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萬竹杏花塢
雍容華貴、不怒自威的當今皇上現在就坐在自己的大營裡面的中軍帳裡,他雖然是九五之尊,一國之君,可是他現在卻是孤身一人。
中軍帳外面是喧囂嘈雜,熱鬧非凡,將官士兵們的訓練聲,格鬥聲,此起彼伏,整齊劃一。
可是偌大的中軍帳裡面現在是寂靜無聲,靜得就連藏在中軍帳角落裡的蟋蟀偶爾發出的叫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原本雍容華貴、不怒自威的、不苟言笑的臉頰上,展露出一絲稍有的微笑,而且笑得是如沐春風。
“皇上,奴才侍奉您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見您流露出此等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真是難得一見啊,皇上,奴才真的就是按照您事先給奴才的部署的步驟,一步一步和布衣侯秦侯爺周旋下去的,奴才臨走的時候,明顯看到他眼角不經意的跳了兩下,布衣侯秦侯爺雖然表面上強作鎮靜,努力控制內心的情緒,實際上內心深處肯定猶如翻江倒海、波濤洶涌,只是他城府極深,喜怒哀樂不露於形而已。”穿着大內宮廷服飾,手拿拂塵的傳旨太監陳太監陳公公,風塵僕僕、策馬狂奔的從布衣侯秦侯爺的大營裡面趕回了當今皇上的大營中軍帳,現在他滿臉帶笑,站在當今皇上的龍書案旁邊,微微的弓着身子,對着當今皇上接着說道:“皇上,奴才是代表您當今皇上,位至九五之尊的皇上給他一個侯爺去傳旨,他竟然藉口偶感風寒,躺在牀上,傲慢無禮,奴才連一杯水都沒有喝到他的,布衣侯秦侯爺他這樣做不是在針對奴才的,他是針對您皇上的,皇上,老奴跟着您這麼多年來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氣?瞧他那樣,他既然已經當着奴才的面,做出如此逆臣賊子的事情來,他那不二之心已經寫在他的臉上了,皇上,奴才那些煽風點火、落井下石的話就不說了,您只要心中有數,儘早下定決心即可。”
“哈哈哈,陳總管,受了這一點委屈你就覺得憋屈和鬱悶了?朕這麼多年來,受他怨氣比你不知道要多多少,有些人明明犯法該秋後問斬,他卻爲了籠絡人心,將那些該處斬死刑犯從大牢裡面撈出來,收在他的身邊,爲他所用;朝廷裡面只要有空缺,他第一時間找到朕,想方設法,磨破嘴皮,安插他的人,朕還不能明着拒絕他,因爲他曾經幫助和扶持着朕坐上這個九五之尊的位置,他覺得朕就是欠他的,一輩子都還不了了。”當今皇上雙眼緊緊的盯着這個陳太監陳公公的雙眼,然後意味深長的接着說道:“你可知道每逢大典,無論身在何方的王侯將相,都必須要回歸京城,陪着朕一起祭祖,他呢?高興就來,不高興就隨便找一個理由,就不來啦,朕還不能對他怎麼樣?因爲在這個國度裡,幾乎人人都知道,朕的皇位是他一手操辦的?朕是靠着他纔有今時今日的,反正在他的眼裡,朕雖說位極人臣,九五之尊,任何人都必須對朕臣服,他就是一個類外,他就是一個有功之臣,和朕在一起的時候,不需要這麼多繁文縟節,朕在他的眼裡就當年的小六子--六王爺!哼,他真是欺人太甚。”
“皇上,奴才帶着御林軍去給他宣旨,可是他呢,非但不起牀來接旨,躺在牀上也就算了,他居然瞧也不瞧一眼皇上您給他頒發的聖旨,隨手就扔在案桌上了,照他這樣忤逆的程度來看,看來他是鐵下心來要和皇上您對着幹了。”那個陳太監陳公公一邊說,一邊還在比劃着,一臉的不開心, 只聽見這個陳太監陳公公接着對當今皇上說道:“皇上,奴才臨走的時候按照您給奴才說的那樣,將那些‘西域三魔’大敗而歸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和他全盤托出,一開始當奴才提到那些‘西域三魔’的時候,布衣侯秦侯爺還饒有興趣的詢問奴才事情的經過,還有這些‘西域三魔’是誰聘請來刺殺當今皇上的,他還假意指責幕後操縱者,當他聽到這些‘西域三魔’被武林盟主‘忠勇侯’侯爺打死打傷之後,立刻就顯得滿臉不高興的樣子,一點不僞裝,明顯是一副灰心失望的樣子,奴才估計他現在肯定在動腦筋怎麼樣對付您皇上呢!”
