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爸爸，傻妞既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唔，這樣想想他還不是最慘的嗎？
萌寶瞬間滿血復活，玩耍池裡泉水。
顧亦然瞧着小東西自我治癒的過程，心頭劃過異樣。忽而想起三年前他出生那刻。
趕到醫院的時候，比預期早了一個月，她身旁只有他。
望着她臉色蒼白，汗如雨下，咬破了下脣，增添了那抹嫣紅。在被推進手術室前，她眼底難掩恨意。“顧亦然，留住她。我出來會親自送她下地獄。”
早產兒出生，他心底難掩喜悅，隔着層層玻璃，望向巴掌大明明醜得可以的嬰兒。描繪他長大後的眉、鼻、脣，一定更多像媽媽。
如果那時他嘗試，說不定萌寶便是他的孩子。
無需他親自出馬，慕戀雪果真將害她早產的女人送下地獄。
感受到持久的目光，萌寶裂開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顧叔叔，一會兒我們去哪兒？”
顧亦然也起了逗萌寶的心思，意味深長道：“要不要再去登山？”
萌寶笑一僵，臉一黑，冷哼一聲，別過頭去。暗暗發誓不再理會這對狗男女了！
這是家日本人開的溫泉店，店格局與日式小屋無差，院落種有光禿禿的櫻花樹，枝丫上掛着雪以及小星燈。晚上，這些小星燈閃爍，像天空中眨眼的繁星，又像盛開的粉色櫻花瓣。
三人穿着和服，像一家子手裡拿着煙花，刮過夜空下一幕，歡天笑語不斷。
“媽咪，你看好漂亮。”
“再漂亮，也沒我家寶貝漂亮。”
“媽咪，萌寶是男的，不能用漂亮來形容啦！”
“哦？那用美麗來形容？”
“媽咪！”
“哈哈……”
抱着萌寶輕手輕腳地回到房間。關上門後，瞥了眼門口悠閒地撕着枯葉的顧亦然，“你還不睡？”
“今天太興奮，現在還沒睡意。”
“出去走走？”她攏了攏外套提議。
“好。”
昏黃的路燈將兩人黑影拉得很長，她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側，心底數着走過的步數。
良久，才聽耳邊聲音響起，“看着那小子出生，沒想到轉眼間這麼大了。”
“嗯。當初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我和萌寶說不定……都還沒問過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顧亦然撩開耳際的髮絲，望着她的眸光如陽光下的溪水碧波盪漾。“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看着他耳垂上掛着自己的耳釘，戀雪淺淺一笑，“我一直有個疑惑，爲什麼在無名島，我問一個問題，你總回答上一個問題。”
“谷老爺子警告過，不准我正面回答闖入無名島者的問題。不然……沒有活口。”既然不能正面回答，那承接上個問題回答，不算正面回答吧。
戀雪噗嗤笑出聲，“你倒挺陰險的。”
“我這也是爲了保護你。”
“你幫我這麼多次，想我怎麼回報你？”
“你想怎麼回報我……以身抵債怎麼樣？”
戀雪呵呵笑了兩聲沒再作答。
谷老爺子將顧亦然當重點對象培養，然顧亦然本人卻非谷家子孫。不知這個重大消息，谷老爺子知不知曉。
第二日起牀，顧亦然已不見蹤影，將萌寶送去幼兒園後，戀雪駕車去蘇家。蘇家傭人見了慕戀雪，欣喜的同時還有幾分遮掩。
戀雪不動聲色地觀察衆傭人的神情，最終無害的淺笑：“蘇總在吧？我找他有事。”
衆人眼神閃躲，還是管家反應夠快，步到戀雪跟前，提議道：“慕小姐，先生他現在在忙，要不請到三樓茶水間坐下來慢慢等？”
戀雪掃了眼空無一人的開放式客廳，“勞煩管家我過意不去，這樣吧，我就在一樓等他。”
她倒想看看究竟是哪個女人。
隔了許久，花茶參了三次熱水，加了一道冰糖，依舊沒見到那道頎長的身影下來。戀雪眉緊擰，起身邁步朝二樓走去。
被管家半路攔截，“慕小姐，我們先生正在接見重要客人。時間可能有些久，你吃點點心。”
身後的傭人迎合道：“是啊，慕小姐。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小點心，再給萌寶小少爺帶點去，許久不見他，怪想的。”
越是不讓她上去，她越是好奇。只是前後被夾攻，她總不能強行衝上去，多失風度。在一樓等候便是，出口只有一個，她不怕見不着蘇城光接見的女人。
“好啊。”戀雪爽快應下，轉身便要下樓。
