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原來剃光的秀髮已經長長了。
臉上的傷,奇蹟般的在沒有動刀子的前提下消失。
如果說笑笑還不知道程殷廷的心思,那她就是傻了。
但是知道又能如何呢?有些事情不說並不代表着互相之間不知道,反而說出來只會讓大家都難堪。
當然如果有一天程殷廷選擇了將事情說出口,那笑笑也絕不會繼續保持沉默的。
這幾年的時間若說沒感情那肯定是騙人的,但她對他的感情就像家人一樣,始終無法做到她對夏磊的那種。
有些愛,就是獨一無二的,不管歲月如何變遷,心中的那份火焰也永遠無法消散。
氣氛有些尷尬,相處了約四年的兩人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爹地、媽咪,你們看我是誰!”
萌萌的一句童聲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的氣氛。
乾爹也是爹地,這事笑笑自然有跟雲旗說過乾爹和親爹的區別,但他堅持叫程殷廷爹地,她自然也不能說什麼。
她知道程殷廷和雲旗之間的感情十分的好,不是親生父子更勝親生父子。
要是她強制性的有什麼樣的要求,豈不是顯得她自己心中有鬼了。
“呃!”順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笑笑不由得一愣。
什麼情況?
她知道眼前這個小男孩就是雲旗,可是這才幾分鐘的時間,怎麼變化就這麼大了。
除了身上的穿着沒有變外,他寶藍色的雙眸已經變成了黑白,五官也有了極大的變化,還真看不出來和夏磊有什麼相同之處。
這一番轉變,就連儀態氣質也改變了許多。
此時的翰克也已經走了出來,笑笑盯着他問,道:“你教他的。”
雖是問話,但她非常的肯定,這除了翰克還能有誰呢!
“要是他資質不好,我就是想教也教不了!”翰克訕訕的說着,眼中和他們一樣閃爍着奇異的光芒。
他說的自然是真話,一個三歲的小毛孩,要是沒有這個天份,就算翰克用盡了心思,也教不出來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能做到這個地步!”
“媽咪,你看我這個樣子跟你一起去,人家就認不出我了吧!”雲旗小跑着來到笑笑的身邊,揚起小臉得意的說着。
“你看這樣不就被髮……”笑笑一邊說着,一邊趁雲旗毫無防備的時候伸手開始撕他臉上的面具,話到一半,她的聲音嘎然而止。
眼前依舊是黑白的雙眼,五官也和剛纔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便是皮膚上有着非常明顯的灼傷痕跡。
“嘿、嘿嘿嘿!”雲旗笑的很奸詐,雙眼掃視了三個大人一圈,又高揚着下巴,一副牛B哄哄的樣子。
“你小子……夠厲害的。”翰克食指點着雲旗,滿臉的笑意,而後變成了大拇指朝上。
程殷廷更是高興的直接將雲旗抱在了懷裡,親了又親,他對雲旗的愛絕不比任何的親生父親少半分,現在看到自己兒子才這小小年紀就有這份心思,這叫他怎麼能不高興呢。
雖說這份心思還是十分的稚嫩,但三歲小孩能做到這份上,已經算是奇蹟了。
“你爲什麼要把臉弄成這樣子呢?”
兒子心思開拓作爲母親的她自然是歡喜的,但爲了防止雲旗過於自信,她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讚美。
得到程殷廷和翰克讚美的雲旗巴眨着一雙眼睛望着笑笑,他期望得到媽咪的認可和讚美。
得不到媽咪的認可和讚美,他眼中浮現了濃濃的失望之情。
不過再怎麼說,他也只是三歲的小孩,沒過多久,他就將這種失望拋到九宵雲外了。
“媽咪,你說過因爲我像那個爹地所以不可以去,現在我不像他了,我就可以去了吧!”
對於夏磊的樣貌,他並不陌生,他們從未在雲旗面前有過故意的隱瞞。
“不行!”
笑笑板起了臉,三年前的事情歷歷在目,她怎麼也不放心帶着自己的兒子涉險。
“媽咪……”雲旗還想扮個萌什麼的,才萌萌的喊了一句,就被笑笑給截斷了後面的話。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笑笑的情緒突地激動了起來,三年前的那夜害怕失去的恐懼依舊緊緊的纂着她的心,就算時間過的再久,這份陰影始終無法消散。
“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間了!”
