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鄭卓喝了一口咖啡,顯得慢條斯理,“曜那小子這輩子什麼地方都住過,就是監獄沒住過。
鄒逸氣憤地嚷起來,“卓哥,你不厚道,咱們大哥在裡面吃苦,你倒是有閒心喝咖啡,開玩笑!”
齊立非拉住鄒逸,“老八,別跟個炸藥筒子似的一點就着,卓哥既然這樣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別聽風就是雨,再這樣你馬上滾出去!”
鄒逸張口結舌:“哎呀,三哥,我這不是爲了大哥急嘛。”
“急也得分時候,這種事是急能急出來的嗎?坐下!”
齊立非三兩句話把鄒逸給穩住了,秦嘯用指彈了下手上的資料後說,“沒什麼可看的了,鍾涵炎的婚禮是個圈套,大哥和未昔沒有防備的中招,這局中局設的還真是巧妙。”
出了這麼大的事,在場的所有人面上都露出或多或少的焦慮,就連沒心沒肺的向愷默此刻也是少有的沉默,鄭卓發現唯獨秦嘯的表情異常的冷靜,擡了擡眉峰,想聽聽秦嘯的意見。
秦嘯便講起來,“這局中局最巧妙的是設計者的狡詐和攻於心計。孫子兵法裡有一計叫攻心爲上,鍾涵炎把這一計玩得可算是風生水起。”
鄭卓點點頭,對秦嘯的一語點破很是贊同,簡直與他想的一模一樣。
其他的幾個男人也都聽懂了,只有鄒逸雲裡鑽在霧裡,求饒地喊了一聲,“六哥,你和卓哥講的是什麼意思?想急死我啊,快給我具體講講。”
秦嘯白了鄒逸一眼,索性分析給他聽,“鍾涵炎和大哥曾經是同學,又是最好的朋友,大哥雖然對自己身份有所隱瞞,可是這不妨礙他們對彼此的熟悉。鍾涵炎很瞭解大哥,他單獨見鍾未昔的機會渺茫,就算表面上他們見面了,按照大哥不放心鍾未昔安危的心理,肯定會派人盯着,不容易被得手。所以他和潘拉預謀好,辦一場假婚禮,如此一來容易使人放下戒備心。”
“一開始,由他假稱新娘和伴娘去了洗手間,等到未昔進去後被事先準備好的潘拉弄走。鍾涵炎和潘拉原先講好,潘拉劫到人後秘密帶到指定地點,新娘遲遲不出現,導致婚禮進行不下去,婚禮就此取消。這是鍾涵炎和潘拉反覆商量好的計劃,表面上看潘拉只是實施者,未昔纔是犧牲品,其實鍾涵炎的計劃遠遠不是這麼簡單。這只是局中局的第一局。這個局潘拉是利用工具,到了第二個局,潘拉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犧牲品。”
“鍾涵炎很瞭解潘拉,當年他生理機能完全喪失,這個女人始終不離不棄,寧願放棄下半輩子的性福跟着他,足可見這是一個對他極度迷戀的女人。雖然是一場假婚禮,卻因爲婚禮辦得過於象樣,不僅有雙方父母,親朋好友,婚慶禮儀,所有該有的全有了,很容易讓一心想要嫁給他的潘拉有一種假戲真做,不可自拔的心理。果然,潘拉把未昔劫走後,並沒有藏起來,而是大膽地把未昔僞裝成伴娘,重新進入大廳,準備完成這場婚禮。”
“這個女人心裡很清楚,知道這樣做是違背鍾涵炎的意思,可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她愛這個男人,她對這場婚禮戀戀不捨,她想當這個新娘想了很多年,現在只要幾十分鐘,就成完成夢想,她不能放棄。鍾涵炎的演技不錯,他對潘拉去而復返的心理捉摸得一清二楚,當潘拉回來時,他臉上裝作不太高興的樣子,實則心裡暗暗竊喜,這是他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
秦嘯講得極細緻,彷彿就在現場,親身經歷一樣。
鄒逸驚愕中拿起手中的資料,上面寫有整個事件大略的經過,因爲時間倉促,再精銳的情報團隊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蒐羅到這麼多細節已經很不容易。
六哥講的這些,資料上一個都沒有,卻分析得條理清晰,鄒逸沒有作聲,屏作呼吸繼續聽下去。
“大哥一路追蹤到大廳,也是鍾涵炎料到的。大哥揭穿伴娘的身份後,潘拉肯定要露出本來面目,以武器要脅鍾未昔。大哥爲了救人,犧牲潘拉是難免的,這恰恰中了鍾涵炎的第二步計謀——殺人。公衆場合,那麼多雙眼睛盯着……”
鄒逸想到一點,打斷,“等等,不對呀,六哥,大哥一向聰明,他怎麼會讓人開槍,把大廳裡的賓客全嚇跑呢,那些人跑出去可不就報警,引來警察嗎?”
老八實在是傻得可愛,莊遲忍不住插話替秦嘯解釋,“世人都知道鍾未昔是大哥這輩子身上唯一的軟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大哥的心裡她有多重要,大哥救人心切,恐怕當時沒想那麼多,只一心想要救人。我估計就算當時鍾涵炎要他的命,他都會毫不含糊,雙手奉上。”
可不是嘛,回想平常大哥對鍾未昔呵護有加的樣子,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疼得不得了。鄒逸訕訕地摸摸鼻子,咳嗽着:“……六哥你繼續說。”
“那麼多雙眼睛盯着,逃出去的賓客或是酒店工作人員肯定會悄悄報警,鍾涵炎故意拖延時間,大哥心知這一點,等不起。他急着把鍾未昔救到手,悄悄下了指令讓手下動手,殺了潘拉。這又中了鍾涵炎的計。”
到了這裡鄒逸沒聽明白,鄭卓擡手拿起遙控,按下了室內超大屏幕的電視。
屏幕裡上演
着潘拉被子彈從背部擊中,吐血倒地的情景,站在對面的人正是黑司曜。拍攝的鏡頭角度安得極巧妙,至於那把頂在鍾未昔腰上的匕首,在潘拉倒地的一瞬間沒有出現,有可能被潘拉的身體擋住。
“噢,我懂了,鍾涵炎做這一切只有一個目的,引大哥殺了潘拉,然後錄下這段錄影,交給警方,就算開槍的人不是大哥,但是大哥的身份擺在那兒。他的罪名是指使他人謀殺。鍾涵炎這樣做是一石二鳥,一方面替自己除掉大哥,另一方面爲警方找到治大哥罪的理由,這些年警方沒少關注咱們,就是沒證據,抓不了人,這一次還不乘機把大哥的罪名一個個安實……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