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喝得兩邊面頰都泛紅了,身子坐都坐不穩,站起來,給大家耍寶,撲克牌在他手裡神也似的變來變去,引得衆人譁然。
“誒!你真是鬼莊的啊?你們鬼莊,是不是專幹騙人的勾當?人只要進去,就不可能贏錢出來?”
“誰說我們乾的是騙人的勾當!”十一掄着酒瓶子,就把人脖子勾住,醉醺醺的說:“有本事你們別給我們送錢啊!哈哈哈!”
底下人唏噓起鬨,十一不服了:“不信?不信你們這些給大爺送錢的,就是龜孫子!”
十一這話,把剛纔輸了錢的人都惹怒了,個個捲起袖子的架勢都出來了!林亦凡急了:“這樣下去不行,遲早會壞事的!”
十三趕緊跟林亦凡要上去把他攔下來,這時人羣裡出來三個人,其中站中間的那個林亦凡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定睛看了幾眼,想起來了!三個月前,鰲路一處新地產斷工,原因是施工方資金斷流,爲拿到貨款,施工方威脅鰲路把未結款項結清,但根據合同約束條件,施工方有部分款項未達到結算標準,工程竣工前鰲路不必承擔費用。經調查,施工方經營不善,長期涉足非法融資,欠債累累,最後宣佈破產。施工方的人當時鬧着要跳樓,眼前的男子,就是那個差點跳死的人。
男人上去就指着十一的鼻子罵:“鬼十一?終於讓老子逮着你了!”
十三躲在暗處,將林亦凡攔了下來,“不好,是熟人!”
林亦凡問:“這人你們認識?”
十三解釋:“這人姓郭,是K公司的老闆,以前在我們這兒借了大把的高利貸,最後還不起,鬧着去跳樓。”
林亦凡不解的問:“這人我有點印象,當時鬧跳樓的時候我也在場。只是,他跳樓不是因爲鰲路欠他的款沒結嗎?”
十三說:“你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做嗎?他在我們這兒鬧了好久了,大哥壓根兒不會管他!想借高利貸,就得抱着一百個膽,不然你就別借!姓郭的沒福分,恰好碰到鬼莊調息,利息翻出來嚇死個人,姓郭的兩輩子都還不起!他在我們這兒吃了閉門羹,就想方設法去外面撈錢,鰲路是個明白公司,又是塊肥肉,姓郭的就去打他主意。”
林亦凡這才屢出點內因,點了點頭。
姓郭的旁邊兩個男人把看熱鬧的都打發走了,拿着兩把刀揮來揮去,一羣閒人瞬間跑光,賭場當班的小哥兒哭喪着臉求他們不要在這裡鬧事,姓郭的散漫的吐了一句:“借你的地兒處理點私事,馬上就好!”
十一藉着酒氣,跟姓郭的兩個跟幫打了起來,十三和林亦凡躲在暗處,視機行動。十一醉了拳頭毫無章法,不一會兒就被兩個人壓倒在地,頭對着姓郭的腳尖,擡都擡不起來。
姓郭的拖過來張凳子坐下,“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十一酒氣揮發出來,臉色漸漸恢復正常,吐着氣沒應他。
“這才幾個月時間,你咋就變這麼頹了?那會兒鬼莊多風光啊,你的兄弟,就是像他們兩個一樣,把我摁倒在鬼七腳下!”姓郭的激動的站起來,甩手就把凳子打翻,剛好砸到十一額角,一下子打出血來。
“呵!現在鬼莊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惡有惡報,你們殘害了太多人,現在也該是你們受苦果的時候!”
“你們想怎麼樣?”十一問。
“沒怎麼樣,就跟你敘敘舊!你知道我和鬼莊合作了多少年的,就看在你們將江湖道義的份上,可是最後,你們跟其他骯髒錢莊沒什麼區別!一晚翻了老子五番!你這是搶錢,還是不讓人活啊?”
十一冷笑:“這事,你找我也不頂用!”
“你不頂用,你大哥頂用啊!乖乖說出你大哥在哪兒,我就放了你一馬。”
“你找大哥也不頂用!”
“你什麼意思?”
十一說:“就像你說的,鬼莊跟其他錢莊不一樣,可爲什麼會突然漲你的息?你自己也不想想,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什麼什麼人?你們漲的老子息!不是把老子往死裡整嗎?我不就拖欠着錢,江湖上這種事大把!這樣就把你們得罪了?”
“呵!你呀,不是得罪我們,你得罪的是一個富商!”十一擡起臉,看着他說。
“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十一笑了兩聲:“現在的鬼莊不像以前,稱霸地下,漆黑各道走到哪兒都說頭句話!從幾年前開始,鬼莊的實權都掌握在商人手裡,我們就是他們掙錢的工具!鬼莊,已經變成替人做事的跟班!”