“哈哈哈,這就要提到‘忠勇侯’侯爺了,他在來朕大營的路上,機緣巧合的機會,搗毀了‘劉陽鎮’侯爺的糧草輜重和存放軍餉的老巢,當‘忠勇侯’侯爺讓人將他們繳獲的糧草輜重和軍餉的數目上報給朕的時候,朕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那個‘落霞鎮’儲備了那麼多糧草輜重和軍餉,就是朕十年不給他發糧草輜重和軍餉,他自己自給自足也是綽綽有餘了。”當今皇上原本雍容華貴、不怒自威的臉頰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即當今皇上還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接着說道:“本來朕從京城來到這裡,還在爲糧草輜重和軍餉犯愁呢,這下好了,天助朕也,朕的‘忠勇侯’侯爺送給朕一份這麼大的大禮,豈不快哉。”
“皇上,這就是因爲皇上您仁義施政,老天爺都在幫您,那個‘忠勇侯’侯爺竟然真的做到視金銀如糞土,金銀珠寶在他的眼裡猶如草芥一樣。”那個穿着大內宮廷服飾,手拿拂塵的陳太監陳公公說道:“皇上,一個年紀輕輕的人,能達到如此境界,實屬不易,像他這樣的人,全天下也沒有幾個,所以,這也是吾皇佈施仁政而埋下的福音啊,皇上。”
“想必‘忠勇侯’和朕的公主殿下曼曼他們應該早就出發去那‘萬竹杏花塢’了吧?朕說來慚愧,朕的飛鳳走的時候,朕還在睡夢中,連一句道別的知心話都沒有來得及和她說,她就和來時一樣,靜悄悄的走了。”當今皇上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意,彷彿他再也不是一位九五之尊、位極人臣的一國之君,而是一個在柔情蜜意中無法自拔的凡夫俗子,他對自己中意的女子是那麼的眷戀和癡愛,難道當今皇上也是一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皇帝?只聽見當今皇上接着說道:“‘忠勇侯’有南宮飛鳳堂主在背後幫助他,他們這次事情的成功是在所難免的,朕基本上穩操勝券,勝券再握了。”
一直在當今皇上身邊侍奉當今皇上這麼多年的陳太監陳公公,忽然覺得他天天相處侍奉的當今皇上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原本不苟言笑、冷酷傲然的臉頰上竟然流露出少有的癡迷的神情,陳太監陳公公在當今皇上身邊侍奉他這麼多年來,從沒有看見當今皇上會對那一個女人有過些許的曖昧和笑意,看來這個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組織“曉月堂”堂主南宮飛鳳就是當今皇上心中的一個結,現在當今皇上心中的久久未能解開的結,終於在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組織“曉月堂”堂主南宮飛鳳的到來之後,一夜之間解開了。
看來這位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組織“曉月堂”堂主南宮飛鳳就是當今皇上心中最最摯愛的女人,如果條件允許,她就是今後正宮娘娘也說不定。
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對抗哪個位高權重、權傾朝野的布衣侯秦侯爺的人,那麼這個陳太監陳公公一定會毫不猶豫、脫口而出的說是當今皇上。
當今皇上的謀略,當今皇上的城府,當今皇上的胸襟,當今皇上的心機,恐怕都是這個陳太監陳公公所見過的人當中最最讓陳太監陳公公佩服和敬仰的人。
有時候成就大事必須要佔天時、地利、人和。
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在天時、地利這一方面當今皇上絕對領先布衣侯秦侯爺;人和那就不得不提及這個長得其貌不揚的年輕人武林盟主“忠勇侯”阿三少俠了,武林盟主“忠勇侯”阿三少俠本身武功絕倫,統領天下武林中、江湖上的衆多草莽英雄,任其調遣。
