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聲問着,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透露不出擔憂,但泛着青白的骨節卻顯示了男人的緊張。
“貝克醫生剛纔給莫染小姐打過了鎮定劑,現在小姐已經睡下了。”
卡爾如實回答,一邊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瞟着一旁的男人,想從中讀出些什麼訊息,只是,什麼也沒有。
“恩。”
男人只是安靜的應了一聲,便微微閉上了眼,略顯疲憊的仰身靠進柔軟的沙發中,俊美的線條漸漸柔和下來,任憑指尖的香菸燃燒成長長的灰燼,不小心落在了手上,滾燙的觸感讓男人一顫,睜開眼煩躁的將落在褲子和沙發上的菸灰隨手撣在了昂貴的地毯上。
這是這個擁有病態潔癖的男人從未做過的事,今天他是怎麼了?
莫染一睜開眼就看到了面前那個如同刻在骨髓裡的俊逸面容,他用貌似要淹沒一切的碧眼望着自己,有那麼一瞬,她以爲她從中看到了傷痛,但只需瞬間,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爲,她聽到他如絲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怎麼?殺不死我,又想自殺了?你還真是能折騰呢。”
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嘲諷令莫染一陣心酸,呵呵,在他眼裡,自己的一切行爲就好像小丑一般可笑吧。
“這樣淘氣,是想連累別人替你挨罰嗎?”
男人戲謔着,譏諷之色溢於言表,卻明顯帶着警告。
男人若無其事的舉起女孩纖細的手臂,左手腕處此刻包裹着厚厚的一層紗布,可是仍然可以看見,逐漸滲出的鮮豔的血色。
當看到那紅的刺眼的顏色時,男人幾乎是習慣性的眯起了雙眼,只是手上的力氣卻突然加重,幾乎要將女孩那本就脆弱的骨骼捏碎都不解氣一般,而沒有看到女孩因爲疼痛蹙起的秀眉,以及臉上痛苦的表情。
男人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卻異常清晰,彷彿可以要讓女孩將每一個字都深深烙如腦海,不要忘記。
“我的小公主,忘了麼?我死,你陪葬。你死,我讓所有人陪葬。所以,別再做傻事了,乖。”
說着,用指腹輕輕摩挲着眼前如同玻璃樽般易碎的蒼白女孩,印下涼薄的吻,不寒而慄的冷峻。
感受到身下的輕顫,輕啓薄脣,男人俊美的脣角邪佞的勾起,明明看似是情人間曖昧溫存的囈語,只有莫染知道,那綠色如琥珀般粲然的眸子中懾人的陰鷙殘忍,令人膽寒。
他是在告訴自己,沒有他的允許,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吧。
可是,現在的自己還有工夫去考慮別人嗎?連自己孩子都保護不了的女人,她還有什麼力氣去管別人的死活呢?莫染不禁有些自嘲。
看到女孩一言不發的樣子,斯洛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纔可以抑制住自己心中洶涌澎湃的那份莫名怒氣。
是生氣她這般輕生,還是生氣她即使死也不想留在自己身邊呢?或者兩者都有吧。斯洛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他這是怎麼了?
送給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