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書絲毫沒注意到林亦凡聽到“陸總”兩個字時眉間的不正常,依然笑顏如花。
林亦凡手指往手心一掐,帶着疲憊的語氣說:“知道了。”然後又用吩咐的語氣說:“幫我約上段總和石總,晚飯一起。”
段總和石總平時跟林亦凡的往來頻率一般,遠不如周聖丁夫婦,小秘書有點遲疑,不過幾個管理層互相約也沒什麼不對,小秘書點頭照做了。
“去哪裡呢?”小秘書問。
林亦凡想着小秘書時刻都是陸池城的眼線,告訴了她不等於自曝行蹤了?想想道:“讓他們打我電話吧!”
知道陸池城在大門等着,林亦凡出門時拐了個朝向,走向少有人走的北門。說不想見他是假的,但腳步就是鬼使神差的要躲開他。
陸池城讓老譚守在尚品彙大門口,又派了保鏢蹲點在地下停車庫還有另外幾個出口,自己則把車停在北門,不遠不近可以看得到人出來的地方。
入冬了,她穿着粉色的呢子大衣,淺灰的圍巾將她的腦袋圍了一半,原本就小的臉顯得更小了。
她站在玻璃幕牆前,腿被緊身褲裹着,長靴襯得兩條纖細的腿十分修長。
竟然又回到這種時光,他只能在暗處靜靜的看她。
兩人冷戰已經不是一天兩天,陸池城已經全然被她培養出極限的耐心,不再逼她。但每每想起前幾天,她在陸氏私診出來之後,對他說的話,心還是一陣揪痛!
瑟瑟被送到私診的當天,林亦凡就對他說:“我們……暫時不要在一起吧!”
這個蠢女人,再過二十天就要結婚了,竟然還說這種話,他真想把她的腦袋剖開來看看,看看她滿腦子在想的什麼!
看到他狐疑又不屑的眼神,林亦凡鼓起勇氣,補充解釋道:“我是說,我們分手吧,”她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也不要結婚了……”
“爲什麼不要結婚?”他語氣冷淡,倒沒有多大的憤意,這個蠢女人,滿嘴說的胡話!他問得自然,像情侶之間的吵鬧賭氣。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該怎麼面對怎麼面對,”陸池城一臉冷厲,“一年多都面對過來了,還不知道怎麼面對?”
“等到她醒過來那天!”林亦凡擡起臉,倒吸冷氣,像鼓足了力氣打斷他,“等到她醒過來那天,你再好好想想,你愛的到底是誰!”
無理取鬧。然而陸池城極具耐心,只是試圖把她擁進懷裡,“傻瓜,你在想什麼呢?”
他的語氣帶着寵溺,這在平時她會完全享受這份特殊的尊榮,可是現在她只覺得滿身是刺。也許,僅在五年前,他已經習慣了用這種語氣哄他的瑟瑟呢?
也許,他已經習慣了把她當成瑟瑟的樣子,對她做出各種各樣親密的舉動呢?
最後逼得沒辦法,陸池城陰着周身氣息,攔腰把她抱起就要進房間,林亦凡警惕的避開他的胳膊,還做好動手的準備。
“不要逼我,”林亦凡背貼着牆壁,手護在身前,眼睛已經溼潤了,“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吧!”
“這裡只有幾百平大,你躲得了我一時,躲得了我一世嗎?”
“起碼你不要靠近我!”林亦凡咬牙,“你一碰我我就覺得噁心。”
他和她之間只隔一拳距離,他清淺的呼吸就在她頭頂,縈繞她的臉頰。陸池城鷹一般銳利的眼峰深深刺着她,她眼神也被他逼得愈發頑強。
然後他像用盡渾身力氣,呼出口氣,轉身走了。
那天之後,他果然很少在家裡跟她碰到面。
林亦凡中間揹着陸池城約了錕言出來喝酒,只差一杯一杯把自己灌倒。錕言懂酒,更懂喝酒人的心思,看他小妹這副模樣,不是感情受創還能是什麼?他說她一向豁達,事過不留痕,可在這項頭項任務裡付出的感情太多,現在又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不是壓抑了太久是什麼?
反正她又不是不能沾酒,反正這樣一杯接一杯喝的又不是宵翎,他大可好好陪着。
“過了今晚,我就不想他了!”林亦凡放言。
錕言苦笑,過去的她哪裡是這樣的?真的不想是不會放在口頭的,更不會用酒精麻痹思念。
錕言調侃她說:“有的人談戀愛眼裡容不下一粒沙,說的就是你這種!”
最後她撒着酒瘋被錕言擡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把人送回陸莊,自己悄身離開了。
“少爺!小姐回來了……”老雷用驚喜轉而恐懼的語氣說。
當陸池城味道樓下飄來的酒氣,原本陰了一個晚上的臉沉得更深,眉毛擰成個大大的“川”字,只想把她咬醒!
