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濤是孤軍的合作者?
唐千林愣在這,這基本上證實了他之前的推測——整件事都是孤軍這個組織在推動。
葉達不解地問:“既然你母親和安國濤認識,有合作,那爲什麼一開始還要費盡心機去接近你父親呢?”
安然道:“因爲需要滿鐵的掩護,沒有滿鐵的掩護,她組建考古隊進入渤海國遺蹟,基本上不可能。”
唐千林點頭:“所以,從頭到尾被矇在鼓裡的,就只有你父親一個人?”
安然道:“對,但我母親還是愛他的,否則,就不會有我了,再者,她留下日記給我父親,坦白這一切,也足以說明她對我父親的愛是真的,這也是我父親並未痛恨她的原因。”
安然說到這的時候,唐千林自然而然想到了賀晨雪,他試想着賀晨雪會不會也留下那麼一本日記,在日記中記錄下了自己的一切,也寫上了自己其實在心裡真的愛着唐千林?
安然和葉達都注意到了唐千林的走神,葉達拍了下唐千林的肩膀:“你怎麼了?”
唐千林回過神的那一刻,耳邊那聲音又出現了:“不要活在自己的幻想當中,人與人不一樣,賀晨雪雖然和顧雲蓉都是孤軍,但她們是不同的人,不同的人就會有不同的想法。”
唐千林下意識回了一句:“我知道。”
葉達和安然當然聽不到那個聲音,他們對唐千林的回答很詫異。
安然問:“你知道什麼?”
“沒什麼。”唐千林搖頭道,“那接下來呢?”
安然道:“我母親組建了一支多國考古隊,她任隊長,隊員有日本人三井上宏,俄國人彼得,英國人希爾曼和朝鮮人金古思。”
“等等!”唐千林打斷安然的話,“你說朝鮮人金古思?”
安然道:“對,朝鮮人金古思,就是那個朝鮮冒險家。”
金古思!?唐千林詫異地看向葉達,葉達也顯得很疑惑。
唐千林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安然道:“我說過了,十年前。”
唐千林翻看着手中的日記:“金古思十年前就參加了你母親的考古隊?”
安然卻覺得很奇怪:“怎麼?你認識這個人?”
唐千林道:“不僅認識,我還和他一起行動過,而且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只是他這幾天不知道去哪兒了。可是,他怎麼會十年前就參加你母親的考古隊呢?那時候他纔多大?”
安然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可以自己看日記,我母親在日記中並沒有提到這些人的詳細情況,也沒有說她是如何招募到這些人的,只是說這些人都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唐千林仔細看着日記,果然如此,顧雲蓉只是簡單地寫了考古隊的人名,其他的並沒有寫。
考古隊消失了,人都沒有回來,十年過去了,必定是死了,那麼現在這個金古思又是誰呢?
唐千林想起在七星窟中,金古思與他發現“已死”的權千章和付倍學的場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難道金古思也死了?不可能,這個世界沒鬼的。
如果沒有鬼,那在七星窟見到的權千章和付倍學又是什麼呢?
安然看着沉思中的唐千林:“唐先生,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你應該組建一支隊伍,進去找我母親的遺體了。”
唐千林問:“找你母親遺體這件事,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石原健次亦或者安國濤的主意?”
安然搖頭:“石原將軍和我義父到底要做什麼,我不關心,我只關心去找回我母親的遺體,確認我母親已經死了。”
唐千林問:“你這句話什麼意思?確認你母親已經死了?”
安然道:“有件事我還沒說,大概在一年之前,宇都宮家去掃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與我母親極其相似的人,與他們擦肩而過,他們絕對沒有看錯,因爲我母親的照片就放在宇都宮家族的相冊之中,因爲她很漂亮,所以大多數人都會對她過目不忘。”
唐千林和葉達再次對視,這件事越來越離奇了,難道說顧雲蓉真的沒死?既然沒死,她爲什麼不現身?
不過安然似乎繼承了她母親的幹練和聰慧,很會把握人的心理,她慢慢地拋出唐千林等人感興趣的事件,以此讓他們幫助自己達到目的。
唐千林問:“也就是說,我組建隊伍進入,是石原健次默許的?”
安然道:“對,這個你大可放心,共榮村是封閉的,沒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麼。”
唐千林搖頭:“我希望石原健次親口對我說這番話,而不是由你來轉達。”
安然想了想後回答:“可以,我現在去通知石原將軍,你們先去我義父的茶室中等着,他很快就會趕來,在這段時間內,我希望你能夠想好你這支隊伍裡的人員名單,因爲石原將軍會感興趣的,也會提供給你想要的一切。”
哈爾濱平房區關東軍防疫給水部隊地下室中,三宅恭次和前田政次站在實驗室辦公室中,隔着單向玻璃看着實驗室中的久保天道正在忙碌着,爲般若計劃的第二階段做準備。
前田政次問:“將軍,我有個疑問。”
三宅恭次直視前方:“你還是想問,我爲什麼要這麼信任久保,對嗎?”
