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四人站在紀家老太何蘋芬前,表情各異。
“奶奶(姥姥)!”凝霜和夏磊異口同聲的喊道。
洪立和笑笑也緊接着開了口“紀老夫人!”
何蘋芬掃了一眼四人帶來的禮物,而後又看着四人淡淡的點頭說,道:“磊兒,來姥姥旁邊坐。”
夏磊沒有動,正想開口拒絕,卻被笑笑暗中推了一把。
她知道他不願意也不會在這種時刻坐到哪裡去的,但她怕他會出言惹怒了紀老夫人,不管怎麼樣尊老愛幼是不能丟的。
他又豈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呢,但他是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時刻立場不堅定的。
紀老夫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小輩們的心思呢,雖然她的臉上依舊平靜,但此刻的內心卻是極其不平靜的,有着微微吃醋,有着不悅,可是她明白,這個孫兒不是其他孫兒,自己即使如何的不悅,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和作爲。
夏氏早已能和紀氏平起平坐了。
“奶奶,我坐您旁邊不好嗎?幹嘛一定要表哥。”
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紀凝霜豈能不明瞭眼下的狀況,其實在她心中,她覺得自己和洪立的事情都沒有表哥和笑笑的嚴重。
紀老夫人是見習慣場面的,有孫女這麼幫襯着,給自己臺階下,她自然不會讓自己難堪,要收拾這些小輩,多的是機會,並不一定要立竿見影的。
似怒還寵的輕拍凝霜的小手。
“你喲,就是不讓奶奶我省心,奶奶都這麼大的年紀了,你還來這一出,奶奶心臟可不好。”
“奶奶!”
凝霜順勢投入到紀老夫人的懷中,撒嬌着。
“凝霜做的不好,讓奶奶您操心了,您可以生凝霜的氣,但千萬不要氣壞了您自己的身體。”
一邊說着,凝霜已經開始輕捶着紀老夫人的雙腿。
“你是奶奶的心肝寶貝,奶奶又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紀老夫人輕捏了一下凝霜的臉,就算她有再多的不悅,此刻在洪立面前,她也讓他知道,凝霜在紀家是什麼樣的地位。
木已成舟的事情了,她也早已想通,雖然是時下最爲流行的閃婚,但經過這幾天更爲詳細資料的蒐集,她也知道,這個洪立比起那叫啥李容易的要好太多了,有擔當的多了,凝霜跟了他,她也算是放心了。
只是該做到的樣子,她還是要做足的,不然讓人家以爲紀家的人就這麼好糊弄。
“你們也坐吧!”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沒有離開過洪立,想看看這個晚輩的表現。
那資料上把這個年輕人吹噓的都快上天了,資料總有出錯的時候,不如自己親自驗證來的有效。
凡事都有個順序,看老太太的模樣,似乎是想先試控洪立,這讓笑笑在緊張之時不由得舒緩了一口氣。
雙手傳來夏磊手心的溫度,這是他在傳遞將永遠與她同在,她雙眼充滿感激的看着他。
雖然笑笑做的極爲隱蔽,但這點年輕人的小恩愛還是毫無遺漏的被老太太盡收眼底。
她除了在內心嘆氣之外,也早已想通,只要磊兒能開心,不管他選擇和誰在一起,她這個當姥姥的都應該支持纔好。
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她也看開了,更何況不管是多罪孽深重的事情,真要說起來這尉遲笑笑也是無罪的。
如此想着,紀老夫人露出個笑容給正坐立不安的笑笑。
笑笑以爲是眼花,再下一秒就發現老夫人的目光注視着洪立。
洪立一個人坐在那沙發上,旁邊是無依無靠。
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什麼叫關已則亂,這亂換了以前,他肯定上去就是奶奶的叫個不停,如今他也不是不想叫,只是思考的多了,開口也慢了。
凝霜一邊在給紀老夫人捶肩,一邊不停的衝着洪立使眼色。
這男人是怎麼着,來之前還說什麼都他包辦,這都進來這麼久了,他卻愣的像個木頭。
在場的除了夏磊依舊老神定定之外,其餘的都有些心急。
紀老夫人臉上依舊平靜,不過心中卻開始給洪立打了個大叉叉。
太失望了,眼前的洪立跟資料上的洪立相差太多了。
這年頭,蒐集資料的人也越來越不靠譜了。
看來得想想如何才能讓這洪立離開凝霜纔好。
正在衆人各懷心思之時,洪立訕訕的笑着站了起來。
