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被子裡,蕭籽棠一邊講述着這些日子的遭遇,一邊任由夏織將冰涼的藥膏抹在背上火辣辣的傷痕上。
“就是這樣……我不是真的想瞞着你們,只是……”蕭籽棠哽咽了一下,這些恥辱着實不願讓更多人知道。
夏織暗暗擦了擦眼角,拍了她一下,似是嘆息似是打趣,“沒想到你身上竟然發生這種‘奇遇’……”
“是‘地獄’還差不多……”蕭籽棠苦笑。
給她把衣服拉好,夏織望了一眼院子裡的某個身影,扁扁嘴,眉頭蹙起,嘆息,“只可惜沒當成你嫂子……我的初戀……就這麼結束了……”
笑了笑,蕭籽棠拍拍她的手,“沒關係啦,說來我哥那個人也沒什麼好的,一根筋,脾氣犟,總之我覺得你能找到更好的……”
“少來了!”夏織聳聳肩,釋然一笑,“既然他找到幸福了,我就祝福他吧,蕭籽棠,記得以後有好男人先讓給我啊!”
笑着點頭,蕭籽棠也看了一眼院子裡的人,眼裡有些憂慮——提到哥哥的脾氣,她太瞭解了,她最怕的就是哥哥知道這件事後會覺得內疚自責,一但這樣,必然會影響他和妻子的感情……
想着,她嘆口氣,只覺得煩惱永遠的沒有窮盡似的。
安慰了蕭籽棠幾句,夏織便收拾東西離開了蕭家。
在房間裡等了好一會兒,始終不見哥哥進屋,蕭籽棠有些坐不住,披上外套,拿了手機就往外走。
看到樹下丟了一地的菸蒂,蕭籽棠的眉頭深深地蹙起——
走到默默獨立的男人身邊,蕭籽棠一把奪下他的煙,扔到地上踩滅,又把手機遞過去,語氣裡有些氣惱,“有時間不給嫂子打電話,卻在這抽菸!”
蕭舒辰看着手機,眼底是極其複雜的情緒,卻沒有動,只是靜靜地望着電話出神。
“快打啊!你想讓她擔心死嗎!”蕭籽棠嗔怒。
躊躇着拿過電話,蕭舒辰想了好一會兒,才按下一串熟悉的號碼,緩緩放在耳邊,及至終於聽到那個溫暖的聲音,他眉間的痛意纔多少緩解了一些,聲音平緩,“綺恩,是我……我回來了。”
電話那端的蘇綺恩立即喜極而泣。
聽着妻子泣不成聲,蕭舒辰微微嘆口氣,“別擔心,我沒事……不用,不用過來,太晚了……”
簡短的說了幾句,蕭舒辰便草草的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還給蕭籽棠,轉身就往屋子走去。
聽出他語氣裡的敷衍,蕭籽棠急忙想上前安慰,沒等動步,只聽蕭舒辰疲憊的說了一句,“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看着哥哥的背影,蕭籽棠有種說不出的難過——現在唯一隻有期盼哥哥能快些轉過這個彎,不要陷在內疚裡……
這喜憂參半的一天在所有人的輾轉難眠中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寂靜的小巷裡便傳來引擎的聲音。不一會兒,蕭家大門口便停下一輛豪華高貴的黑色房車。
已經起牀,正歡天喜地的給哥哥做早餐的蕭籽棠聽到車聲,心裡有些忐忑——這麼早,誰會來呢?
正要去叫哥哥,只見他已經從房裡走出來,眼裡的血絲說明他一夜未眠,接過蕭籽棠手裡的熱毛巾,隨意的擦了擦臉,蕭舒辰徑直往大門口走去——
門一打開,只見一個嬌弱的身影飛快的撲進來,一下子抱住了蕭舒辰的脖子,不由分說便嚎啕大哭起來。
怔楞了一下,蕭舒辰疼惜的抱住自己的妻子,用大手撫了撫她的頭頂,聲音沙啞,“傻瓜,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別哭了。”
“你這個混蛋……”蘇綺恩抱了他好一會兒,才鬆開他,仔細的上下打量,確認他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之外,又哭又笑,“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這幾天死的心都有了……”
寬慰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蕭舒辰微微皺起眉頭,看着從車子裡走出來的那個挺拔嚴肅的男人——蘇愷。
看着來人那盛氣凌人的樣子,蕭舒辰緩緩把手放在褲袋裡,歪着頭,一副毫不示弱的樣子。
蘇愷掃了一眼這間普普通通的小民居,又看了一眼眼前倨傲不屈的男人,嘴角一撇,說不出是什麼情緒,“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入贅的事……”
“我不會入贅。”冷冷的打斷,蕭舒辰一口否決。
蘇綺恩見到他態度如此堅決,急忙乞求似的拽住他的衣袖。
不看妻子的眼神,蕭舒辰仍然寸步不讓的看着那個對自己滿臉蔑視的“岳父”。
“你以爲我願意承認這門婚事嗎!可是你小子有本事,現在木已成舟,我不認也不行了!我都忍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蘇愷隱隱發怒。“回頭我登個報紙,宣佈綺恩和廖蒼毅的婚約作廢,然後等過了風頭,我再把女兒風風光光的嫁給你。你搬來我蘇家住,進入我公司幫忙,如果讓我滿意,將來孩子生出來,我允許他跟你姓。”
聽到這樣侮辱人的話,蕭舒辰瞥了蘇愷一眼,冷哼,“蘇先生,你太擡舉我了。蘇家別墅太豪華,我住不慣,你的公司太龐大,我一個小司機也無從插手。至於孩子跟誰姓,這個好像不是你決定的了的——我纔是孩子的父親!”
“舒辰!”蘇綺恩急忙打斷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氣氛,無奈的抓住丈夫的手,搖動,“你別這樣跟爸爸說話,他現在也是你的父親了!”
“是嗎?”蕭舒辰看着妻子,冷冷一笑,“珠寶大王蘇愷,這個枝頭太高了,我好像攀不起吧。”
“你這個臭小子,真是不識好歹,我忍痛把女兒交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蘇愷大怒,衝過來揪住他的衣領,“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要不要入贅!要的話馬上收拾東西跟我走,不要的話,綺恩跟你再沒有關係了!孩子我來處理!”
“舒辰……”蘇綺恩含着淚,哀求着倔強的丈夫。
冷冷地撥開妻子的手,蕭舒辰斬釘截鐵,“我也再說最後一次——我不入贅!”
說罷,煩躁的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