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話,鍾未昔想過要自動迴避,手被攥在黑司曜手裡,抽不出來。
“在你面前沒有什麼秘密需要掩藏的,所以你乖乖待在這兒。”黑司曜壓低音量,轉而對她耳語,“你不是關心莊遲和何尤笛嗎?說不定一會能聽到昨晚他們爲什麼要打架。”
鍾未昔心裡一動,的確,她也好奇,想聽聽莊遲會怎麼說。
書房裡,意大利真皮沙發上幾個人的目光一律盯着莊遲,莊遲自打進來就心事重重的模樣,既不說話,也不開口。
鄒逸抓耳撓腮,“五哥,你倒是說話呀。”
秦嘯瞭解莊遲,抽出手裡的文件夾遞到黑司曜面前,“大哥,這是我搜羅到的全國最好的司儀,其中有十名是當紅主持人,主持一場開價在三百萬到五百萬不等。”
這麼貴,鍾未昔微微吃了一驚,平常在網上能聽到某某名嘴走穴做婚禮主持啦,某某主持人又拍廣告代言啦,原來開價如此之高,令人咋舌。
黑司曜翻着上面的詳細資料,聽看了兩眼便放到鍾未昔面前,“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中意哪個就選哪個。”
鍾未昔誠惶誠恐地看着每個照片後的數字,一個比一個零要多,弱弱地說,“一般的司儀就行了,這些沒必要……”
“怎麼能沒必要,這是我和你的婚禮,一生只有一次,當然要越隆重越完美。”
旁邊還有三個男人在,鍾未昔不免難爲情,不敢說太多話。
抓着她的手,目光緊緊與她的糾纏,很寵溺地摸着她的髮梢,湛藍的眸中嵌着柔軟的笑。這一切冷硬的黑司曜做起來那麼自然和諧,充滿了溫柔。
“其實也可以請我們熟悉的人充當司儀,比如你的幾個兄弟。”鍾未昔覺得那錢花得沒必要,趕緊出主意。
“他們?”黑司曜笑,一副不敢恭維的表情,低笑着,“你認爲哪個合適?老三?老五?老六,還是老八?”
鄒逸的耳朵以尖出了名,馬上回答,“別了,大哥,你們饒了小弟我吧,我嘴笨,那種場合恐怕除了會說歡迎大家來參加大哥大嫂的婚禮,別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大家一陣笑,目光轉到秦嘯身上,秦嘯立馬挑眉,“別看我,要我負責整個流程的監管還差不多,要是當司儀,不如殺了我。”
鄒逸眼珠子一轉,想起了一個人,“要不候肅吧,上次七哥結婚不就是候肅當的嗎?”
“還好意思說,五哥的婚禮候肅當那個司儀有多不合適,好在五哥和五嫂不在意,要不然早治你的罪。”
一提這事鄒逸瞬間癟了,當初就是他起的哄,讓候肅去當司儀,雖然婚禮上候肅充當的司儀讓大家捧腹大笑,但嚴格說來笑點多,卻不是一個完美的婚禮。
五哥去了,現在大哥辦婚禮,怎麼着也要辦得風光之極,候肅當司儀的點子是不能再要了。
聽了秦嘯的話,鍾未昔儘管沒有親眼看到過午徵和藍燦的婚禮,倒也能想象得出來。
“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候肅了,我還記得當時他和曜哥哥一起欺負我來着,讓候肅當司儀一來可以報仇,二來可以增加笑料,一舉多得啊。”
鍾未昔說完,大家都聽得出來是在替老八說話,鄒逸那個感動啊,“大嫂,還是你疼我啊,瞧瞧我這幾個哥哥……”
秦嘯給了鄒逸一個爆炒栗子,“少拍馬屁!多動腦筋給大哥的婚禮想些有創意的點子。”
一陣笑鬧後,一直沉默的莊遲加入他們,“大哥,具體日子訂了嗎?”
“還沒有。”黑司曜一聽到訂日子,目光自然看向鍾未昔,柔聲問,“昔昔,你喜歡哪一天咱們就選哪一天。”
鍾未昔這些不講究,傻傻地笑,“我啊,聽你的,你做主。”
“瞧瞧,瞧瞧,大哥大嫂恩愛得教人羨慕啊。”鄒逸又開始狗腿,被秦嘯踢了一腳。
過多的關注擺在兩個人身上,在自家兄弟面前,黑司曜倒沒什麼,只是他知道鍾未昔害羞,於是把話題又轉到莊遲身上。
“老五,這下你該說了吧?”
莊遲淺淡一笑,“其實昨晚的事挺簡單,本來昨晚我一個人開車在路上閒逛,看到一家酒吧就進去喝酒,意外讓我遇到了笛子和她那個所謂的師兄。一開始我們談得不錯,笛子說要去上洗手間,留下我和那個男人。我喝着杯子中的酒,陡然聽到那個男人在講電話,那小子說的話讓我不想聽下去,所以我就用酒潑他。他大概沒料到,所以就那樣廝打起來。”
“他說了什麼?”鍾未昔忍不住問。
莊遲看她一眼,緩慢道,“他說象這類貨色他不稀得玩,要不是他剛和女朋友分手,他是不會和這類貨色出來泡吧。”
“就這樣?”秦嘯挑眉,鄒逸挑眉,鍾未昔也挑眉。
黑司曜遞了一個眼神過去,笑起來,“老五,你真的很喜歡她。”
能讓彬彬有禮的莊遲動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這句話在一般人耳朵裡聽來只是普通的話,既沒提名字也沒有帶濃的侮辱性詞在裡面。
他用的是喜歡,不是愛。
在鍾未昔看來,喜歡比愛要強烈,愛
只是愛,有人說愛是喜歡的昇華,其實不完全對,喜歡裡包含了很多東西,寵愛,溺愛,憐惜及包容。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喜歡比愛要來得複雜,來得濃烈,愛得不可控制,像一發不可收拾的洪水。
秦嘯也跟着笑了,戀愛中的男人真的不一樣。
先是老七,後是大哥,現在又是五哥,讓他禁不住好奇,戀愛真的很好玩嗎?
他也單身了這麼久,要不也去試試?
鍾未昔看着司儀名單的時候,腦海裡不由地想起了那套扔進垃圾桶的婚紗。
那是牧離的心血,可以想象得出來,爲了設計這套婚紗傾注了他多少心意與靈魂。
清楚地記得他說以後不會再幫人設計時的悲傷與酸楚,那種心疼的感覺涌上來,對他充滿了抱歉。