再怎麼討厭她買醉的樣子,也心疼的把人抱了過來。
林亦凡半睜着迷迷糊糊的眼睛,咧嘴嘟囔:“完了,怎麼又夢到他……?”
“傻瓜!”陸池城內心狠狠的罵,吐出來的卻是這兩個字。
陸池城坐在車裡等了一會兒,就看到林亦凡被車子接走了。深眸陰冷但認出接她的人是尚品彙的段總,才澆滅下車搶人的念頭。
林亦凡約了段總和石總出來,就是讓他們和自己一起去攔截M集團的總裁張總的飯局。上車後讓段總一路把車開到一座商貿大廈樓下,就守着不動了。
“林總,我們不是要去吃飯嗎?”段總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周聖丁的心腹,又知道林亦凡是鰲路陸總的人,所以對她還是有幾分敬畏的距離的。雖然年齡比她大許多,但從職務比,還是恭恭敬敬的叫她一聲總。
“M集團的張總不是兩個月不見我們了嗎?他的模特小相好今晚在這裡有時裝發佈會,我已經打聽到消息,姓張的也來,等會兒人一出來,我們就把他擒住!”林亦凡戴着大大的墨鏡,對段總說。
M集團是淮城鼎鼎有名的時裝公司,集團的張總也生得一副好皮囊,雖然年齡大了點,但還是器宇不凡。但這個人私生活習慣不好,和界內許多女人出過緋聞,已經不是什麼可以隱瞞的事了。
“今晚的時裝發佈會……不是請的徐瑩瑩嗎?你的意思是……?”段總猶不確定,明年的春裝發佈會裡,最有名的模特就是帝都來的徐瑩瑩,但徐瑩瑩跟張總有什麼過往,他還真沒聽說。
林亦凡脣角勾起一絲傲然的笑,“沒錯,姓張的最近又有新桃花了。”
“誒?這消息咱公司的公關部都不知道,你又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有位打高爾夫的朋友,前幾天看到姓張的跟徐瑩瑩一起去打球,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的。”林亦凡自然不過的說,這還虧得燁言的八卦功能,不然她還真不知道這個張總的來龍去脈。
等了一個小時還沒見商貿大廈進進出出的人有什麼動靜,段總有點擔心了:“林總,張總已經一個多月跟我們失聯了,守在這兒就真的能見到人嗎?”
林亦凡心中一嗤,她可是冒着讓鰲路損失大筆收益的風險,讓林氏被尚品彙收購的呀,她的每項決策都關係到這項決定是對還是錯。本想回他“老孃都不急你急什麼”,就見一羣人等簇擁走了出來,幾個身穿黑色西服,戴白色手套保鏢模樣的人爲一個男人開了道。
想必那就是張總。
“來了。”林亦凡摘下墨鏡,明眸凝視着中間那個人。
當張總和美麗動人的徐瑩瑩一左一右坐進豪車後座時,發現車子中間多了一個身穿休閒職業裝的女人。
林亦凡早把呢子外套和圍巾褪去,以一副公事求見的姿態出現在張總面前。雖然臉上只有淡淡的裸妝,但質地良好的服裝和玲瓏有致的身材讓張總在短暫的詫異中回過神後,並不覺得反感。
“張總,久仰!我是尚品彙的林亦凡,不知可否賞臉請你吃個飯?”林亦凡淡淡一笑,明朗的眼睛被那笑容牽動,像有了語言一般,讓人難以抵禦。
徐瑩瑩開始見到這個女人很是防備,林亦凡跟她完全是兩種類型的人,她不需要粉妝也清新動人。在確定了張總的確沒跟她有過什麼關係,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突然出現之後,才放下戒備心。
“早就聽說林總是尚品彙乃至鰲路一枝花,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張總目光溫熱,說:“不過,不知道林總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呢?如果是爲了尚品彙的事,恐怕我不太方便。”
“一次兩次不方便我能理解,但一個多月不方便,這我就不能理解了!”林亦凡笑眼看向渾身不自在的徐瑩瑩,調侃的對張總說:“不過,這樣一看我倒也理解張總在忙些什麼了,一個月前纔在報紙上看到張總和佳人有約,今天一見佳人又換了張臉,張總真是事業生活兩不誤啊!”
張總看着林亦凡娓娓的說,覺這小妮頗有黃毛丫頭的斗膽,潛地裡大家都知道他是花花公子,明裡不說,認識的人都知道,這點張總也不覺得有愧。
陸池城的未婚妻……他以前沒有機會接觸,今天主動送上門來,不好好款待下怎麼對得起自己淮城花花公子的名聲?
況且這女人的姿色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要他真能把她拿下,一嘗她的芳香……想到這些,張總一臉溫軟的笑多了幾分肆邪:“林總親自光臨,張某哪有讓你吃閉門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