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的垂眸一笑。
喬御琛擡手輕輕戳了她腦袋一下:“不許嘲笑。”
“不是嘲笑,只是……你不會是第一次給人送驚喜吧?”
喬御琛尷尬的‘吭’了一聲。
安然聳肩,果然是。
她掏出手機:“那我可要拍個認證照了。”
她在花海中蹲下,手機高舉過頭頂,比了個剪刀手在臉邊,自拍一張。
照完,她又轉身,自拍模式下,將喬御琛拍進了鏡頭裡。
她按下了視頻。
“這個男人,第一次給人送禮物,看看,浮誇嗎?”
她說完這句話,圍着整個客廳轉了一圈,將花海盡收視頻裡。
喬御琛無語一笑:“你不喜歡?”
安然將視頻錄製結束,看向他。
“我不喜歡花,我喜歡錢,下次給我鋪一個錢海出來,我保證會驚喜的尖叫出聲的。”
她說完,抿脣一笑,眼睛裡有一些靈動的光芒。
他看着她的笑容,淺然一笑:“俗物。”
“就許你庸俗,不許我庸俗?”
“說的有道理,那麼,在這麼庸俗的地方,我們……”
不等話說完,他上前一步將她拉到自己身前,看了她三秒鐘後,低頭吻住了她。
吻了足有一分鐘,他才鬆開她,這次,她沒有反抗他。
他滿足的笑,“這麼庸俗的地方,我們該有吻。”
安然側頭一笑,無語的看着他。
現在他做什麼,她都不覺得奇怪了。。
這習慣,還真是……
看到餐桌上準備的燭光晚餐。
她從他懷裡掙脫出來:“你不是還沒吃飯嗎,吃飯吧。”
“你給我做?”
“這不是有現成準備好的嗎?”
“都涼了。”
“趁着我過生日,你也嚐嚐吃殘羹冷炙的感覺吧,就當生活的體驗了,”她笑:“你吃着,我上樓去洗澡換衣服。”
她要轉身,他卻拉着她的手腕:“你陪我吃。”
“我今晚吃的很飽。”
“那你看我吃。”
安然挑眉想了想,點頭:“行。”
兩人一起來到餐桌邊,喬御琛坐下開始吃已經放了三個多小時的飯菜。
安然抿脣:“要不要來杯紅酒?”
“可以,正好我需要一個酒後亂性的理由,你過生日,給我來兩瓶。”
安然挑眉:“那還是算了,你還是乖乖的吃你的飯,喝你的水吧。”
她嘴上雖然這樣說,不過還是起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
秦憲宗看她問道:“對了,你剛剛說讓我也嚐嚐殘羹冷炙是什麼意思?以前你經常吃涼飯?”
安然沒有迴應,只是將水杯放在他面前:“監獄裡可不會因爲你晚了,就給你熱水喝,相比起來,還是我善良,對吧。”
喬御琛眉心一緊,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仰頭看着她。
安然挑眉:“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許多話憋在心口,沒有說出來。
他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安然看他:“這就吃飽了?”
“已經餓過了,沒有那麼餓了,”他起身拉着她的手上樓:“你不是要洗澡嗎,走吧。”
他上樓的時候,目光看了一樣牆上的時鐘,十點半了。
安然進屋去洗澡,喬御琛也去隔壁快速的衝了一下出來。
他洗澡的速度,永遠都比安然要快。
安然出來的時候,喬御琛已經準備好了一杯紅酒和一杯純椰汁,就在落地窗邊的白絨地毯上席地而坐。
“過來坐。”
安然看他:“你還要喝酒?不睡覺嗎?都已經十一點了。”
“喝完這一杯就睡,”喬御琛對她招了招手。
安然走過去,在他身側坐下,端起屬於她的那杯椰汁。
“你不會是在裡面下藥了吧?”
“下了,你可以嚐嚐,”他看着她壞笑,自己喝了一口紅酒。
安然挑眉,纔不信他,她抿脣,抿了一口果汁。
“我還以爲是牛奶。”
“椰汁。”
安然又喝了一口,看向烏漆漆的窗外。
“今晚這邊的路燈怎麼也滅了?”
