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華燈初上,霓虹璀璨。只是呆在廖家幾天而已,再次走到街上,卻讓蕭籽棠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公車一停穩,蕭籽棠就往街對面的“可意蛋糕房”狂奔而去!那個混蛋羅嗦了幾句就浪費了十分鐘,雖然她拼命的跑下山坐公車,但是現在,距離最後一班車開走,只剩下不到兩分鐘……
片刻之後。
拎着剛出爐的栗子蛋糕,蕭籽棠推開店門,又是一路狂奔朝着對面的車站跑去。
然而,等她趕到時,那輛海藍色的巴士已經緩緩地消失在了路盡頭的拐角處。
“喂!等等!”蕭籽棠看着那半截車尾,仍舊不死心的追趕。
然而,距離太遠,車上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後面還有人在拼命的追着車子。
“要死了,連車子都跟我作對!晚一會兒開走會死啊!”蕭籽棠氣喘吁吁的停下來,用手撐住肚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果然被那個混蛋說中了,現在口袋裡多省下了兩塊錢——可是三塊錢也不夠她打車回山頂的啊!
歇了歇,氣惱的她只好順着夜色闌珊的街道一點點的往山頂的廖家走。沒有公車,再加上上山的路……蕭籽棠抓狂的嘆着氣,沒有兩個小時,她是到不了廖家了!就算回去,那時也已經十點多,廖蒼毅要是一直等,餓死他更好!可是他根本就知道她趕不回來,一定吃了飯躺在大牀.上睡他的大頭覺了……
路越走越寂靜。
廖蒼毅的別墅建在山腰,這一帶人煙又少,這段路上除了兩旁濃密的樹林和白色的球形路燈外,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拎着栗子蛋糕,雙腿已經痠痛的彷彿不是自己的,蕭籽棠一路走走停停,全世界彷彿都消失了,只有天上半個彎彎的月亮照着她孤獨的影子。
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因爲太累,蕭籽棠走着走着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立刻擦掉。雖然沒有人看到,她還是倔強的忍着,彷彿只要自己一哭出來,自己最後的那一點堅強也會隨之消散一般。
悠悠地,她哼唱起了小時候哥哥常常唱給自己的歌——關於父母的記憶,從十二歲之後她就慢慢的模糊了,她的世界裡,唯一的支柱就是哥哥蕭舒辰,她永遠記得哥哥退學後打工的第一天,從工地回來,那個才十五歲的少年滿手的血泡回來,一身灰塵來不及洗掉,就鑽進廚房去給自己的妹妹做飯。
那是哥哥第一次煮飯,也是最後一次——從那以後她包攬了全部家務,給哥哥洗乾淨滿是泥土的衣服,給哥哥做溫熱可口的飯菜……
她始終記得那時的畫面,兩個人圍坐在桌子旁,紛紛用飯碗擋住流淚的臉,不停的扒拉着那些半生不熟的飯菜——也就是在那一刻,兩個失去了父母的孩子,悄無聲息的成長了。
很多人都以爲他們會過的很苦,可是蕭籽棠卻覺得自己無比的幸福,因爲哥哥無微不至的照顧,她比有父母的孩子得到了更多的關愛——可是,這麼多年來,她知道哥哥有多辛苦多勞累,所以,這一次,當哥哥終於找到幸福後,她可以拋棄一切,義無反顧的守候他!
擦了擦流出的眼淚,微涼的夜風吹在她的手臂上,穿白色連衣裙的她微微的顫抖起來。她縮了縮脖子,正準備加速跑回去,忽然聽到身後一聲響亮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