衆人大鬆口氣，且料此刻一陣清脆高跟鞋聲傳來。戀雪挑眉扭頭，便見身段妖嬈，大波浪捲髮披灑兩側，只是那張整容失敗的臉有些慘不忍睹。
白霧身後跟着亦步亦趨的顧亦然，感受到一道視線，顧亦然視線望去與之交匯。
慕戀雪率先收回視線，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八釐米高的細跟踩到戀雪身後，笑得花枝亂顫，臉上數層粉刷刷如雪凋落，“慕小姐來了怎麼也不說聲？哈哈哈，我也好通知聲城光。”
戀雪對聒噪的聲音聰耳不聞，下一樓品嚐剛上桌的小點心。說得好像是這裡的女主人，這個女人要不要臉，搶了她閨蜜的男人不說，現在又來這裡稱主。沒看見連傭人眼底都透着不屑嗎？
白霧還待再說倆句，卻被蘇城光冷斥道：“夠了。”
她膽怯地看了眼即將發怒的蘇城光，手不由自主地想安撫，卻被蘇城光無情揮開。她尷尬地蒼白一笑，“城光，你別生氣，我現在走便是。”如果不是年少無知，這個光環圍繞的男人本該屬於她。從頭至尾，她愛的人都是蘇城光，而蘇城光……
直到白霧離開，也沒人搭理她。
蘇城光執起被戀雪吃一半擲一旁的點心，絲毫不介意地丟進口中咀嚼。
戀雪瞥了眼面色不改的他，“好吃嗎？”
“好吃。”他看起來還挺享受。
戀雪品了口漸淡的花茶，再度加了倆顆冰糖，甜味變濃，這才道：“你綁了李總的未婚妻妹妹？”
“不該綁？”蘇城光如潭深眸望着她反問。
戀雪思忖片刻，如若沒這出綁架，只怕這筆買賣她較吃虧。“該。”她回答得言
簡意賅。
蘇城光幽眸笑意漸深，“這下解氣了？”
“還沒。”
“那你這回來是？”
“本想讓你放了人家未婚妻妹妹，現在改變主意了。”
“哦？”
“再多關幾日。對了，如若李總問及，你便說我苦苦哀求，你暫時不應便是。”她倒挺會爲自己鋪後路。
蘇城光嘴角勾起一股淺笑，“這樣就解氣了，不像我認識的慕戀雪。”
“你認識的慕戀雪早死了。”她陳述事實而已，“也可以非完璧還給李總。嘖，什麼未婚妻妹妹，我看是包養的情人。指不定他未婚妻就是發現倆人姦情，接收不了自殺的。”
“你說的沒錯。”
“啊？”沒想到她胡思亂想也證了實。“是真的？”
“恩。”意味深長地睨了眼戀雪，“你可以擺攤算卦了。”
戀雪也回個迥異的眼神，“對女人也絕不留情，真是佩服蘇先生。”她的語氣夾雜嘲諷。
顧亦然且能沒聽出來？傭人又端了盤甜點上桌，顧亦然瞥了眼她發亮的雙眸，猶豫半響，又道：“谷蒽傷了你就要承擔後果。每個人做壞事前，不都知道會受到法律制裁嗎？她既然知道，也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
“那麼你呢。”戀雪的手一頓，擡起眼簾，雙目難掩恨意，“你也做了壞事，做好相應準備了嗎？”
顧亦然目光閃開，喉嚨撐緊，艱難地開口：“她被我關在地下室。”之後的話沒必要讓她知道了。
戀雪狐疑地看了眼蘇城光，起身拍拍大掌。走了倆步又折回來，“白霧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聞言，眼底閃爍着明明滅滅的光芒，嘴角勾起意味分明的淺笑，“介意？”
戀雪翻了翻白眼，“蘇先生知道白霧與你家秘書之間的齷齪事吧？”
“他遞了辭呈。”蘇城光想起公司緋聞漫天飛舞，李見康被迫遞辭呈的模樣。甩了甩頭，“我沒逼他。”
“是嗎。”戀雪還想着逼李見康辭職呢，現在不用親自動手了。
李見康辭職後搬到白霧的別墅，起先還驚喜，討了個好媳婦。直到房主找上門要房租，李見康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這棟別墅是租來的？房租到期了？”
白霧不以爲意地塗紅色指甲油，末了吹倆下，“慌什麼，再等不了多久，我便會接戲，到時候害怕付不起房租嗎？”
李見康還不瞭解現在的狀況嗎？他離開公司前，聽聞總裁封殺白霧的消息。她這份工作沒望了，指望他工資來填補這股無底洞？擡頭望了眼遠在天邊的天花板。他最終下決定，“我們搬出去吧？”
戀雪翻看手機短信，是蘇城光發來的，李見康要找房子？怎麼能順了倆人的意？她指尖飛躍屏幕。
雖然艾艾提醒她，等回國再親手處理李見康的事，可戀雪還是忍不住爲她鋪路。
李見康找到一處公寓，有家的溫馨味道，裝修格調優雅，價格也算得上便宜了。可白霧在一旁有諸多嫌棄，“瞧這小家子氣的。壁紙挑的什麼顏色啊，還有這地板，居然是木質的，燈也不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