也比暴屍街頭好吧!更何況眼前的這名男子一臉正氣,應該不壞。

“快點來吧,現在路上可不安全。你用這衣服擋雨吧。”說着脫下了大衣遞給護士擋雨。

“嗯”女子點頭示意,接過大衣,但還是有所顧慮地跟着秦昊進了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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