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池城還沒睡着?林亦凡越發懷疑槿言給她的昏迷劑是不是假貨,太坑了!
陸池城躬了躬身,額頭抵在她潔白的腦門,鼻息和脣間吐露清涼的氣息:“傭人說你最近睡不好,擔心我的事?”
林亦凡撅撅嘴,“我纔不是擔心你!我只是擔心我的錢,兩家都有我的股份呢。”
陸池城鼻息輕哼,發出一聲迷人的笑,微微帶繭的拇指在她臉頰劃了劃,“財迷。”
誠然最近因爲公司的事她是慌了不少心,外界都在傳這個時候陸池城和林亦凡的婚禮還怎麼如期進行,連她本人都懷疑還進不進行的下去,這個時候真的合適嗎?
但下午錕言傳來的任務消息,把她的重心都扯回原地,如果這項控制儀找到了,也許……離她完成任務的日子也就近了。
到那一天,她還能存在他身邊嗎?
“池城,”
“嗯?”
“如果,”她想說如果她和他不能再在一起了,他會怎麼做,但話到喉裡竟一點問出來的勇氣都沒有,改口道:“如果世界末日要來了,你想做什麼?”
陸池城輕輕閉着眼,沉沉的呼吸撲在她臉上,語氣跟哄小孩一樣:“胡說,哪來的世界末日?”
林亦凡緊了緊摟住他裸露腰身的手臂,“回答我嘛,如果有,你最想做什麼?”
“我想……”陸池城脣放在她耳邊,大提琴般低吟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落下:“上,你,啊……”
“你……!”林亦凡羞得臉一下埋進他勁窩,牙齒咬在他鎖骨的位置,她真用力,陸池城輕叫出一聲,然後痞痞的笑了:“幹嘛?我沒騙你啊。”
“還敢說!”林亦凡生氣了,轉過身背對着他,陸池城捋了捋她的髮絲,用溫柔而堅定的語氣說:“亦凡,我在,就不會讓末日出現。”
林亦凡貪婪的窩在他懷裡,她知道任務結束的那天就是她迴歸宵門的時候,世界末日是不會來,但那天絕對是她的末日。
鼻子突然泛酸,控住鼻音,林亦凡敷衍的問:“真的嗎?”
“你老公就算破產,也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到那時,你願意等我嗎?”
破產……?陸池城說的是最近的股票形勢。林亦凡知道常德裕拉攏各大巨頭高價買入鰲路的股票,企圖控股,這裡面一定有他的陰謀,他想得到鰲路,毀掉陸家。
陸池城都說出這兩個字,看來局勢真的很不妙。
“常德裕想要做什麼,他到底怎樣纔會罷手?”林亦凡問,再一看,陸池城已經靠在她肩膀上沉沉的睡着了。
看來昏迷劑這時才起效啊,也不早幾個小時,害她被他折騰了那麼久。林亦凡下半夜溜了出去,在錕言設定好的接頭地點拿到目標物體,是一個微型的導航儀,完好的契合琥珀的型號,林亦凡把它導進琥珀的筆芯,只要啓動開關鍵,就能搜索鰲路藏了好久的原版控制儀。
陸池城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林亦凡還安安穩穩的躺在自己臂彎裡。窗臺開了小條縫通風,淺色窗簾輕輕搖曳。陽光恰到好處的灑在屋裡,俯下臉看到她因爲一夜好眠恢復的好氣色。
像端詳一件寶物,陸池城目光溫軟的落在她的五官,貪心得像要用目光在她臉上刻出印子。
然後目光就漸漸黯淡下來。這樣曼妙的時光,他此刻也不確定還能維持多久!常興集團不斷買入鰲路的股份,現在鰲路的控股權幾乎要被爭奪,這些年他第一次想盡辦法還被逼得如此窘迫。
鰲路目前的資產是可以抵禦常興集團企圖控股的威脅,但照這種形勢再走下去,他也不好說剩餘的資產能撐多久。
而令他更擔心的是,常德裕的目的不僅僅是爭奪鰲路那麼簡單。鰲路跟他不是同種業態,兩方向來不廝殺吞併,常德裕沒有控股的理由。
第二天股市開始,鰲路的股票就像從高空直線下墜,數值跌至史上最低值。陸池城剛到公司,莊榮已經在辦公室等着了,此外幾位大股東也在場。
“不好了,股票跌停。”股東說,“今天一開盤就有人開始拋售我們的股票,量大的嚇人,沒過幾個小時鰲路的股票就停了。”
陸池城打開電腦,看着股票曲線,身上彷彿萬丈玄冰,陰冷得嚇人。
“常德裕。”凝視着屏幕,陸池城吐出三個字。
“這傢伙瘋了,”莊榮暴跳如雷,“他不控股了!?”
“他要跟我們同歸於盡。”
幾位股東面面相覷,“陸總,我們的資金已經在前幾天操盤的時候用得差不多了,拋售這麼大量,就算是鰲路也接不住啊!”