她納悶的看向他:“你不會是爲了製造個驚喜,把燈的線路給搞壞了吧。”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有我在,那邊的路燈有沒有都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可以保護你。”
安然看向他,凝眉:“真酸。”
喬御琛笑:“我以爲你會說,真感動。”
安然呵呵笑了兩聲,“那我們現在是在看什麼?夜景看不了,星星也看不着。”
喬御琛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勾脣笑。
“想看星星,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起身,去將房間的燈給關掉了。
房間裡只亮着一盞應急燈。
他重新回到安然身邊,緊貼着安然坐下:“你現在擡頭看看,天上的星子就可以看到了。”
安然仰頭看去,的確。
她抿脣:“爲了看星星,特地關上燈,你還……”
她話音還沒落,不遠處忽然燃放起了煙花。
黑暗中,明亮的一道道煙火劃破夜空,在天空中綻放成一朵朵絢爛的煙花,一朵接一朵,照亮了半邊天空。
安然看着漫天的絢爛,就有那麼一刻的恍惚。
高二那年夏天,期末考試結束後,葉知秋帶她和喬御仁一起去了他家的度假山莊玩兒。
那天晚上,喬御仁在山上準備了煙火晚會。
也是在這樣的深夜,只不過,剛放了兩個,落下來的煙星子就點燃了乾裂的山草,差點兒釀成大禍。
那天,很轟動,動用了四輛消防車,纔來將山火撲滅。
葉知秋讓喬御仁帶着她偷偷溜走了,
他背了所有的責任,被他父親好一通收拾。
那天,喬御仁和她都很愧疚。
見她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喬御仁拍着胸脯跟她說。
“安然,今天雖然失敗了,但總有一天,我要給你一場炫目的煙花盛典。”
這一天,喬御仁沒有給她,喬御琛卻給了她。
看着看着,她眼眶裡,莫名的有了溼意。
喬御琛的手,輕輕的攬着她的肩膀:“11月18號,11:18分,你的生日。”
煙花還在繼續,安然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仰頭欣賞着這些煙花短暫的美好。
它們是爲她而盛放的,如果她不盡力的欣賞它們,那就沒有人知道,它們曾經在這世上盛開過了吧。
煙花燃了足有十分鐘,才終於消失。
自始至終,安然一句話也沒有說。
喬御琛也只是靜靜的陪着她。
他以爲,她會很高興,激動的擁抱他。
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這樣靜靜的坐在那裡,欣賞着這一切。
喬御琛有的時候是真的看不懂這個女人。
明明,是個很嬌弱的,需要人保護的女孩兒。
可她卻用倔強和堅強把自己包裹了起來。
好像,她是個根本就不需要人守護的女孩兒一般。
她可能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會讓走心的人,心疼。
他抿脣:“看來,我準備的這個驚喜,你也不喜歡。”
“我喜歡,謝謝。”
她的目光依然落在天空中。
“那你怎麼……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高興不激動呢。”
“我已經過了高興和激動都要擺在臉上表現出來的年紀,”她笑了笑:“只要能把它們的美盡收眼底,就不會辜負它們的美了,對吧。”
“比起樓下的花海,你更喜歡煙花?”
“嗯。”
“爲什麼?”
“因爲看不見,摸不着,人不都總是對自己觸碰不到的事物感到心動嗎,就像煙花。
而且,沒有人看得懂它們的悲哀,它們的一生,只有那短暫的幾秒鐘,它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點燃自己,耀眼一瞬後,從這世上徹底消失,沒人能夠抓得住它,也沒人能夠留得住它,可是,它的美好已經在人們的心中留下了。
它的悲哀在於,沒有人會爲它的逝去而感到悲哀,可它卻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去取悅別人,多可憐,不是嗎?”
她看他。
喬御琛看着她,身子一旋,擋在了她身前,後背緊貼着落地窗。
“不全都是不好的,你想想,它雖然轉瞬即逝,可是你卻記住了它們,或許很多人會遺忘它,但愛它的人,會記得它,也會時常回憶它的美,這對它們來說,就只最值得的一生了。”
安然看着他,他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她也讀懂了他話裡的意味。
兩人對望片刻,喬御琛忽的一笑:“我還有件禮物要送給你。”
“還有?”她有些驚訝,這一天,他到底準備了多少驚喜。
他說着,側身從窗簾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在她面前:“打開看看。”
安然接過盒子,挑眉,猶豫片刻後,她將盒子打開。
藉着應急燈光,她清楚的看到,一枚閃着金光的鑽石戒指,安靜的立在盒子裡。
安然的心一緊,戒指?
怎麼會是戒指。
“這是我一個月前,讓人挑了一塊鑽石原石雕刻的,這裡面,從四個角度去看,都能看到你和我的名字,我們結婚這麼久,我還沒有送過你戒指,藉着你的生日,送你。”
安然猶豫好半響,“這戒指,值錢嗎?”
“很值錢,超乎你想象的值錢,所以不要把它賣掉,好好的戴着它,直到你離開這個世界那一天都不要摘下來。”
安然看着他,眼眶裡波瀾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