前田政次道:“是的。”
三宅恭次看着前田政次道:“因爲他是個天才,而且,本身來說,我不相信所謂的血統論,我也並不認爲所謂的大和民族纔是世界上最優秀的,如果我們這麼認爲,那麼不就與德國的雅利安人至上論產生衝突了嗎?任何時候,都要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我們效忠的是天皇嗎?不,是國家,天皇只是國家的象徵。”
前田政次下意識轉身去看,生怕三宅恭次這番話被其他人聽到,因爲這番話完全可以視爲叛國。
三宅恭次又道:“在我看來,只要能夠合作的人,都是可以利用的。”
前田政次一愣:“利用?”
三宅恭次道:“難道不是嗎?軍部因爲我有價值,纔會利用我,你和久保有價值,我纔會利用你們,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樣,互相利用。你是個愛國者,我利用你的同時,你也利用我展示自己過人的一面。我利用久保天道來達到我自己的目的,而久保天道則利用我來辦到他以前辦不到的事情。”
前田政次只是默默點頭。
三宅恭次道:“我剛纔的行爲就是坦誠,我也希望,將來你也一樣對我坦誠,如果我們成功,日本未來的命運,就掌握在我們的手裡,我們也將會是帝國最大的功臣。”
前田政次從三宅恭次的言語中感覺到了他的野心,看樣子,他不僅僅只是想般若計劃能夠成功,他想要的更多,甚至是一手掌控日本命運的權力。
只是,自己跟隨着這樣一個充滿野心的狂人,是正確的嗎?
前田政次決定結束這個話題,他問:“將軍,那個少年的血,你是如何得到的?這點我很奇怪。”
三宅恭次只是笑道:“我有我的辦法,有些事不能去依賴重虎,而我也可以通過這件事,告訴重虎,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他的幫助,我一樣可以完成我的計劃。”
前田政次對三宅恭次的這番話感覺到莫名其妙,他甚至覺得身旁的這個人,已經在過於冷靜中走向了癲狂。
實驗室中,久保天道轉過身來,面對單向玻璃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妥當。
三宅恭次俯身對着話筒道:“開始吧。”
久保天道轉身,將鐵牀放平之後,然後來到鐵牀旁邊的那名男子跟前。
男子是一名日軍士兵,他雖然瞪眼看着久保天道,但依然無法掩飾他眼中的恐懼。 Www★ тTk án★ ¢ o
久保天道拿起針管:“爲了天皇,爲了帝國。”
鐵牀上的男子默默點頭,許久才重複了一遍那八個字,死死閉上眼睛之後,沒多久,又睜開眼睛看着久保天道,低聲問:“我會死嗎?”
久保天道搖頭:“不會,你會因此變得強大,成爲帝國最英勇的戰士!”
男子使勁擠出個笑容,看向天花板道:“那麼,開始吧!”
久保天道朝着對面的醫生點點頭,兩人拿着針管,同時向男子的左右手血管中注射進了少量的血液,這兩份血液一份是唐雨時的,而另外一份則是馮真源的。
而馮真源的血液之中,久保天道已經調製進那種由防疫給水部隊開發的戰鬥藥劑,這樣可以達到中和毒素的作用,同時又期待着唐雨時的血液可以發揮作用,能夠讓這名士兵在擁有強大戰鬥力的同時,維持原本的意識,不至於失去控制。
血液注射完畢之後,久保天道又迅速給士兵注射了一種降低心率的藥物,同時開啓了通風口,讓室外的冷風可以灌入,降低士兵的體溫,以此來緩解血液流通後帶來的炙熱感。
緊接着,另外一名醫生離開了實驗室,只剩下久保天道一人。
久保天道拿過旁邊的盒子,打開後從裡面拿出一支德制手槍,簡單檢查了之後,緊握在手中。
如果鐵牀上那名士兵失去控制,他只能持槍對準士兵的頭部了結他的生命。
因爲般若計劃第二步是要創造出一個服從命令的士兵,而不是單純的殺戮機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鐵牀上的士兵依然緊閉雙眼,毫無反應。
單向玻璃後的三宅恭次忍不住走到玻璃前,仔細凝視着那名士兵。前田政次上前的時候,扭頭卻發現三宅恭次已經是滿臉汗水。
突然間,鐵牀上的士兵身體抽動了下,然後開始劇烈抽動着,根本停不下來。
久保天道並未舉槍,而是對着外面喊道:“把電閘打開!快!”
門外的醫生打開了電閘,電流通過鐵牀傳遍了那名士兵的全身,五秒之後,電閘復位,士兵恢復了常態,也逐漸睜開了眼睛,四下觀望着,顯得很平靜。
久保天道慢慢走上前,試探性地問:“你是誰?”
士兵左右四下看着,好像根本看不到久保天道一樣,隨後重複了一遍:“我是誰?這是哪兒?我在什麼地方?”
士兵看樣子並未失控,久保天道顯得很疑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得轉身看着單向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