陸池城握住鼠標的手微露青筋,就跟握住一顆石頭一樣用力,“常德裕算準了我們沒有錢接得住,鰲路現在的價格,還有這麼大量,再沒有人接得住,鰲路的股票只能暴跌!”
誰都看得出,照這個形勢下去,鰲路的股票面臨的就是雪崩,坍塌到粉身碎骨!
莊榮咬着指頭,生氣無奈又不可思議:“他這麼做,不等於葬送整個常興嗎?他到底想幹嘛?”
陸池城眉毛舒緩,低嘆口氣:“報仇。”
“他這是要讓鰲路破產,和我們同歸於盡!”
“那現在怎麼辦?”
陸池城預料的這天還是來了,只是常德裕聯手的勢力過於龐大,一個常興不夠,把他所有能召集的巨頭都拉下水。而鰲路爲了買回自己的股票,已經用上所有能動用的聯合集團,再沒有能接得住現在股價的夥伴了。
這一戰一旦敗,敗的是整個市場!他和常德裕鼓吹的泡沫太大,一旦爆破,市場經濟會嚴重低靡。
這傢伙爲了報常彥的仇,簡直入魔了。
陸池城撥通了常德裕的工作電話,電話接通以後,聽筒那頭傳來常德裕陰森的聲音:“陸大總裁,你也會主動打電話問候我?怎麼樣,色彩斑斕的行情表,很精彩吧?比你那會畫畫的小妻子,畫出來的畫還要美吧?”
“你想死嗎?”陸池城冷聲問。
“沒錯!我就是想死!你對彥兒做出那樣的事,我就想好了,大不了治好彥兒,自己和你一塊兒去死!”電話那頭還能傳來“嘣”的一聲,常德裕拳頭砸在桌上的聲音都那麼劇烈。
“我早說過,別來招惹我,誰要是敢動亦凡一根汗毛,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誰要敢動彥兒,我就跟誰同歸於盡!我做的所有一切,就是要讓鰲路從這個地球上徹底消失!我要讓你家破人亡,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你還有什麼招?”
常德裕給窩在對面沙發上的陸千盛一個眼神,對着電話那頭說:“我要送你一個,大大的陪葬禮。”
陸池城那頭一片沉寂。
常德裕忽而轉成拉家常的語氣:“唉,年紀大了就是不中用,這不,這兩天腰椎盤突出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的陸氏私診不是請了皇家醫院的好幾個名醫坐診嗎?我去讓他們給我看看,陸大總裁賣我個面子,就不必讓我排號了吧?”
去他的私診?
常德裕跟陸家打交道這麼多年,沒光顧過他的私診,突然來這麼一茬,實在蹊蹺。陸池城有種預感,常德裕要來私診,肯定跟裡面一個人有關。
常德裕掛斷電話,旁邊是投資總監和幾位經理投來的畏懼目光:“常總,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再這樣拋下去,常興也玩完了!”
“是啊常總,不能再拋了!明兒,咱整個公司的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風啊!”
“啪!”常德裕大手拍在工作臺上,因爲用力過度平板筆記本都震得跳動起來,沿檯面摔了下去,瞬間一屋子人敢怒不敢言。
“我說了,只要能讓鰲路破產,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哈哈!哈哈哈哈!”常德裕仰天發出一聲魔笑,坐在對面沙發的陸千盛得意的揚起脣角,他那最是高傲的侄子,面臨破產的一天,可該怎麼辦哦?
更重要的,如果他知道他和常德裕已經掌握給他陪葬的最好方法,又該怎麼辦呢?
陸池城回到私診的時候,護士長告訴他常德裕和陸千盛一同來了,還顧不及護士長告訴他兩個人去了哪裡,陸池城就直奔安放瑟瑟的實驗室。
果不其然,潔白寂靜的實驗室裡立着兩個黑影,醫生急匆匆跑來:“陸總,常總和大陸總剛纔一起來的,他們沒有穿隔離服就進去了,我們攔也攔不住啊!”
“我知道了。”陸池城什麼都不想聽,馬不停蹄的闖了進去。莊榮也緊跟其後,他已經知道“瑟瑟”不久前被陸千盛帶回來的事情。
陸千盛幾年前還在鰲路的時候,並不知道瑟瑟這個人的存在,跟瑟瑟一點關係沒有,這次回來帶了個“瑟瑟”回來,陸池城已經查出來,陸千盛之所以掌握他過去的秘密,是孔於珍透露給了他。
如果孔於珍告訴陸千盛瑟瑟的事,必定也把瑟瑟的致命傷告訴了他,必定也告訴了他,引爆瑟瑟的控制儀在哪兒。
常德裕要讓他清盤破產,陸千盛要他徹底失去瑟瑟。兩個人聯手,叫他家破人亡。
陸池城推開實驗室的鋼化門,常德裕回眸一笑:“陸大總裁,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