“你說的是誰?”姓郭的蹲下來,拎起十一的領子問。
“說了你又能怎樣?這個人,你得罪不起!”
“說!”姓郭的掌了他一嘴,十一吐掉一口血,一字一句的說:“鰲路集團的,陸印兒!”
“我……我哪兒得罪她了?”姓郭的自己跟自己糾結了半天,想不出他跟陸印兒八字哪邊搭上一撇,最後拳頭拿十一身體出了幾下氣,才把人放了。
十三和林亦凡趁人走後,才把十一擡走。十一見他們來了,推開他們的手不給扶。十三怒道:“十一哥,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大哥的知道嗎?”
“害死?大哥現在什麼樣誰都看得到!鬼莊現在是苟延殘喘!我們的命,分分鐘架在脖子上!反正也無路可逃,大不了一起去死!”
十三打了他一拳,“你說什麼鬼話!你說這話,對得起大哥,對得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嗎?你這張嘴,我就差把它打爛,讓你在外面亂說,讓你在外面亂說!”
十一任十三掌了幾個巴掌,最後終不能忍,狠狠把他推開了:“十三弟!我們都自身難保了!還有時間顧及別人嗎?你沒看出來,陸印兒現在壓根兒就不管我們的死活嗎?”
十三無言了,林亦凡一直在旁邊聽着,剛纔從十一和姓郭的對話裡,她已經確認了之前竊聽到的內容,鬼莊的幕後操手果然是陸印兒,陸印兒是孔於珍的女兒,沒那麼大本事駕馭鬼莊,八.九不離十是母親給她打好的基礎。
十一繼續說:“大哥傷成那樣,陸印兒問都不問,錢也不給一分!她需要我們的時候,就把我們當狗使喚,不需要我們的時候,就把我們當喪家犬處理!”
“就是因爲這樣,我們纔要更齊心協力!管她的陸印兒,大哥說了,等我們過了這一關,我們就回到以前,打造老鬼莊,跟陸印兒斷絕關係!再無瓜葛,我們要做出老莊主的氣派!”十三鼓勵他。
“十三弟啊,我不是不信大哥,我就是慪氣!鬼莊一幫爺兒們,憑什麼聽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的?陸印兒把十七弟害成那樣,他死的那麼慘!我剛纔把她的事說出去,還嫌說太少了!這個女人,遲早要遭到報應!”
十一一個提醒魁梧的大男人,蹲在牆角嗚嗚哭起來,十三和林亦凡安慰了他許久,才把人勸好了點,送回去了。回去路上,林亦凡問十三:“十一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陸印兒把十七給害了?”
十三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瞞着你了,十七弟是陸印兒派去陷害Ken的,也是她,在十七弟被關的時候,要他咬死這件事是你指使的!”
林亦凡心涼了半截!陸印兒竟然栽贓她?誣陷她殺人?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林亦凡咬牙問。
十三搖頭:“我們也不知道,陸印兒性情惡劣,一肚子壞主意,她吩咐我們給她做事,從來不說理由的,我們都不知道她在幹些什麼,反正,肯定都是害人的勾當!”
“鬼莊在道上也是受人敬重的,幹嘛要做這樣的事?”
“所以說拿人手短,你在陸家應該也知道,陸印兒的母親叫孔於珍,已經被關進牢裡三年了。她母親進去前跟我們來往最密切,受警方調查時,卻極力護着我們,沒把我們曝出來,S市大小錢莊都被清理乾淨,就剩鬼莊沒嫌疑。大哥念在孔於珍力保我們的份上,才讓陸印兒幾分!”
林亦凡冷笑:“無商不奸,孔於珍這麼做,不過想女兒在外面打拼有條後路,纔不會真的考慮你們的利益。”
“陸印兒跟孔於珍那可一點比不了,陸印兒太年輕,太焦躁了,你看她對付姓郭的那一招就知道,哪有一夜之間漲那麼大幅度的?十一哥不說,她自己遲早也露出馬腳。”
“姓郭的不過一個小小公司的老闆,陸印兒對付他幹嘛?”
十三搖頭,表示不知情。
很快就回到鬼莊的避難所,十三把十一照應好,林亦凡就去看鬼七,進屋看到只有他一人。
“有美呢?”
鬼七黑着張臉:“被我罵出去了!”
林亦凡坐下來,問:“你倆說什麼了?我走的時候,她哭着求着要當面跟你澄清誤會的,你怎麼把人家罵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