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給我好好說話!”
佟冠楠一腳狠踢向一個長頭髮女生的後背,那女生在地上滾了兩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鍾未昔,對不起,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鍾未昔認出來這個女生是所有欺負她的女生中最兇的那個,最愛用長指甲撓人,有時候她的臉上和身上經常被撓出一道血溝。
聽着一聲聲求饒的聲音,鍾未昔只知道那一刻心口有着莫名的痛快。
她不過是個上高二的學生,一個17歲的小女孩,也需要在被人欺負的時候有人替自己出頭,需要有人小心呵護自己,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冷酷無情。
哥哥高考落榜,全家籠罩在一片唉聲嘆氣中,次年哥哥復讀又沒考上,叔叔和嬸嬸不甘心,又交錢讓哥哥復讀。
揹負了沉重的大學夢的哥哥已經不是從前的哥哥,他滿臉心事,一放假回家就埋進題海里,她在旁邊看了心疼,漸漸不再依賴哥哥,有心事有委屈從不和哥哥說。
這是她從除了媽媽和哥哥以外的人身上汲取到的一種被關愛的溫暖,鍾未昔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勺子哥大學沒考上,有一次在街上碰到,他自稱在幫人看店,混口飯吃。
“得,到飯點了,昔昔妹妹,咱們去吃飯。”
不由分說,熱情地招呼她進飯館,當時她正想在外面轉到天黑再回去,因爲那天是鍾柏龍回家的日子,她不想招鍾柏龍不待見。剛好肚子餓了,又是哥哥的好朋友,就跟着進了飯館。蟲
後來勺子哥到學校看過她幾次,她一向不愛和男孩走得太近,那會令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想起一個人。
但是勺子哥不同,他是哥哥的好朋友,小時候她跟在哥哥的屁股後面去玩,每次哥哥的玩伴裡都有勺子哥。
看到勺子哥等同於看到哥哥一樣親切。
高三上學期,勺子哥來找她,說帶她去玩,卻是和幾個滑頭滑腦的人去泡吧,不知怎麼的和另一羣小青年扛上了,雙方跑到外面找了個地方打起了羣架。
對方顯然很有來頭,勺子幾個人身上很快負了傷,見打不過,打電話叫來了援兵,援兵手上個個拿着長鐵棍。
一時間局勢變了,那一羣小青年被打得哭爹叫娘,臨走前對方惡狠狠地說,“你們等着,等着,得罪了昆哥有你們好受的。”
“昆哥是吧,嚇唬誰呀,讓他有種來呀,老子打的他連祖宗都不認識!”勺子滿身是傷,從地上爬起來,神氣活現地朝對方叫着。
對方節節後退,“好,你們等着!等着!”
援兵中爲首是個闊臉高顴骨的男人,揮舞着手裡的鐵棒,粗聲粗氣說,“我說勺子,你小子才加入我們幾天,這麼快惹上了馮昆那幫人,你別他媽盡給我們惹事。”
“刀哥,你不知道啊,這幫人罵楠哥來着,我怎麼能饒得了這幫狗-日的,這不一時生氣就動手了!對不住啊,麻煩你們跑這一趟!”勺子不停地鞠躬,添油加醋,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鍾未昔看得一陣反感,進而心驚肉跳,雖然事先她被勺子哥一把推到角落,但是她不喜歡這些人,說話大聲大氣,罵髒話不說,還打架鬥毆,不是什麼好人,看上去更象是一羣不學好的混混。
以後勺子再來找她,她再也不敢跟他出去了。
後來有一次勺子說他生日,帶她去吃飯,還說有一幫朋友幫他慶祝,涵炎也會到,她一聽哥哥的名字,想也沒想就去了。
到小飯店樓上唯一的包廂沒見到哥,倒見到他的一羣朋友,她愣住了,除了上次幫勺子哥打架的人,還有佟冠楠身邊的那幾個人。
“咋啦?她是你馬子?”黑子瞪起眼,指着鍾未昔,“楠哥看上的女人你都敢碰,你他媽長了幾個膽?”
勺子一愣,陪着笑,“她是我一哥們的妹妹,我拿她當親妹妹來看。”
“晾你小子沒這個膽。”黑子罵罵咧咧拉開椅子,弄得椅子磨擦地面啪啪響,“怎麼還不上菜啊,兄弟們都餓了。”
“黑子哥,楠哥不來嗎?”勺子一邊朝樓下大聲叫老闆娘上菜,一邊小心翼翼問。
“楠哥有事來不了了。”黑子翻菜譜,突然把目光定格在鍾未昔身上,轉頭對旁邊的嘀咕了什麼,只見那人一溜煙跑下樓了。
鍾未昔從始至終待在門口不開口,這會兒她藉口上廁所,勺子也沒在意。一口氣跑到樓下,不料在街口拐角處差點撞上人,定晴一看是佟冠楠。
佟冠楠是趕過來的,他剛從外地回來,一下車就有人給他報信說鍾未昔在勺子的生日聚會上,他聽了怎麼能不來。
迎面撞上鍾未昔,佟冠楠一喜,一把拉住鍾未昔,把人往樓上拉。
鍾未昔依稀明白勺子哥上次打架說的話,他應該是加入了一個小混混的組織,這個組織的頭可能就是佟冠楠。
事後也印證了這一點,佟冠楠一進去吵嚷嚷的一羣人立馬安靜下來,畢恭畢敬地把最好的位置讓給佟冠楠坐,還留了旁邊的位置給她。
心裡忐忑不安,很想跑出去,無奈十幾雙眼睛盯着,想想佟冠楠救過她,又替她出過頭,吃這一頓飯不算什麼。
哪曾想飯後一羣人又興致高到要去泡酒吧,她不想去,“我要回家了。”
所有人一時間都不說話看着佟冠楠,勺子湊過來對她說,“昔昔妹妹,聽勺子哥的一句話,楠哥不好惹,放心,有勺子哥保護你。”
事實證明勺子的話根本不可信,她被強推到酒吧,黑子酒喝得多了,把她往佟冠楠懷裡推。她瞬間橫倒在他身上,七手八腳慌亂地爬起來,勺子在旁邊居然一聲不吭,和旁邊的人喝酒划拳,只當沒看到。
好在佟冠楠沒強人所難,把她扶坐起來,喝完酒就送她回家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泡酒吧、打遊戲,和一羣不學好的混混混在一起,她在別人眼裡迅速墮落。
其實她是有苦說不出,不管她怎麼躲,總是有人堵住她,把她帶到佟冠楠面前。
她越來越害怕上學,一放假躲在家裡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寧可挨鍾柏龍的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