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失蹤的當晚,清城突然掀起一場大霧,瀰漫了數天才散。鬼霧襲城,造成一種新型疾病迅速蔓延,短短几天,90%以上的市民都不同程度地被感染。
隨着死傷人數大幅增加,爲防止病毒擴散,清城已被全面封鎖。
昔日繁華的商業大都,如今已經徹底淪爲一座罪惡之城……
陽光被高聳的樓層擋住後,周圍瞬間就暗了一度,老嶽低頭看了看手錶,下午三點半。
他要確保自己在天黑前趕到家,現在的清城妖魔橫行,如果留在外面,一百條命都不夠。
“誰?”
還沒走幾步,旁邊低矮的灌木叢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老嶽下意識地拔出腰間的軍刀。
綠植在動,但無人迴應。
慢慢走向前,小心翼翼地用刀尖挑開枝葉,在看到一個電動玩偶後,緊繃的心才放了下來。但刀收到一半,他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應該會有玩偶,並且開關還是被打開的。
來不及轉身,就被身後一股衝擊力撞倒,緊接着一把水果刀架在了脖子上。
“大哥冷靜,冷靜……”
老嶽看清按住他的是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第一反應是遇到了暴亂分子,心想這次八成是完蛋了。
這幫人大多都是從牢獄裡逃出來的,本就窮兇極惡,趁着清城大亂,更是明目張膽的燒殺掠搶。
老嶽忙鬆開手上的軍刀,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自己人自己人,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激動,那包裡全是錢,現在都給你。”
男人瞪着眼睛,臉色蒼白到不見血色,惡狠狠地說着,“老子不要你的逼錢,殺一個老子賺一個。”
老嶽這才意識到,如今錢確實已經沒什麼用了,各種店鋪包括銀行都是空着的,取之不盡,當活着都成爲難題的時候,其實最不值錢的就是錢了。
遇到這種殺人沒有理由的,只能自認倒黴。但老嶽並不想束手等死,他發現男人其實相當瘦弱,強行反抗的話,雖然危險,但機會還是很大。
正準備動手,老嶽突然瞥到男人手臂和脖頸上黑紫的血筋,立馬就明白了他殺人的動機,大概是因爲被感染了,心裡覺得不平衡,所以趁着沒死,纔想着殺一個賺一個。
“你得病了是嗎?”老嶽明知故問。
“難道不比你馬上就死了要強嗎?”男人身體一陣抽搐,手上突然加力。
一陣皮膚被劃破的刺痛讓老嶽眉頭一緊,他忙開口道,“老哥你聽我說,我有藥的,就在你身後的包裡,只要你放了我我就能幫你。不信你看我,我是沒有被感染的。”
“別動!結果了你老子再拿藥也不急。”男人似乎越來越痛苦,雙眼泛紅,像要滴出血來。
“別別別,你先聽我說,這種病很奇怪,科研隊幾次進城才研製出藥物。並且劑量要嚴格把控,吃多吃少都沒用,我們無冤無仇,殺了我你一樣活不了多久,不如留我一命,我救你,兩賺。”
聽完老嶽的話,男人出現了幾秒的遲疑,就在他轉頭找包的間隙,老嶽看準時機,雙手抓住他手腕,快速起身,一個拉臂背摔把他摔倒在地,然後右膝跪頂住他肋部,用力彆着他手腕,將他制服。
奪下刀後,看着已經不成人樣的男人,老嶽並沒有爲難他,鬆開他後,轉身撿起地上的包,當着他的面打開,說道,“我沒有藥的,你走吧,以後不要……”
還沒等老嶽說完,男人就倉皇而逃。
其實老嶽完全可以把他給殺了,一方面留着他,可能就會有其他倖存者受害,另一方面現在的清城已經不會因爲殺人而被抓捕坐牢了。
老嶽曾在荷爾蒙分泌最鼎盛的年紀幻想過,要是沒有法律約束多爽啊。而真正身處這樣的世界後才發現,不僅沒有年輕時候想的那麼刺激,反而很糟糕,因爲人人都是魔鬼,每時每秒可能都會丟掉性命,美色和錢財,變得不值一提。
擦掉脖子上的血後,老嶽一屁股坐到路邊的長椅上,雖然危機四伏,但還是決定抽根菸再走,他從包裡翻出地圖,找到“無念園”三個字,然後在上面畫了個叉。
看着滿地圖上紅色的標記,老嶽才意識到爲了找秋水,自己已經快把清城翻了個遍。
其實早上出門前老嶽就決定好,不管這次找不找的到,都得離開清城了,趁着還沒有被感染。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走,仙仙王川就不會走,胖子布魯他們也不會走,現在清城這麼亂,不能害了他們。
天又暗了一些,老嶽猛吸一口,然後把半截菸頭踩滅,徑直走向停在路邊的捷豹,披頭士音樂一響,他略顯興奮地加大了油門,街上依舊空蕩蕩的,沒有人影,車子急駛而過,風掀起地上的落葉和塑料袋,兩旁是破敗的街區,這場景倒真有幾分像災難片的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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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胖子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嘴裡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做什麼夢。
電視的直播鏡頭裡各大醫院的院長還在讀着最新的疾病研究報告。
老嶽站着聽了一會便關上了,依舊除了空話還是空話,不過和那些所謂的海外專家和特聘名醫比起來,他們還是值得尊敬的,至少目前還待在醫院沒有跑路。
“比平時晚回來一個多小時,可把我擔心壞了。”
王川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笑嘻嘻地說着。
“少來。”
老嶽接過他遞來的罐裝啤酒,“咕嚕咕嚕”一口氣去了一半。
“現在有兩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王川神秘兮兮地說道。
老嶽沒搭理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解開衣領,亮出已經結痂的傷疤,反問道,“有比這更糟糕的嗎?”
“你覺得你這點鳥傷和全人類的生死存亡比起來能有多少分量呢?”
“全人類的生死存亡?聽起來好像是很刺激,我突然對你接下來要吹的牛逼很感興趣。”
老嶽拉住王川伸來的手,借力起來,跟着他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