“奶奶。”
本事沒長,開口便叫奶奶,這在人家耳裡或許是尊重,但現在聽在紀老夫人耳中卻是洪立不知道說什麼的好不容易扯出來的。
洪立也只當沒看到紀老夫人不太好看的臉色,繞了個圈走到了老夫人和凝霜的後背。
“我剛見凝霜給您捶肩,右手使的力道會比左手重一些。”
說完了這些,沒等老夫人發話,他便將凝霜的手從老夫人的肩膀處拿下。
用手在紀老夫人的肩膀上輕捏了一下,而後便拿出幾根銀針,也不多說什麼,往老夫人的右肩紮了下去。
他知道,此刻語言再花哨,也經不住實打實的本事。
再怎麼說也是洪家的人,雖然半路涉黑了,但從小開始紮實的中醫基礎卻是無論如何也拋棄不了的,可以說在望聞問切這一套上,他是非常有一手的。
爲此,他願意先露一手,再來步步滲透。
他就不信了,還哄不住這麼一個缺愛的老太太。
是呀,在洪立的心中,紀老夫人就是個缺愛的老太太,雖然從外看來風光無限,但是這種富豪人家,各人都有各人的忙碌,大家都是世界各地的跑,縱然有空給長輩打電話,左右也是片刻而已。
“奶奶,爸和媽呢?”洪立的臉皮倒不是一般的厚,自來熟不說,叫了奶奶還關心起至今不見身影的岳父岳母了。
幾針下去,紀老夫人的眉頭舒展了,體內熱流陣陣,瞬間感覺精氣神提升了一個階段,心情自然也好了許多。
“他們去歐洲了,暫時還不回來。”
頸椎是她的老毛病,一直在看中醫,倒也不是說沒有醫生能治,只是老太太是個靜不下心的人,而中醫調理十分的偏重,患者心態平和。
讓這麼一個習慣於掌控別人的倔老太太,乖乖的聽話,那比殺了她還難受。
久而久之,她也只是偶爾去治治頸椎。
再加上這毛病本來就只能治標而無法治本的。
一來而去的,這心急的老太太也不是那麼樂意了。
此次的洪立可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幾個手段老太太倒是舒爽了開來,身體舒服,心情自然舒服,自然而然的也回答了洪立的話。
一旁的凝霜適時的撒嬌。
“奶奶,我都回來這麼久了,爹地和媽咪都對我不管不問的,還是奶奶好。”
“哼,你還知道我疼你啊,知道你連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先告訴我,都這種年紀了還不知道輕重。”
紀老夫人這句話看着像是在責備凝霜,其實是在講給身後的洪立聽。
洪立雖莽,卻也不是個聽不懂話的人,見老太太含沙射影的指着自己,他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能生氣就是好的,等氣出了,一切便是風輕雲淡了。
“奶奶,在遇見凝霜之前,我雖也浪蕩慣了,但也從來沒做過如此不知輕重的事,自從遇到了她,我不止輕重不分,早就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楚了,雖然如此,但我非常開心。”
洪立說的真誠,在面對凝霜的長輩時,他除了尊重還是尊重,這是他對凝霜的愛,還是他在心中對她的承諾。
在他心中,這就是他愛的方式。
“哼!”
紀老夫人冷哼了一聲,但誰也聽的出來,她聲音中的怒意已經一降再降了。
“姥姥,洪立這可是非常有一手的哦。”
夏磊適時的開口替洪立說話,其實在之前他就一直推薦,但是老太太卻一直以各種理由推脫。
如今也算是水到渠成。
“我需要補凝霜的太多了,但我保證,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我做不到的,我也會想盡辦法去做,正因爲我已經這個年紀了,請相信,我絕不是輕易的做出這個決定的。”
洪立說的深情,就連紀老夫人都不由得爲之一動,更何況在場的其餘人。
凝霜盯着洪立,眼中有着感動還有那閃爍不明的情感。
笑笑和夏磊互握着手,相視,看到了彼此眼中相愛的證據。
“好了,好了,我也老了管不了你們年輕人那麼多,也不爲難你,反正該不該吃的你也吃了,能不能用的你都用了,只要你們將來過的幸福,就夠了。”
老夫人似有所感觸,說話的同時也看了看另外一對恩愛的情侶。
“謝謝奶奶。”凝霜臉上的喜悅無法掩蓋。
“都說女生外嚮,你這還沒出嫁呢,就怕我削你未來老公啊!”
老夫人正半醋意的說着時,洪立已經緩緩的將銀針拔出,伸手在她肩上輕捏了幾下。
“奶奶,你這頸椎是老毛病了,我無法徹底的根除,只能盡力減輕。”
紀老夫人也不生氣,淡然一笑。
“已經舒服多了,你們洪家的醫術的確很不錯。”
這些年,她也找過不少的中醫,這次還真是她最舒服的一次,洪家的醫術,她也早有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