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知道這是你找人查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孟晨語中有着激動,雖然他已經努力的壓抑了,但還是免不了激動。
孟秦搖了搖頭,輕嘆了一口氣“我又能知道什麼呢?我只是看自己的兒子那個樣子,心焦,病急亂投醫,你願意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他是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隱約還是察覺到了一些,要是連這些大膽的假設都沒有,他就枉爲孟秦了。
“爸……!”孟晨面有難色,倒不是他不想說,只是他怕刺激了自己的父親。
伸手輕拍了一下孟晨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爸爸老了,孟氏都是你的,有些事情你要自己去決斷,如果你不想說,爸也不爲難你,但是爸爸有一句話必須要告訴你!”
語氣非常的鄭重,一股從未在孟晨面前展示過的氣息出現。
孟晨從來沒見過父親在自己面前如此鄭重,記憶中,父親都是溫和、謙和外加隨和,除了這些詞彙,他都沒有其他能形容的了,雖然他也好奇父親是如何造就,孟氏王國。
但現在看父親身上的氣息,他才明白,原來父親也有這般的氣魄。
只是平時,在自己面前,都是滿滿的愛與溺寵吧!
“爸,您說,我一定聽!”
“爸,能打造孟氏,見過的人也不在少數,雖不至於像其中人那般毒辣,但爸爸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笑笑是個好人,難得的好女人,更是個好媳婦,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那一定是個誤會!”
似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孟秦一邊說着,一邊握緊了孟晨的手“當然,你也是爸的好孩子,爸爸相信你,只是這個社會的險惡、陰暗,卻不是你所能全然瞭解的!”
說到最後,幾乎是老淚縱橫“兒子啊,你可不要被別人給騙了!”
“爸!”看着孟秦溼潤的眼眶,孟晨也不由得流下了眼淚。
孟秦看着孟晨,一字一句的說,着:“牛皮袋中的東西,本來就是給你看的,你要是不願意讓我知道,我也不會去看的!”
這是男人對男人的承諾,反正不管孟秦說的幾分是真,孟晨卻是完全的相信了他!
“爸,你先看看那些資料,等你看完,我再告訴你那天發生的事情!”
說着,孟晨伸手便拿出了牛皮袋中的東西。
縱如孟秦這般,見多識廣的人,此刻也不由得渾身顫抖,說話都變得磕巴“怎麼,怎麼,怎麼會這樣!”只是在那眼底不可見之處,卻有着一抹嗜血的得意。
見父如此,孟晨急忙從孟秦手中抽走那些資料,安撫,道:“爸,您先冷靜一下!”
是自己沒本事,沒能保護好妻子,還惹得父親現在成這副模樣,孟晨心中對夏磊那本已無可復加的恨意,在此刻又再度提升了!
片刻之後孟秦,整個人似是虛脫,癱在那椅子上,緊閉着雙眼,在那眼角間,可見有着晶瑩的淚珠。
片刻之後,孟秦的心情似有所緩,接過孟晨遞來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輕嘆了口氣。
“孩子,真是辛苦你了!”他就算沒有聽孟晨說,但看這些資料,也能想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孟晨想說自己不辛苦,想說自己沒什麼,可是他說不出口,張了張嘴,只是喊出一聲“爸!”來!
從小父親便對自己很是寵愛,爲此,自己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沒開始打理家族企業。
只顧吃喝玩樂,風花雪月的自己,和辛苦工作,疾病纏身卻不告知家人的父親相比,實在是太渺小,太自私了。
他知道,那是父親希望給他時間和空間。
從前,他一直都是怎麼的只想着自己,但此刻開始,他學會了替父親着想!
他玩夠了,也收心了,是該到替父親分擔的年齡了。
“我沒事,你將具體的事情講給我聽聽!”緊閉的雙眼,此刻的聲音似乎比剛剛蒼老了許多。
“恩!”咬了咬嘴脣,緊握住拳頭,帶着一絲顫抖,孟晨開始將事情緩緩說出,當然,對於他所看到的事情,他選擇了模糊化,一帶而過!
沉寂了許久,孟秦轉過頭,不想讓孟晨看到他,眼角的淚珠滴落的畫面!
這一動作,看似隨意,但又豈能真的避開孟晨的目光呢。
“爸,對不起!讓您操心了!”
微抽泣了一下,孟秦轉過頭來,眼內有着明顯的紅血絲“晨兒,爸沒事,這件事情,爸也不逼你,但爸希望你明白,爸爸尊重你自己的決定!”