發現自己情緒不對,留下這麼一句話,笑笑匆匆的離開。
翰克和程殷廷對視了一眼,在心中無聲的嘆着氣。
這個女人,將所有的心事都強壓制着,一直以來裝的那樣風輕雲淡,卻在今天爲了保護兒子這件事上,將所有的情緒都暴露了出來。
心疼她的同時,他們也擔心起雲旗。
畢竟他才三歲,能理解媽咪的心情嗎?
“你媽咪不是故意的”程殷廷擠了擠笑臉安慰雲旗。
翰克也急忙說,道:“對呀,你媽咪她只是不想你涉險,小云旗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
“沒事,我知道媽咪是愛我,只是媽咪心中害怕,在乎了纔會這樣!”
雲旗揚着小臉努力的笑了笑,只是眼中閃爍着點點的晶瑩,彰顯出他內心的失落。
“雲旗,爹地知道你是個堅強又勇敢的孩子,爹地也相信你能理解你媽咪爲什麼會這樣的,原諒你媽咪,你對她來說真的太重要了。”
程殷廷摸着雲旗的小腦袋安慰着。
小手在鼻子上使勁一按,雲旗奸奸的說,道:“爹地,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慰媽咪吧,我先去把這張臉弄一弄!”
如果將夏磊和程殷廷兩個爹地放在面前讓他選擇,他是絕對會選擇後者的,養育之恩大如天,更何況程殷廷對他千般好。
看着程殷廷離開的背影,翰克摸着雲旗的頭,老成的說,道:“小傢伙,你還真大方,竟然將你媽咪往外推!”
雲旗飄了一眼翰克,得意的說,道:“爹地吃了至少會吐骨頭,那個男人連骨頭渣都可能不吐的!我想來想去,反正都是要吃的,我能見到骨頭好過什麼也見不到吧!”
此話一出,只覺得前頭的程殷廷腳底一個打滑,差點摔倒,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
翰克豎起大拇指,一臉佩服的看着雲旗,心想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啊,才三歲竟然就知道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了。
正當翰克無比佩服之時,小云旗稚嫩且好奇的聲音又出來了。
“翰克叔叔,爲什麼男人和女人單獨在一起吃飯,就要吐骨頭什麼的,難道除了帶骨頭的肉以外別的都不能吃嗎?”
“啊……!”
翰克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到底是自己想太多了呢,還是想太多了呢,還是想太多了。
成人的世界傷不起啊!
雲旗哪裡知道翰克此刻的心思,瞥了一眼傻愣在原地的翰克,一邊搖着腦袋一邊往實驗室走去,嘴裡還喃喃着大人真奇怪之類的話。
笑笑房間門外,程殷廷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雙目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臉上有些猶豫,卻是透露了他內心的掙扎。
片刻後,他似下定了決心,右手輕輕的轉動着門把,擡起了腿一步步的走向了房間。
耳畔傳來非常輕微的啜泣聲,讓他的心一由得揪了起來。
“笑笑!”
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眼中流露中癡纏,似想將佳人擁入懷中,略停了片刻,他還是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笑笑微愣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移了移肩膀,伸手輕輕的擦拭眼淚。
“雲旗怎麼樣了?沒有被我嚇哭吧!”
三年來自己一直都很堅強,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竟然這麼容易就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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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事,你不用擔心,笑笑,你太緊張了,放鬆一些。”程殷廷嘗試着給她安慰,手輕輕的在她的肩膀上按摩了起來。
“這世間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物,你想想你有多久沒有接觸和享受過那些美好了,仇恨讓你的神經一直緊繃着!”
“美好?享受美好?跳跳還需要我去拯救,我怎麼可能在這裡享受美好!”
像個刺蝟般轉身甩開了程殷廷的手,雙目通紅的盯着他。
“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你怎麼可以跟我說這樣子的話,對,這事跟你沒關係,所以你不關心,你不在乎,你可能還自私的不想讓我回去!”
這一刻她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刺蝟了,將自己龜縮起來,用外衣狠狠的扎着程殷廷。
“笑笑!”
程殷廷大聲的吼着,一把抓住她,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抱的緊緊的,好像生怕下一秒佳人就會從自己的手指縫間溜走一樣。
“對,我是自私,我不希望你離開我,就算在你的心裡依舊沒有我的位置,我也情願一直守下去,我愛你,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笑笑身體顫抖着,腦子也清醒了許多,扭動着身體想脫離程殷廷的懷抱,但她跟他的力量又怎麼抗衡呢。
“我愛你,也不想再逃避了,給我一個機會。”
他的目光炯炯,盯着笑笑脣,慢慢的俯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