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雖然知道秋水也已經不復存在了,但王川還是強打着精神安慰起小瓷,見她仍然沉默着,王川柔聲說道,“忍着點,你的傷口得趕緊清洗一下。”
“不用了。”
小瓷固執地推開王川的手,雙臂抱着膝蓋蜷縮在車廂裡,頭也不擡地說道。
看着遍地屍體,她知道冬宇已經爲他們掃清了迴路上的障礙。可越是這樣,越是讓她深陷在自責和悲痛中無法自拔。明明年紀最小,看起來最不懂事的冬宇,卻揹負了他們所不能承受的重量。在此之前,她甚至還暗自發誓要將他割肉剔骨。
“會很疼,不行就叫出來。”
看着小瓷背上的血印,王川不打算縱容她此時的頑固,他強有力的雙手按住小瓷,不顧她的反抗,強行將她掰了過去,正準備用短刀劃開她的後背,就被她掙脫了。
“你過去!”小瓷再次推開王川的手,縮成一團。
王川當然知道讓一個女孩子公然裸背會很尷尬,但他還是不容妥協地說道,“軍中無男女,只有戰士,轉過去。”
看着王川堅定的神情,小瓷默默妥協了,恍恍惚惚中她突然覺得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墮落巷,師哥也曾這般強硬地逼着給她處理傷口。
大塊頭自覺地把目光從後視鏡上移開,並且放慢了車速。
隨着短刀割開衣物,王川眉頭不自覺地擰在了一起,小瓷背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加起來有十幾處,全都皮開肉綻的,有的甚至有一指那麼深。
“我覺得你的長相配不上你不要命的性格,你應該長一張大塊頭那樣的臉,有棱有角才合適。”王川一邊說着一邊擰開了仙仙爲他們準備的酒精消毒液。
“我這是正宗的國字臉,多好看 !”大塊頭聽到王川的話後立馬就不樂意了。
“我又沒說你醜,你激動什麼?但話說回來,現在的小姐姐普遍都喜歡白嫩的小鮮肉,你這樣的並不吃香。”
“關我屁事,我的人生追求反正又不在她們身上。”大塊頭憨憨地笑着,“因爲我沒錢。”
“等解決了清城的危機,我一定幫你介紹一個不要彩禮的。”
“我纔不要呢!如果不想着取悅女人和結婚生子,會發現活得自由很多。”
“誰告訴你女人是用來取悅的了?真正的情投意合,是我甘願和你在末世裡互相扶持、生生不息。”
趁着小瓷專心給大塊頭“上課”,王川連忙把消毒液倒在了她的背上,結果痛得她一陣痙攣。
“應該是基地爆炸的時候,被濺射到了。”
看着小瓷傷口裡的一些雜物,王川正準備把它們一一取出來,可剛一伸手觸及到小瓷的皮膚,他的臉就不自覺地發起燙來。
“怎了?中毒了嗎?”看着王川囧囧的樣子,小瓷莫名地想笑。
“哦……沒!你忍着點。”
王川這才小心翼翼地動起手來,等清理完小瓷的傷口,他渾身都已經溼透了。在王川的印象裡他少有這麼緊張的時候,生怕一個不留神,增加了小瓷的痛苦。
看着側躺在座位上慢慢睡去的小瓷,王川心煩意亂地回想到了五年前。
那時的他在一次搶災救險中受了重傷,不得以而退伍,在後來的治療中腎臟開始枯竭,嚴重到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神仙也難救的地步。
在他自己都要放棄的時候,秋水瞞着所有人去做了匹配,出乎意料的是,無論是血型、淋巴細胞還是抗生原,都完美的符合條件。
那時的王川和秋水僅僅有過幾面之緣,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捐出了自己的一個腎臟。
王川不止一次地問過秋水爲什麼要冒險救他,她的回答也一直都沒有變過,聽起來就像是小女生的春日遐想,她說王川特別符合她筆下男主角的形象。
也是在這之後,四眼再沒說及過他喜歡秋水。
王川也一直覺得自己肯爲秋水付出所有,哪怕去死,但今天他纔看清自己其實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高大,他不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但當秋水危及到小瓷生命的時候,他的本能會讓他衝上前阻擋,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一拳打在秋水頭上的衝動。
“她已經不是秋水了,她已經不是秋水了!”王川努力地跟自己和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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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被鐵鉤喪屍砸爛的幾個柵欄修好後,胖子爬到天台上盯着老嶽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夜色降臨,老嶽也沒有出現,胖子不由得心生出一絲擔憂。
正準備下樓去看看布魯的傷,他突然注意到不遠處有幾十個幽綠色的光點在慢慢往這邊逼近,直到它們走近了,胖子纔看清那並不是什麼光點,而是一雙雙陰冷的眼睛!數十隻獠牙橫生的喪屍狗站在樓下,射出來的目光像錐子、像毒針,兇狠到胖子不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恍惚間,喪屍狗就加速衝了過來,它們的彈跳力驚人,十米開外的距離起跳,竟然直接撞開了封住的窗戶,衝到了樓裡。
“布魯!仙仙!小心啊!”
胖子連忙慌張地呼喊着,跑向樓下。
“什麼狀況?”
胖子的喊叫和異響傳來的時候,葉哥正在給大偉的傷腿換藥,看到窗戶上隱約的黑影后,她連忙放下手裡的棉團。拿着刀剛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就被一個飛撲進來的身影撞倒在了地上,還沒看清是什麼東西,就被一口撕破了喉嚨。
“葉哥!葉哥!”
看着瞬間慘死在血泊中的葉哥和大了烈風整整一圈的喪屍狗,大偉顧不上害怕,掙扎着就要衝過來,但失去一條腿的他還沒站起來,就被另一隻跳進來的喪屍狗撲倒在了地上。
見它張開血盆大口咬來,大偉來不及躲閃,連忙伸手擋在前面,拇指般粗細的獠牙刺進胳膊,大偉一聲慘叫。
“老子他媽跟你拼了!”
既有傷病在身,再加上也沒有武器,大偉已然看不到希望了,他憤怒的嘶吼着,右臂夾住喪屍狗的脖子,擡頭也用力地咬了上去,直到另一隻喪屍狗把他後頸撕開,他都沒有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