“爸,謝謝你!”孟晨真心的感謝,爲着能有這麼理解自己的父親而驕傲“爸,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呢?”
此刻的孟秦儼然已成孟晨的偶像,對於孟晨來說,自己其實更像母親童愛麗,父親的性子太過隨和,三十多年來,一直不是他的榜樣和偶像!
孟秦看了一眼孟晨,似有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從公公的角度上來講,我也不是不開明的公公,只要你們年輕人喜歡就行了,而且笑笑真的是個好姑娘啊,爸很喜歡,要是能繼續當我們孟家的兒媳婦,就真的太好了!”似乎是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再開口。
“晨兒,爸爸老了,心容易軟,也容易說錯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爸!”看着面容蒼老的父親,剛纔父親眼中渴望的眼神,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
他明白,父親是喜歡笑笑的,向來都是如此。
“可是……!”語中似是還有什麼擔心。
“你是擔心你媽那邊是吧!”孟秦看着兒子,正所謂知子莫若父,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但孟晨的這種小心思,在孟秦眼中,是無一遺漏的。
“你媽那,你根本就不用擔心,我們不說,她是不會知道的!”說完後,似是覺得不夠,又嘆了一口氣“爸爸我這一輩子,從來沒騙過你媽媽,但爲了你,我只能對不起她了!”
說着閉上了雙眼,似是在懺悔着什麼。
“爸,您對媽真好,你們的感情,真讓我羨慕!”如果不是夏磊,想來自己和笑笑也會像父親和母親那樣,幸福一輩子。
夏磊,我孟晨發誓,要將你挫骨揚灰!
似乎很欣慰有這麼個懂事的兒子,孟秦臉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孩子,爸有個不情之請!”
“爸,有什麼事,你吩咐就行了!”孟晨隱約,心裡也有數,一直以來,父親雖然不說,但還是希望自己能進企業幫他的忙。
當初自己不願意,但經過這些事情後,他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和無知!
“爸,只是想,你既然都已回國了,一時之間也沒其他的事情,有空能多去公司走走嗎?”孟秦是何其的老奸巨滑,他能不明白孟晨現在心裡所想的,他就偏要孟晨自己來開口。
果然孟晨立馬就上套說,道:“爸,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不如就讓我去公司幫您的忙吧!這樣您也可以多點時間來陪陪媽媽!”
他這個當兒子的,雖然不能說不孝,但確實也說不上做過多少孝順的事情。
如今父母年歲已大,自己能承擔,就多承擔一些!
“好……好……好……好孩子!”孟秦一時大喜過望,抓着孟晨的手更加用力了起來。
“咳、咳、咳!”或許是太過激動,不期然的,他面色漲紅,又咳嗽了起來。
“爸!”孟晨着急的撫着父親的背“您這樣子咳嗽多久了?我明天陪您去看醫生!”
自己可真是不孝,連父親病成這樣,都一點也不知道。
將來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盡孝。
孟秦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咳嗽幾下,別大驚小怪的,明天,你陪我去公司,好好了解公司的業務就成!”
笑話,自己本來就沒有什麼大毛病,這不去看,還能讓別人擔心一下,真要看了,到時候不就少了一個籌碼了嘛。
“爸!”孟晨似有不依。
“怎麼,這麼快就不聽爸爸的話了嗎?咳……!”孟秦努力擺起了個有些四不象的威嚴。
看到父親這副樣子,孟晨決定,還是暫時不要忤逆了,反正時間多的是,明天跟林管家打聽一下再說“爸,我聽你的就是了!”
“好、好、好!”和所有獲得滿足的老人一樣,孟秦連聲叫好,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這麼晚了,我們都回去休息吧!”
“恩,我撫您回去!”孟晨主動的攙扶着孟秦的手臂,這畫面看起來,倒是溫馨。
孟秦伸手拍打了一下孟晨的手臂說,道:“不用了,我這把老骨頭,還很硬朗,走得動,等將來走不動了,你再來攙扶我吧!”
“是、爸您的身子好着呢!”孟晨又如何能不明白,老年人不願意面對自己老去的這件事呢“不過,我也好久沒有這樣子陪您了,我就想挽着你,如同小的時候,你撫着我走路那樣!”
孟晨的這句話,似乎擊到了孟秦的心理,這個老狐狸,超然的雙眸中,竟也出現了一絲情緒,那是什麼?是懷念?是期盼?是希望?是愛?還是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