所以,這個老於世故、見風使舵的陳太監陳公公知道,當今皇上和布衣侯秦侯爺的博弈中,當今皇上是穩操勝券的。
連綿不斷,千仞絕壁的大山腳下,一望無際的竹海。
一陣涼風吹來,長得高聳粗大、密密麻麻的竹海中的竹子的竹梢隨風舞動,搖擺婆娑,發出嘶嘶、沙沙的聲音,猶如一曲美妙絕倫音律,在深秋的午後此起彼伏,一浪高過一浪。
從深邃的竹海中,有一條的彎彎幽靜的路一直延伸往竹海的最深處,竟然發現有無數的杏花樹木和竹子混長在竹海中,竹海中長着杏花樹木,而杏花樹林中也長有高聳粗大的竹子,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不過越往竹海的深處,只見杏花樹,不見竹子,偌大的杏花樹林就隱藏在這個一望無際的竹海中。
順着偌大的杏花樹林再向前行走少許,竟然被一條清澈見底、數丈深淺,寬約二丈有餘的四面環形河道隔斷,有一座小橋,直通向杏花樹林裡那座裝潢精美、雅緻緊湊的院落,院落就座落在這個四面環形河道的裡面的杏花樹林中,有一塊牌子立在幽靜的小道旁,上書:“萬竹杏花塢”,在通往這座裝潢精美、雅緻緊湊的“萬竹杏花塢”院落,有一條長滿杏花樹的彎彎的小徑,小徑兩邊站滿了身穿黑色衣裳蒙着面的彪形大漢。
如果稍微有一點江湖經驗的人,他們就會發現在這個四面環河的樹叢中、陰暗處,都有黑衣大漢隱藏在樹叢中、陰暗處。
彷彿這座隱藏在竹海深處的杏花樹林中的“萬竹杏花塢”裡面住着一個來頭不小、身份顯赫並且十分重要的人。
午後的陽光,通過竹海中竹葉的縫隙斜斜的照射下來,無數道刺眼的陽光,照耀在這個幽靜的杏花樹林中,讓這座原本幽靜無聲,陰森森的“萬竹杏花塢”顯得生氣盎然。
忽然,那些隱藏在杏花樹林中的黑衣蒙面大漢,紛紛擡頭向竹海的天空望去,有好多黑衣蒙面大漢將自己的右手情不自禁的按在挎在腰間佩刀的刀柄上,黑色蒙面巾將他們的臉頰包裹着,只露出他們賊溜溜的一雙眼睛在東張西望,此時此刻,這些黑衣蒙面大漢的雙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惶恐不安的神色,他們當中的一些人居然背靠背站立成“品”字型,相互支撐着彼此的身體。
難道這些身穿黑衣蒙面大漢遇到了什麼讓他們覺得危險的事情了?還是他們覺得有危險正在逼近他們?又或是他們知道來的人不是他們能對付得了的角色?
要不然這些看上去長得非常彪悍粗壯,身穿黑衣蒙面大漢,他們怎麼會如此緊張和惶恐?並且是嚴加戒備?
那些仰望竹海天空的黑衣蒙面大漢,他們忽然發現,在“萬竹杏花塢”的竹海的竹梢上,站着許許多多的白衣人,這些白衣人都是白巾蒙面,雙腳踩踏在隨風擺動的竹梢上,任憑竹梢如何隨風搖擺,這些白巾蒙面的白衣人卻能跟着隨風擺動的竹梢,隨風搖曳,搖擺婆娑,猶如天空中的仙女一般,屹立在竹梢上,任風搖曳。
如果是平常人看到這一望無際的竹海中,突然出現這麼多身穿白衣白巾蒙面的白衣人,屹立在高大粗壯的竹子的竹梢上,肯定會頂禮膜拜,一定會把這些白衣白巾蒙面的白衣人當成神仙來看待。因爲在普通人的眼裡,人怎麼可能立於竹子的竹梢處隨風搖曳而不摔落?人怎麼可能飛上數丈高的竹梢上去呢?一根竹子的竹梢上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了一個人的重量呢?
“爾等是什麼人?竟然私闖布衣侯秦侯爺的私人領地!”那些身穿黑衣蒙面大漢中,有一人在驚歎這些白衣蒙面的白衣人的輕功精湛之餘,他不忘記自己當前的使命,他的使命爲了保護住在這座“萬竹杏花塢”裡面的人,何況他又是這羣黑衣蒙面大漢裡面的帶頭人,遇到什麼事情他必須要站出來面對,所以,他雖說在看到了這些白衣蒙面的白衣人的精湛的輕功遠遠在自己之上,但是,他也要鼓起勇氣向這些白衣蒙面的白衣人問明對方的身份不可,只聽見這個黑衣蒙面大漢的帶頭人接着說道:“爾等敢快報上名來,要不然我等就要弓弩伺候爾等。”
那麼這些白衣白巾蒙面的白衣人究竟是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